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铮坐在瑾帆会大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瞧见她回来了,麻利地站起来,将信封往桌子上一拍。
  “抱歉,不请自来。这东西是罗澹让人捎给我的,他的原话是——给瑾帆会的会长,你那位美丽的女伴。”
  她嗤笑,揶揄白铮:“瞧见没,人罗老板消息比你灵通。”
  “都什么年代了,约架还整封信,他没手机?”
  顾泽接过信,稍作检查确认安全后,才拆开,递到她眼前。
  “哎,我瞧瞧——”
  她甚至没能读完第一行字。
  巨大的爆炸轰鸣声在不远处炸响,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开在瑾帆会旁的绿盈区幼儿园瞬间被火海吞没。
  “顾泽!”
  她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发麻。
  此等威力的武器,绝不是江宁那几个草台班子黑帮搞得到的。
  顾泽比她冷静些——大抵源于他对生命毫不关心。
  “幼儿园两小时前放学,刚刚路过时,我看到大门已经上锁了,不会有严重伤亡。”
  她抓起会里的座机听筒,一键拨出那个号码。
  “姝姐姐,拜托你!”
  “小煜?需要我做什么,带多少人。”
  “不,”她深吸一口气,眼睫低垂,依旧掩饰不住怒火,“启动C级预案,35分钟内完成布防,优先学校和人群密度大的居民区,D级反空袭系统同步启动。”
  她的目光从座机拨号键缓缓移向信件。
  “苏小姐,从此刻开始,请做好随时遭受袭击的准备。”
  “我在临淮等着你。”
  ——
  第叁起爆炸案结束时,市政厅忍无可忍,派人和她交涉。
  “苏南煜!这一年里你几次插手市政厅工作,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这是要搞什么!要打仗吗!”
  瑾帆会的待客室里,西装革履的秘书长狠拍桌面。
  与此同时,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安秘书长消消气。”
  “罗澹狗急跳墙,给你们市政厅和我们瑾帆会都带来了些许小麻烦,但从第一起爆炸案至今,无人伤亡吧?”
  苏南煜倚着靠背,将茶杯往前一推,“如果不惹这桩事,每个月都有数十上百的女孩被抓丧命,市政厅更满意这个解法?”
  安秘书长目眦欲裂,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
  “都是些丫头,就算偶尔有几家闹一闹,市政厅也能压下去,你现在搞成这个局面,让我们怎么交代!”
  “……”
  苏南煜也不生气,“知道你们市政厅的酒囊饭袋是这种货色,我没打算和你们好好谈。”
  “瑾帆会的布防重点之一就是市政厅,如果市政厅对我的决策不满,我立刻就把人撤走。”
  “另外提醒你们,江宁市没有驻扎边境的正规军。”
  “……”
  安秘书长最终不情不愿地走了,市政厅全盘接受瑾帆会安排,继续当他们的睁眼瞎。
  她将面前茶杯里微涩的液体一饮而尽。
  “阿煜,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学校停课,工厂停业,之后……”
  顾泽迟疑。
  她起身走到窗边,远处化工厂燃起的滚滚黑烟直冲碧空,遮云蔽日。
  无人伤亡是假的。
  化工厂附近的特行队员察觉异样后,紧急疏散工人百姓,对炸弹进行拆解。
  然而上面的倒计时是个幌子,在第一根线被剪断时骤然引爆——连同化工厂里没来得及撤走的原材料气体瓶。
  高温瞬间将人溶解,增派的人手赶去时,叁名特行队员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那是她的人。
  事态比表面上的严重。
  一周之内,发生爆炸叁起,提前排查抓捕的可疑外籍人员有十几个,不属于江宁市的炸药、重机枪甚至单筒炮,缴获了小半个房间。
  此外,在经济上,临淮也对江宁市采取全面封锁,好在这一点她早有准备,大部分产业短时间内能够自给自足。
  她不是不能照葫芦画瓢,派人去临淮搞大规模破坏。
  一来,临淮市终究是省厅的地盘,有上级领导管辖,后续问题难以处理。
  再者,这种破坏影响的,多是普通人的生活,对于不在意临淮人死活的罗澹来说毫无意义。
  “罗澹是个商人,说白了,他的手段是以利益驱使一部分人替他办事,而非拥有作战部队,否则就不止是搞这种无聊的袭击了。”
  她敲击桌面,“首先,让姝姐姐增派人手,加强市内对可疑人员的排查,有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其次,对暗网上的相关信息进行处理,能删的删,加密层级太高的,就直接竞价,账面上的资金都可以调动。”
  “最后,罗澹是个公众人物,他做这些事一定不会经自己的手,找出为他办事的人,搞清楚他的固定行程安排。”
  “嘭——”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白铮风风火火地进来,脸上蹭了灰,手臂上也有几处擦伤。
  “搞定了?”
  “是,费了不少力气,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听着信儿。”
  顾泽投来疑惑的眼神。
  她拨弄着手链上的串珠,语气轻松又慵懒。
  “是我给罗澹还的礼,白铮是临淮人,潜入更容易。”
  “炸弹嘛,我也有,而且先进很多。”
  “我让白铮帮我送了封信。”
  “这段时间状态恢复得也差不多了。”
  苏南煜看向顾泽,“等解决了最后一件事,我会亲自走一趟临淮。这件事,我需要你参与其中。”
  她得变成那个,苏南瑾曾经想要的。
  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