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约情绪过于不好,路远征也觉得头有有些晕。
抬手捏了下眉心,咂摸了一下许问的话,才开口:“媳妇儿,或许咱们也不用搬家?”
许问眼神朦胧,反应已经有些迟钝,还是一口接一口的灌,听见路远征的话,眨眨眼:“你能留下??”
路远征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能留下。可是,你不是说过上辈子的时候,实习上班,路上……哦,就是通勤需要一个小时吗?咱们彩虹岛去中心岛用不了一个小时。”
“对哦!”许问放下酒杯,一拍双手,“那咱们是不是不用搬家了?”
“这我得申请一下。按理说还是得搬。”
许问又嘟起嘴,不太情愿道:“那好吧!”
“媳妇儿,先回家吧!”路远征晃晃头站起来,再喝下去他也不能保证清醒了。
“不要!我还没喝够!”许问嘟着嘴,“而且那不是家,那叫房子!还是你们单位分的房子,会被收走!”
路远征充耳不闻,喊老板结账。
老板是个退伍的炊事班班长,这烧烤的本事还是跟许问学的,最初的创业金也是许问给的。
老板看见路远征下意识要敬礼,指缝里触到油腻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退伍了,在围裙上擦了下手,“您二位还结什么帐?直接走人就行!”
许问摇头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不行!必须收钱。分红是分红,顾客是顾客。这全岛有七成是你的熟人,你都不收钱,裤子得赔掉了!你再给我们上点酒!我还没喝够!”
她话说得极为顺畅,只是眼神越来越散,舌头也渐渐有些大。
路远征不动声色的朝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秒懂,笑眯眯朝许问道:“嫂子,天不早了,我们要打样了!”
许问转头,看了眼热热闹闹的商业街以及他们附近桌上满满当当的食客,疑惑道:“是吗?明明这么多人!”
“对!没有几桌人了!你这是喝多了头晕眼花看人重影!”老板面不改色地撒谎。
许问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脑子里一片浆糊,转头还晕,便放弃了,心不甘情不愿道:“那行吧!你把这些串给我打包!再给我来两提啤酒。”
老板:“……”
他看路远征。
路远征问许问,“你拎的动吗?两提啤酒很重!”
许问说的提是十瓶啤酒被细绳捆在一起就叫提。
许问笑:“不是还有你吗?”
“我得背着你。”路远征提醒许问。
许问哦了一声,想了一会儿,“那你背着我,我抱着酒不就行了?”
老板:“……”
没毛病!
路远征:“……”
最后许问也没拿成两提酒,老板说没酒了只给了两瓶“白酒”。
许问生怕老板骗她,拧开瓶盖闻了闻,皱起眉:“这酒是不是坏了?这么酸?”
“给你的这是陈年老酒!发酵这么多年有点酸味正常。”老板道。
许问还是持怀疑态度,又把酒倒进瓶盖抿了一口。
她醉得不轻,手抖,撒了不少。
两个大男人就在一边看着,都不上前帮忙。
老板小声道:“嫂子都醉成这样了,警惕性还这么高!你说她这是不信任我呢?还是不信任你呢?!”
路远征睨了老板一眼。
老板立马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路远征收回视线看向许问,许问刚喝掉瓶盖中的“白酒”,小脸皱成一团,嫌弃:“这什么酒?味道怎么这么冲?”
老板一脸无辜地摇头:“不知道,山西战友给的。可能是山西特产的酒吧!”
许问放心了,满意地拧上瓶盖,还一脸得意:“哪里产的酒不重要,只要你们不拿白水糊弄我就成!”
老板:“……”
他佩服地看了路远征一眼,难怪路团嘱咐他不能拿白水,只能拿白醋!
路远征怕许问明天酒醒后想起来会恼他们俩,忙招呼许问走人。
别人喝到烂醉会断片,但是许问不会,她再醉也能想起来。
路远征偶尔会觉得,许问之所以会记得上辈子的事,就因为她这强悍的记忆力连孟婆汤都不好使。
许问两手抱着醋瓶子跳上路远征的背。
路远征膝盖一痛,差点跌倒,但也只是差点,他只是眉头一皱,依旧稳稳地拖住许问。
这时的许问,远没有平时反应敏捷,没注意到路远征的异常,只顾回头嘱咐老板:“你把我串给我!”
老板忙把许问点的肉串给她包好,挂在……路远征的手上!
许问一路絮絮叨叨。
从他们认识那会儿开始回忆,说他们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
说她对彩虹岛如何不舍。
路远征安静地听着,认真分辨脚下的路。
他今天多少有些醉,神智还是清醒的,头有些晕,四肢有些麻。
生怕大脑一个控制不住手脚就摔了许问。
最后到家时,许问没摔,但是醋被摔了一瓶。
不是走路摔的,是两个人扯对方衣服时不小心用手碰倒的。
许问吸了下鼻子,扭头去看:“路远征,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呢!”
“一会儿再喝!”
宿醉是件非常非常难受的事。
许问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天旋地转的天花板。
她重新闭上眼,抬手按压太阳穴的位置,脸皱成一团。
头疼,腰腿也疼!
头疼是宿醉的锅,但腰腿疼肯定是路远征的原因!
许问扭头。
路远征早已经不在床上!
这人的自律远非一般人可比。
许问撇撇嘴,缓了会儿坐起身。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还温热的蜂蜜水,水下压着一张纸条。
许问拿起来。
【冬生跟夏初我送去学校。早饭在锅里盖着。床头是蜂蜜水,多少能解宿醉,记得喝!】
许问确实口渴,抱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喝掉。
随即去洗澡。
老夫老妻了,路远征其实已经很少会像这次一样弄她一身青青紫紫,看来昨天也喝的不少。
许问低头,看着肚子上那条狰狞的疤痕,抬手触摸了一下。
上辈子,她有朋友生孩子是剖腹产,她见过刀口,就巴掌长短,位置特别靠下,穿低腰裤都看不见。
可自己肚子这条疤,即使她早在入院时就跟医生说过,如果她必须剖腹产的话,希望医生能横切。
医生倒是满足了她横切的要求,就是大约医疗条件受限,刀口缝合的像蚯蚓,有些瘆人。
许问当然爱美,一度还自卑,跟路远征做的时候不肯定开灯,不让他看也不让他摸。
最后还是路远征生了气。
“许问,我们是夫妻,但这事不是义务!”
本来亲密的接触是能增进夫妻感情的,但是许问那段时间,做那事真就像完成任务,不让看不不让摸,还只给个背后,不要事前温柔,都是让路远征直接做。
开始路远征还由着她,后来哄她。
许问也是个倔的,就是不同意。
忍了一个月,路远征终于发了脾气。
他这人向来善于隐藏情绪,很难得那么直晃晃的生气。
那一天路远征跟许问说了许多。
反正大意就是对许问,他永远不会嫌弃就如同许问不会嫌弃他一样。
何况那道疤他也有一半的责任,孩子是两个人的,风险却让许问一个人担了。
许问当时被吓住了,等反应过来,路远征已经走了。
再回来身上也多了道新伤。
他结扎了。
计划生育实施之后,不符合再生育要求的夫妻都会被要求结扎,多数需要结扎的都是女性。
无疑于小剖腹产,也是得受一茬罪。
许问还没反应过来,路远征丢下一句:“这回,我也有疤了!扯平了!”
许问:“……”
事实上,如果不是当时的气氛不对,许问很想回一句“你身上又不缺疤!”
路远征身上大伤疤小伤疤可不少,很难找出碗口大的完整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