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何望寻
手术进行十小时，卫衡堪堪捡回一条命。
被推出来的时候，他身上满是伤痕，还插满了管子。
卫妤因为情绪激动，脑袋一昏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手背正在输液。
方卿云女士坐在她床边，眼底有淡淡的乌青，整个人没了往日的贵妇形象。
“妤妤!”见她醒来，方女士情绪有些激动，“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卫妤摇摇头，哑着声音，“哥哥…还好么？”
空气一下安静。
少女低下头，眼里蓄满泪水。
情况多半是不太好……
“妤妤。”方卿云拉过她的手，“你好好休息，哥哥那边我和爸爸都会看的。”
顿了会儿，她继续喃喃道，“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受伤了…”
卫妤听出她声音的颤抖。
方女士其实，也很害怕吧。
她又坐了会儿，温声嘱咐一些相关事宜后离开。
临走前，方女士说帮她接了电话。
卫妤这才想起，自己还未联系过陈铮。
刚亮起屏幕，成堆的消息和电话出现在页面上。
她点开陈铮微信，最新的消息是:妤宝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
“喂。”
“醒了？”少年的嗓音格外低沉，他小心翼翼地，“没事吧？”
“家里出了点事儿。”卫妤笑了下，“但是现在已经解决啦。”
“那就好。”他长长呼出口气，“之前的电话真是岳母接的？”
听出他话里的调侃，可现在的卫妤没有半分同他调情的想法，只是淡淡开口，“是我妈，不是你岳母。”
那边小声嘀咕，“迟早都是。”
卫妤抬眼睨望吊瓶，只剩三分之一了，“高考前我们先别打电话吧。”
电话那头的少年忽然沉默，然后带着试探，“是怕影响高考吗？”
其实不是的。
“有点。”卫妤坐正身子，“我考试完就回去。”
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陈铮，我们一起去京大。”
*
青年身穿宽大病号服，躺在无菌ICU病房内。
卫妤透过玻璃看着，握在侧边的手紧了几分。
医生说，手术还算成功。
可他伤势太重，从楼梯滚下去时整好撞到后脑勺。
如果这两天醒不来，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脚朝外走。
卫妤乘电梯去VIP病房，找到刚刚收到的房号。
门前贴着病人的名字。
何望寻。
里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她没敲门，直接开门走进去。
“又谁来了？”少年懒懒抬眼，松散的表情在看清来人后立马沉下。
“是他吗？”/“卫衡怎么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卫妤率先回答他，“我哥在ICU。”
可迟迟不见少年回答。
“是他。”卫妤说的肯定句。
接着，她露出嘲讽的笑，“何望寻，好像每次都是因为你，我们兄妹才会这样的。”
尽管，前世她欠了眼前的少年。
病床上的何望寻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在外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在卫妤眼前是卑微的赎罪人。
“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这是卫妤对他说过的，最温柔一次。
她的一句话，是伐槌，是宣判。
判案书上写，他该下地狱，不能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