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将驸马叫到跟前, 嘱咐他要好好伺候好乌那希。
大驸马身上郑重应了声是。
康熙见此也就放心了, 其余的, 私底下他已“嘱咐”过驸马了。
除了要事事遵从乌那希,最主要是不许有通房侍妾什么的。毕竟他这个一国之主, 都只有戈雅一人,他这小小驸马怎么又不能?
如果敢背叛乌那希, 他便给乌那希换个驸马, 反正科尔沁部想要迎娶乌那希的贝子多得是。
戈雅看到康熙对女婿那么凶,便横了他一眼。第一天就对女婿如此不客气,万一影响到女儿的夫妻感情怎么办?
其实戈雅对这个女婿还挺满意的。
去年太皇太后的守孝期一过,康熙就放出乌那希会远嫁科尔沁部的消息,蒙古那边立即有不少郡王亲王的贝子们从草原前来京城求娶。
毕竟固伦长公主娶了回去,对自己的部落有莫大的益处,而且固伦长公主与太子手足情深,没准这份殊荣, 还能延续百年之久。
所以乌那希的选婿现场说是选妃也不为过。
戈雅与康熙从中挑了几个洁身自好, 能力优越的贝子给乌那希选, 乌那希却选择这个小她两岁, 但武力中庸的博尔济吉特.思勤, 最为凸出的优点,就是他的颜值是这些蒙古大汉中最好看的。
特别是他那双狭长的琥珀色眼睛,清澈又迷人,看上一眼就不由地陷入那双深邃的眼神中。
可加上他是庆亲王最小的儿子,身上才会带着一股天真的气质。
但这贝子爷在蒙古那边是不太受蒙古女子喜欢,因为他身形并没有那彪形大汉一样那么大块,就跟中原这边常年习武的男子差不多,不符合蒙古那边的审美。
既然女儿选好了人选,她与康熙就深入再了解一下这个准女婿,发现他是这几个洁身自好的贝子中,唯一没有过女人的。
戈雅与康熙都很是震惊,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个男子?康熙当即就怀疑这思勤贝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在后来调查中,发现原来这思勤贝子以前就随着庆亲王进京给康熙贺寿好几次,乌那希与康熙在同一日生日,也是主角之一,他也自然能见到乌那希了。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竟然对乌那希一见钟情,所以一直为乌那希守身如玉。
这不巧了吗?竟是双向奔赴。
戈雅也跟着乌那希说明了一下她选择的这位夫婿的情况。
乌那希也是没想到自己选的这位夫婿从小就心仪自己了,她只是见这个人的性格温和,懂得尊重女子,这才选了他。
毕竟她不需要自己丈夫能力有多强,只需要在背后支持她就够了,要是选择那些性格强势又大男子的贝子,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打死他。
既然如此,那就好了,爱自己总比不爱自己强。
正式选下驸马以后,也还不着急成婚,康熙与戈雅就将准驸马留在了京城生活,与乌那希培养感情。
等乌那希真正地认定了思勤贝子,才正式下旨赐婚。
思讯回到现实。
戈雅看着自己的女儿,从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长大成人,然后就要离开自己,眼泪还是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哽咽道:“你到那边要多注意身子,有什么事也可以与驸马商量,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就通信一封到京城,你要记住,你背后还有皇阿玛额娘,还有弟弟们。”
乌那希此时已泪流满面了,点头道:“知道了,额娘,你与皇阿玛也要保重身体,边境稳定了,女儿自会回京瞧你与皇阿玛,对了,还有皇额娘。“她转头对中间钮祜禄皇后道:“皇额娘,你也要多加保重,到时候女儿回来与你们一起马吊。”
戈雅没好气道:“合着在你眼里皇额娘与额娘就喜欢打马吊啊?”
此时红了眼眶的钮祜禄皇后也笑了。
她还记得乌那希小时候第一次喊自己干娘的模样,她也真的将乌那希当作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将自己进宫时祖母给她的翡翠镯子给乌那希。
看着乌那希手上的那双手镯,希望这手镯能替她陪伴乌那希。
千万言语,化成一句道:“你到了爱辉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乌那希点头:“皇额娘,女儿会的,就皇额娘给女儿挑选近猜个宫人,女儿怎么样也不会受苦的。”
最后乌那希来到康熙面前。
“皇阿玛,女儿不孝,今后不能在您与额娘身边尽孝,唯有鞠躬尽瘁为皇阿玛守住边疆,才能报答皇阿玛与额娘多年养育之恩。”
说到末尾,乌那希已经是泣不成声,
康熙眼角已泛起了泪花,他真是不是在外人面前那种情绪外露的人,此时也哽咽道:“如果那边真的太苦了,你就带着驸马回京生活,就算你回来了,皇阿玛也不会怪你的昂。”
好好照顾自己的话,戈雅与钮祜禄皇后嘱咐过了,他要告诉女儿,她还有退路,如果在那边受苦受难了,就回京城这个避风港
乌那希满脸泪水,连连点头:“知道了,皇阿玛。”
康熙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狠心转身道:“吉时已到,出发吧。”
戈雅也挥手道:“走吧,不然天黑前就到不了驿站了。”
而太子与胤禛早已骑着马,紫禁城大门等着了。
乌那希出宫后上了马车,大驸马上了马,成群结队的送亲的队伍便出发了。
...
当天夜里。
乌那希怕胤祜想乌那希与胤禛太子他们,就去乾清宫瞧瞧胤祜。
胤祜此时却已经睡着了,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就知道是一边哭一边睡着的。
问了奶娘才知道,原来是康熙将胤祜哄睡着的,但屋内不见康熙身影,应该胤祜睡着以后,康熙回了东侧殿了。
戈雅见孩子已经睡着了,就打算永寿宫了,但下到广场后,她的脚不自觉地往肃诚殿走去。
乌那希刚出发的时候,戈雅的心还好,倒是一道这夜里,她就想女儿想得紧,她来乾清宫也是想让胤祜陪陪她。
现下胤祜睡着了,她也只好到乌那希的住所解解思女之情。
戈雅与白芷一到肃诚殿却发现里面的灯却亮着,戈雅虽心下奇怪,但乌那希今儿第一天走,宫人保留着点灯的习惯也正常。
可戈雅走近了门口,发现里面有一个人影,定睛一看,似乎是梁九功。
这么说,康熙也跟她一样,想女儿了,就来女儿的住所看看。
戈雅就命白芷与梁九功在殿内一样候着。
进到里面,戈雅看到康熙正盯着手中的罐子出神,便轻轻唤了一声:“玄烨?”
康熙就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下意识用大拇指擦了擦眼角:“你也来了?”
戈雅点头,在康熙身边坐下,看他满眼通红,再结合刚才擦眼泪的动作,猜想康熙应该是坐在这里哭了良久。
“这只罐子是干什么的?”戈雅眼神扫视了一眼康熙手中的罐子道。
康熙举起罐子,像是想起什么,笑道:“这是蛐蛐罐子,以前朕就常常陪着乌那希与保成逗蛐蛐,来这瞧到这只罐子就触景生情了。”
戈雅也想起那时候乌那希有事没事就捧着蛐蛐罐子,只是现在乍一看,没想起来。
戈雅起身到四处看看这间屋子,每到一处地方,眼前都能浮现起乌那希的身影。
平日她待的时间最长的书桌、还有软塌上的那副棋盘、还有墙上的画,都是乌那希一笔一画亲手画出来的。还有西厢房的挂着的画像,都是乌那希每长一岁,她替乌那希画的。
留在这里也是想给她和康熙一个念想吧。
适才康熙想必也如她一般这么走过一边,寻找着乌那希的踪迹。
当戈雅走到俩母女时常对弈的那张棋盘上时,在这一刻所有思念爆发,再也忍不住伏在棋盘上,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要说那么多孩子,她最爱的就是乌那希这个老大,这是她与康熙的第一个孩子啊,她第一次当父母的感觉都是从乌那希身上感受到,感情自然是最不一般的。
这时康熙走到了戈雅身边坐了下来:“好了,还有朕在呢。”
康熙这么一安慰,戈雅就转身扑入了他怀抱,嚎啕大哭了起来,康熙又重新红了眼眶。
两人在乌那希出嫁的这一日,宿在了肃诚殿,互相说着乌那希长大的过往,也算得上是廖解思女之情。
而在乌那希出嫁的一个月后,太子与胤禛便就回京了。
转眼间,就到了来年立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季的缘故,钮祜禄皇后身子开始有些不大好了。
戈雅担忧不已,为此送了不少她专门为钮祜禄皇后而制的人参保荣丸去。
但钮祜禄皇后的病情快到入秋,依旧还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加严重了。
戈雅已顾不得康熙那边,就去坤宁宫看望钮祜禄皇后,反正皇后有疾她们这些作为嫔妃的本就应去坤宁宫侍疾才是。
来到坤宁宫,戈雅望着卧病在床的钮祜禄皇后,眼眶不由地红了。
此时的钮祜禄皇后面容憔悴,整个人形如枯槁,脸上也没有从前的精气神儿了。
她听到宫女们禀报戈雅来了,便强撑起身子。
戈雅见状忙上前几步帮忙扶起钮祜禄皇后,拿起一旁的软枕放在床头,扶着钮祜禄皇后坐了起来。
钮祜禄皇后坐好,戈雅忍不住道:“这病怎么都快半年还不见好?我给你的药你没吃吗?”
钮祜禄皇后轻咳了一声,笑道:“吃了,都吃了。”
戈雅眉头一皱,怎么用了还不见好?戈雅趁机探了一下钮祜禄皇后体内的生机。
半晌,她不敢置信地松开了手。
钮祜禄皇后见此,奇怪道:“怎么了?”
戈雅呆呆地看着钮祜禄皇后的笑脸,眼泪不自觉就滚滚而下。
此时钮祜禄皇后的体内生机尽耗,用中医的话,就是油尽灯枯之兆。
“你这病太医怎么说?”戈雅声音颤抖道。
钮祜禄皇后正要回答都是些小毛病,戈雅却严肃道:“要老实告诉我。”
钮祜禄皇后一愣,看来她猜得没错,戈雅是懂些医术的,眼见已瞒不过戈雅,就老实道:“也不知是不是亲眼看着乌那希出嫁,我这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松乏下来,身子又开始不爽利了,一开始我也没怎么当回事,可我这身子一日比一日亏空,用了你送来的药也没有用了,就连太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最近也就开些滋补的方子,让我就这么养着。”
太医开滋补方子给病人养身子,要不是病人根本没事,要不就是病人已回天乏术。
可钮祜禄皇后这一日比一日严重的病情,大抵就是后者了。
钮祜禄皇后这条命本来就是戈雅强行用异能争抢就回来,事后也是靠着戈雅所做的人参保荣丸不断,补充人体机,这能撑着再十几年已经算是不错了。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钮祜禄皇后就已病入膏肓,喝着药就昏迷了过去。
这十几天以来,戈雅就日日夜夜守在钮祜禄皇后床边,一向健康红润的小脸却在此时苍白无比。
众人都以为是她没日没夜照顾钮祜禄皇后的病体才如此的。
这其实是,也不是,以戈雅异能者的体质,就算一连几日没睡觉照顾钮祜禄皇后身子,也不会憔悴到如此地步。
她只是不死心地像上一次一样给钮祜禄皇后体内输送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