“贺新?!”
李白娟微微侧头,心跳骤然加快跳动,鼻尖划过男人的手指。呼吸在狭窄的过道中粘稠阴暗,微微气体出入鼻腔的细微声响和隔壁的热闹形成迥异反差。
“嗯,老师。”
少男的黑发微微侧动。嗯了一声。不在乎身份暴露。
手依旧温热地盖在李白娟脸庞上头,盖住眼睛,鼻梁,眼窝。和温热的李白娟的皮肤相碰撞。
贺新手心热乎,没有什么汗。但李白娟眼前一片蒙黑,被人捂住眼睛是很不舒服的,李白娟扭动脑袋。
“你把手拿开。”
“我看到老师和那个哨兵认识……”
贺新把她抱在怀里,手是放下了,用衣物和胸怀直接把李白娟狠狠淹没。
贺新和李白娟关系不错的,但他们充其量也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贺新现在的动作太过亲密。李白娟手撑在贺新胸上把他往前推。
才呼吸到一点新鲜的空气。
忍不住骂。
“你发什么疯?”
贺新老老实实一个学生,在李白娟眼里印象极好,今天却在搞怪,她拍了拍上下身衣服。
贺新被人骂了下意识吞了吞唾沫,喉结滚动,他下意识要骂回去,但面前的人是老师,是娟姐。
贺新垂着头如同小狗乖乖受训。
眼睛下垂的弧度认错一般。
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李白娟说话,却不肯放开锢住李白娟手腕的手。
活像憋了气的小狗,有委屈但不说,眉宇间很是忧郁。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白娟,等她开口问。
“找我什么事?”
李白娟一开口,他就迫不及待开口。
“对不起,老师。我刚刚听见你说找到其他工作了。怕我们以后断了联系,才出来找你。”
贺新竭力控制语速正常,眼睛狭长深沉。
贺新头疼地厉害。
精神暴动和自身对向导的渴望都可以克制住。所有黑塔哨兵都已经习惯这种痛苦。但看到喜欢的向导和别的哨兵亲昵,这种刑罚产生的痛苦却让人难以忍受。
他知道娟姐是向导了。
哨兵去白塔和指定向导约好,都要先行登记信息让向导知道。那个向导看完给贺新发消息,怎么还带着向导去白塔作治疗。直接他们自己治不就好了?
贺新才知道。
随机而来对娟姐日常的好感似乎都有了去往的窗口。
但她显然不太喜欢他,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光脑百科显示陈寻上将状态未婚,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隐婚。
贺新和自己怄气。
贺新很少管其他人闲事,哨兵就没几个搭理别人的,他们看不起比自己低等的哨兵。又怎么会帮别人。
贺新脾气好一些,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所以才在同校哨兵倒地的时候应了李白娟的求助,一起把人带去医务室,才逐渐和李白娟搭上关系。
他是真心把她当做朋友,哪怕她年纪比他大一些,忘年交也很正常。贺新优秀的出身和能力让他早结识了更老一辈的人。
但只把她当做朋友贺新是不会干涉李白娟和什么人结婚的,贺新到现在也说不清他看到李白娟被人求婚竟然抛下向导去找她是为什么。
还带她去白塔找向导。贺新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他那个行为的初衷隐隐不就带着给娟姐长长见识,别和那个哨兵在一起的意思?
贺新极少的时候觉得自己卑劣。
他刚刚蒙住娟姐的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想法也很过分。毕竟是她隐瞒自己的情况在先。
“老师我头疼。”
小声哀鸣如同私语,贺新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求助。
贺新的脑袋结结实实砸在墙壁上,制服擦着墙壁滑落蹲下身体。
黑色制服落到黑灰色砖块的地面。长腿随意摆放,贺新抬头仰视着李白娟,目光虔诚。
李白娟不由目光跟着下挪,学生的身体堆积在地面,歪头,脖子青筋暴起,贺新的身体靠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但他本身是个大高个,腿伸直在李白娟脚边,就像受伤伏地的狗望着主人。很奇怪的联想,李白娟不是经常作比喻,这个联想可能比较牵强,她眨了眨眼眼睛,和贺新说这次就算贺新过了,下次别这样,你既然头疼就去医务室。
无论是头疼还是精神暴动都要到医务室去治。
李白娟是帮不了他的。
贺新也没指望李白娟说能帮自己,她隐瞒自己的向导身份就不会一时暴露。
李白娟让贺新疼就去医务室。
贺新说我知道的,不是特别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李白娟想走,但贺新头疼得都坐在地上,居然还有力气拉住她衣角。可怜兮兮说让她不要走,呻|吟声气若游丝。
贺新一向是清爽大男孩的模样,此刻模样不由让人心疼。
“你去医务室啊。我也帮不了你,我帮你扶去医务室吧?”
“娟姐留着陪我一会吧。”
“我还有事。有人找我。”陈寻和她约好了。
但贺新求着李白娟说就一会。李白娟给贺新同学发了信息,让他们过来,在此之前她先陪着贺新。
“地上脏,我给你找几张纸垫垫。”
“坐都已经坐下了,已经脏了,娟姐别走,陪陪我就行。”贺新看了看自己裤子,拒绝。
李白娟摸不着头脑,贺新近来行为古怪极了。她疑心贺新已经知道她是向导了,但李白娟很快就要离开学校,也不多问了。
彼此之间这些话没说出口心知肚明就行。
李白娟穿得大衣衣角被贺新揪住,贺新状态恢复得很快,额头不再皱眉,李白娟就看出来他好得差不多了。
贺新说怕被别的同学看到,还挪到另一个更偏僻的角落才认真休息。
李白娟给陈寻发了消息,说等会来。
李白娟是语音输入。
贺新听着话不知道她给光脑那头谁发消息,但隐约能够猜到。
他的目光一会在天花板游移,一会又移到李白娟身上。
李白娟看出来他好得差不多了。
贺新慢慢站起来,他身量很高,头发乌黑,目光纯粹,一直望着李白娟,从仰视又变为俯视,不变的是里面的纯粹。李白娟看不太出来,她还有事,见贺新没什么状况了,同贺新说。
“我走了?你再难受自己去医务室。”李白娟嘱咐他再等等,叫的同学应该也快到了。再难受就让同学带去医务室。
贺新的头依然很疼,炸裂般的痛楚刚才复又炸开。
哨兵的进攻性让他很想做些什么。刚刚那么轻易就蒙住她的眼睛,把她打晕带回家可以吗?成为他一个人的向导,他一个人的娟姐。
然后他们可以一直做|爱一直做|爱,哨兵的性|欲一直很强,可以一直做。
不切实际的妄想在贺新脑中不断盘旋。年轻人总有各种稀奇古怪,残忍决绝的妄想。每次贺新都万分辛苦才能把它们死死关在大脑里。
娟姐不暴露她的身份肯定有她的原因。
但娟姐既然是殖民星出来的向导,陈寻作为军部的人,肯定知道她的身份。
没有威胁的可能性。
攻击性旺盛如同烧不尽的春草。呼吸中也充斥欲|念被强制燃烧后飘出的灰尘。
李白娟不知道贺新脑子里转的念头。同学很快来了,她把他交代给同学。
分开之后李白娟收到贺新发的光脑讯息:[娟姐,我上次去弋菲林大学不是碰到你了吗?后面我发现那边有你同母星的留学生。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去看他们吧。他们可能需要帮助。我可以帮老师做任何事。]
她没把讯息放在心上,呼吸了一口。
大厅陈寻正在等她。目光含笑,眼镜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