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别墅之中。
已经回到京都的涂娇娇知道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白的牙齿死死咬住,一言不发。
她特别的蠢,如今方才清晰的认识到怎么回事。
涂正宇却显得尤为冷静。
已经发生了的,后悔是最没用的表现。
魏宏博那么蹩脚的手段,奈何不得他。可是,经历过这么大的变故,他想再往上爬,难如登天。
郁气,愤怒,等等情绪被他很好的遮掩起来。
双眼平视着窗外夜空,似有旋涡。
对方视他为眼中钉,他何尝不跟对方一样。
周青,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却是让他跟魏宏博两人你死我活,提前点燃了引线。
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因为自己辜负了他小姨薛怀瑾?
涂正宇不解。
他跟周青之间本不至于如此深仇大恨。
当然,他这种永远将利益作为原动力跟出发点的人,永远也没办法去理解别人做事的动力是什么。
“爸,我还认得绑架我的人,一定要查出来,不能就这么算了……”
涂娇娇耿耿于怀。
涂正宇叹了口气,不答。
电话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息冷硬。
涂娇娇撇了撇嘴,知道肯定是薛怀瑾那个狐狸精打来帮周青求情的。
她受不住父亲目光,不情不愿的回避。
涂正宇随后才拿起电话:“怀瑾,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清楚娇娇的绑架案到底是不是他所为?这件事,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薛怀瑾不是来求情的,了解涂正宇的情况下,她也懒得放下面子去求人。
所以,只冷淡笑了笑:“你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但只要青子有半点损伤,我也同样什么都做得出来。”
涂正宇声音阴沉下来:“怀瑾,你要对你所说的话负责!”
薛怀瑾愈发没有波澜:“老涂,在我付出所有之后被你踢开的一瞬,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之所以撑到现在,主要原因就是还有值得我牵挂之人。你动青子,我就敢把咱们所有的事情全部公诸于众,包括我流掉的那个孩子。”
涂正宇右手发颤:“你该知道,想动他的人并不止我一个,他这些年在京都市得罪过多少人。”
“这不重要,每天暗中诅咒你的人也多不胜数,可你仍旧好端端的活着。”
涂正宇声音愈发艰难:“你回京都吧,咱们结婚。”
薛怀瑾嗤笑,乐不可支:“当权力没办法再去追求的时候,你想到了结婚,可是……晚了!!”
“怀瑾……”
嘟嘟嘟的挂断声响了起来。
薛怀瑾根本就不容他解释。
涂正宇呆愣半响,旋即无力垂下了手臂。
他这些年所走的每一步路都不后悔,但此刻,分明有种控制不了的遗憾迅速遍及全身。
毋庸置疑,他是爱薛怀瑾的。
跟前妻的婚姻,更多属于利益交换。而跟薛怀瑾在一起,涂正宇整个人都年轻起来。
他在某一段时间内,真的做到了将严谨留给工作,将轻松肆意留给薛怀瑾。
跟她一块的每一分钟,他都能感受到那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脑海中画面闪过,涂正宇转身离开了别墅,身影融入了幽深的夜色之中。
……
周青在检察院呆了五天。
他记得特别清楚,因为这五天内,让人刻骨铭心的记忆太多。
这里的专业审讯人员,比之警察的手段分毫不差。
可以不让人休息,可以让人感受到寒热冷暖,也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周青身体本大不如前,又刚回国内。
在今天,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神来。
只不过,至始至终他还是未发一言。
如果说怎样都是个死,他肯定要让这些人采取最不得已的手段。
这就是态度。
更何况,他对这种经历半点都不陌生。
初进京都军区的时候,在小黑屋中,他就有过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绝望感。
头低垂着,身体和脸颊都更显得消廋,双眼很大,密布着血丝跟疲倦。
审讯人员的那些噪音,他现在连任何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不知道什么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审讯人员全都走了,两名身着制服的人打开审讯室的小门走了进来。
特别寻常,他可能要被带回属于自己的那个狭小房间里去休息了。
他抬起了头,左侧一人,手里分明有亮光一闪而逝。
可能注意到了周青目光,他迅速翻转手部,将东西藏在了手后。
周青如若未觉,仍旧无动于衷。浑身却紧绷了起来。
一头猎豹,便是在最狼狈的时刻,仍旧可以轻易制住一只猫。
这两人有些反常,也脸生,他可以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走了!”
两人靠近周青,其中一个走到前面准备去掀周青身前座椅上的挡板,另外那个行为诡异之人则悄然站定在了周青身后。
手里,是一个一毫升的针管,针头如同银芒。
眼中冷漠闪烁,他抬手就朝周青颈部刺去。
他做过许多次这种事情,液体通过后颈血管流向大脑,足以让人在三十秒钟之内死亡。并且,针孔在医生到来之前,会没有任何痕迹。
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是法医检查死因,也绝对会认为死者是死于最普通的突发脑梗。
周青背后没有眼睛,但是,他谨慎的情况下,绝对能从人细微的动作中判断出来,攻击会什么时间到来。
所以,针头落下的瞬息之间,他脑袋偏了偏。脚,同时间蹬在了地面之上,带动椅子后仰。
砰!
无巧不巧,正撞在身后之人的胸口。
力气极大的缘故,周青椅子连同身体,全部倒了下去。
几乎没见动作,他人就从审讯椅子中脱离,戴着手铐的双手,反抽在了准备再度抬起针管之人的面部。
惨叫声,响彻整个审讯室。
另外一人稍愣了愣,迅速掏出了枪支:“不准动,不准动……!”
话音未落,手间一软,枪支已然易主。
周青在拿到枪支之后,片刻不停,径直打开保险,对空连续打响。
剧烈的枪声几乎如同炸雷一般,震的人头脑犯晕。
周青很有危机意识,如果不是这种意识,他活不到今天。
他不知道这两人具体的来历,但就只有一种应对方法,那就是借机把事情闹大。
否则,身处如此境地,第一次或可侥幸逃脱,接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