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祁峥见她落泪,心一下就慌了,“可是不舒服?”
姜芮连连摇头,“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祁峥将人抱在怀中,“你没有对不起大哥,是大哥愚钝迟迟找不出法子救你。”
姜芮满心愧疚,如果不是她,大哥可以娶一位与他琴瑟和鸣的妻子,也不会受这么多罪。
姜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知该如何弥补他,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可偏偏一切都发生了。
姜芮最后哭的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再醒来眼睛感觉有些难受,像是肿了一般。
身旁没有人,姜芮隐约感觉昨晚祁峥抱她上床后,回了软塌休息。
当初是她强求祁峥救她,如今这局面姜芮有些不知所措,她发现祁峥对她怕是没有男女之情。
接连两日,祁峥都睡在软塌上,姜芮让人将软塌撤了,暗示祁峥回床上睡,祁峥倒也回床上了,只是两人盖着被子纯睡觉。
姜芮翻来覆去睡不着,意识到祁峥对她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姜芮越发愧疚,是她害了他,“大哥,你给我一封休书吧。”
他还年轻,又有功绩,之前那些年守着她是因为怕孙悦娥坏了她名声,如今她已回来,便也不用再护着她了。
祁峥在琢磨这么开口与她说,院子那边已经备好了,不过团团似乎顾虑重重,忽的听到她说让他休了她,祁峥怒气瞬间便涌上心口,“姜芮,你说什么?”
姜芮转过身来,有些不敢看他,“大哥,你给我一封休书,这些年是我连累了你,我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总不能还霸占你妻子的位置,让你不能娶一位正常的妻子好生过日子。”
祁峥,“怎么,你不能与我过日子?”
“大哥,你想睡我吗?”姜芮说完脸唰的便红了,若是没有孙悦娥那些记忆她怕是两辈子也说不出这么羞人的话,但她还是想问一问,她不想离开他。
祁峥刚刚还满腔怒气,然姜芮话一出口,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拉过被子盖住她头,“睡觉。”
漆黑的被褥内,姜芮拼命眨眼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却未能成功。
“明日我们成亲吧。”
被褥外突然传来一句,姜芮掀开被褥探出头,“我们不是早就成亲了吗?”
祁峥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当初娶的不是你。”
姜芮顾不上贵女仪态咧嘴笑问道,“那大哥并不是不喜欢我?”
“明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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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芮在那次晕倒后醒来忙着回想孙悦娥的记忆誊写,因着府里也没有外人,她便也未关注其他,并不知晓这几日其实府里一直在忙碌。
直到离开了自己的院子看到满后院红绸、红灯笼高挂,她才知祁峥都背着她准备了什么。
还有那婚房、喜服都一一备了。
婚房是另外挑选的院子,距离书房倒是不远,瞧着颇有几分熟悉,姜芮发现竟是她未出阁前的闺房,不过因要住两个人,到底有些许改变。
府中并未请客人,但下人依旧热火朝天的准备,便是黎儿也穿了一身红衣,像个吉祥的福娃娃。
“娘亲,黎儿要有弟弟了吗?”
“……谁与你说的?”还早呢。
“奶娘说的,娘亲,黎儿要妹妹不要弟弟,妹妹乖。”
姜芮抱着祁溯黎,,“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很乖的,他们都喊黎儿哥哥。”
祁溯黎是夫子授课的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想了想若是自己有弟弟妹妹,他就不是最小的了,“那黎儿弟弟妹妹都要。”
小孩子最是童言无忌,逗的众人大笑。
哄了会儿黎儿,姜芮被婵娟和曲溪拉着沐浴、换喜服、梳妆,一直忙忙碌碌到晚上。
府里虽然没有请宾客,但下人也是坐了好几桌热热闹闹,倒是有那喜闹的感觉。
喜房内,姜芮盖着盖头有些紧张起来,说来这算是她第一次成婚,即便省去了花轿迎亲的步骤,其他却是一样未省,到真如那新婚一般。
门被推开又关上,姜芮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跟前。
喜帕被挑开,姜芮面前一亮,抬眸望去,一眼看到身着喜服的祁峥,平日他穿的衣裳颜色较深较暗,平白衬的他沉稳冷漠,这会儿一身红衣尽显俊俏,便是那眼眸也不如往日里冰寒。
“大哥。”
祁峥坐在姜芮身旁,手握住她的手,“以后唤夫君。”
姜芮抿了抿唇,轻声道:“夫君。”
婵娟倒了两杯酒端上。
祁峥拿了一杯给姜芮,两人手挽着手,对饮合卺酒。
姜芮舌尖舔着那甜滋滋的酒,竟是不带丝毫辛辣,在她分神之际,唇上忽的一软,而丫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唇上的吻很轻,浅浅的磨蹭带着试探,随逐步加重。
姜芮不曾与人亲吻过,便是当初她被下药与祁峥那一次,全程都是惶恐和害怕,没有半分去感受。
唇上细细密密的亲吻,舌尖不过试探便瞬间被掠夺,一只大手抚着她后背,姜芮两只手攀上祁峥的脖子,没有丝毫害怕顺势倒了下去。
炽热的气息纠缠交错,姜芮心口跳的极快,却又努力压抑着。
“别怕。”耳边是低沉的安慰。
听到祁峥的声音,姜芮那跳跃不安的心瞬间静了下来。
床帐缓缓放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祝福,么么哒~
后面还剩下估计一章的琐碎事收尾,争取后面一章搞定。
红包见~
第30章
洞房花烛后, 姜芮便同祁峥住在了婚房,之前的院子没再回去, 距离书房也远, 加之这边的院子是按照未出阁前布置的,她住着也欢喜。
之前二人为祖母准备的寿礼已经做完,祁峥派人送回安京。
祖母过寿姜芮可以回去, 但祁峥任地方官员不得随意离开,姜芮不忍心丢下他便没带着黎儿回安京, 而是写了三封信连同寿礼、年礼一并送回去。
祁峥因她,这么些年都被姜家人埋怨, 那三封信也是解释事情始末为他证清白。
越是要到年底天气越冷,冬衣也早早做了起来, 姜芮在孙悦娥的记忆中看到棉花和羊毛等暖和之物,安京和许昌县这边暂且还未发现过棉花, 祁峥派了人去寻, 倒是羊毛可先用起来。
收来的羊毛需的清洗、烘干去味儿、梳理等等法子最后制成可针织的线。
姜芮不知其过程,同祁峥一起用了好些法子最后才成功,虽繁琐, 但勾出的毛衣穿在身上贴身又暖和。
祁峥立刻招了人开始做活儿,每个步骤都分隔开来, 清洗、烘干等的活儿都让男子来,最后梳理和绞线这样细致的活儿便请的妇人。
“李家嫂子,听说了吗?县衙在招工呢,不拒男女都可去,选上了一月最低五百文, 还包一顿饭, 听说那手巧的姑娘也要, 还包教手艺,你家二丫我瞅着小时候激灵的很,不如也去试试。”
“我家二丫你也知道,她腿脚……”
“人家是要手巧的,你家二丫打的那络子可漂亮了,倒不如去试试,要真学了手艺,以后她也能养活自己不是。”
李家嫂子家男人前两年去了,儿子快娶亲了,偏摊上一个断腿的丫头,亲事也说不成,因此还耽搁了小儿子的亲事。
原本越是到年底百姓越是没有活儿可干,那秋收赚了银子的人家到还好过年,像那家中人多吃饭的嘴多的人家,便会发愁。
而县衙公开招工的消息一传出,男女皆要,按月结算工钱,每日包一顿饭,祁峥到许昌县后做的事百姓都看在眼中,无一不奔走相告赶来。
因着快到年底闲赋在家的人多,招人上并不难。
毛线做出来,姜芮只会简单的平针,在孙悦娥的记忆中倒是知晓有各种花样可织,奈何孙悦娥未学过,她也只看过最简单的针法。
倒是招来做活儿的人中有那心思巧活儿的姑娘,弄出了花样来,姜芮也不拘着她们,谁织出了好看的花样便奖励,并提拔为组长往下授课,也鼓励她们自己弄花样。
毕竟除了毛衣毛裤还有手套帽子之类的,都是可织的,再厉害些还能用钩针勾出各种小玩意出来。
羊绒毛衣和普通毛衣保暖效果差别极大,姜芮每日会观察,最后挑选出那手法最好又细心的人来织羊绒毛衣,此为上等品专供上流富贵人家。
成品做好后,上等品质的羊绒毛衣祁峥送了几件入宫,然后给东陵侯府侯爷、侯夫人以及孙姨娘一人一件,倒是姜家那边便是最小的孩子也都人手一份,海家那边也送了去。
有宫里开头,往下卖便不是难事,加之普通的羊毛衣也分上品和下品,百姓也能穿上。
也因这羊毛坊的工作,让许昌县的百姓过了个好年。
姜家的信是在除夕前一日收到的,信中爹爹骂了祁峥一页纸,可看出他的愤怒,但同时又心疼祁峥,没白养这个儿子。
信里还提及圣上赞扬祁峥的事。
连同信一并到的还有姜家送来的年礼,装了满满五大车,当真是什么都有。
除夕守夜,姜芮陪着祁峥小酌了两壶酒,景山带着黎儿在院子里放鞭炮,乐呵声满院皆是。
县衙前院烟花放起时,姜芮回头看了眼祁峥,见他目光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彼此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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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祁峥又忙碌起来,知晓地龙翻身,到时候必然会有流民四起,故而需得防范起来。
还有番薯也要种起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提前育苗栽种。
羊毛坊那边也未停,虽天气回暖但羊毛衣等物到了冬日是必需品,故而可现在囤起来也不怕。
不过,倒是会在农忙时放假让百姓归家种地。
许昌县周遭荒地多,去年便下了令让各家开荒,为的也是多种粮食。
去年夏日制冰和冬日售卖羊毛、羊毛衣赚来银子,祁峥则用来收药材和粮食。
入夜。
姜芮正在往毛衣上做绣花,用在羊毛衣上的绣花用的丝线要粗些,好几股才可看出来,头也不抬道:“听来往商客说,北边去年一滴雨没落,已经有流民开始往安京这边来了。”
“撤离和调运粮食的旨意应该已经在路上。”这事祁峥是私报给皇上的,他这边备了粮食和药,但到底杯水车薪,“能不能熬过去端看今年了。”
五月时,许昌县已经可看到衣衫褴褛的百姓,得知正是从北边来的。
“朝廷会如何应对地龙翻身?”
姜芮知晓祁峥将此事上报,就是不知朝廷会如何应对,若是提防的好,那流离失所的百姓便可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