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咱不带这么谦虚的啊。你如果是混口饭吃, 那我这又算什么啊?”领导姓刘, 双字学民, 虽说和汪意远是战友,可年龄看起来要比汪意远大很多, 且早就大腹便便,看起来没有什么精气神。
刘学民对汪意远十分崇拜,说得时候语气都带了出来, 不由得再给张北北科普一遍他这位神奇战友的神奇事迹。
张北北自然也乐意听,刘学民又讲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 总之就是当时有分配单位,可人不去,直接去了南方自己打拼。现在已经是一个大老板,涉猎极其广泛,有房地产、制造、还有影视。
说到影视,刘学民突然对张北北说,“你还记得有次让你姐加的那个微信吗,就是他。不过也是怪了,大城市不待,非要跑我们这里来,一来还不走了。”
刘学民就问汪意远:“兄弟,你到现在都没和我说,你怎么就突然来了?”
汪意远只是笑着没说话,抬起眼睛却直接看向了张北北。
张北北心思一动,耳边嗡地一声。
她看着对面的汪意远,又低头看了一眼他飘荡的裤管,往事好像一阵风一般,把一切都吹得严丝合缝。
张北北直接看向汪意远,无声问道:“大汪。”
大汪点头微笑,眼睛里倏然多了一汪久远的时光。
……
送完大家回去,汪意远和张北北两人并排站在茶室门口,张北北问他怎么走,要不要送他一趟,汪意远摇摇头,“这是我的茶室,我就住这里。”
“啊,原来如此。”张北北点点头,“那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这么煞费苦心地。对了,上次你不是加上我姐了吗,怎么,你们没有说话?”
“说了。我问她是不是东东,她没有回我。然后我就再也不敢……”汪意远轻轻叹了口气,“毕竟当年是我对不起她。”
“但是你也有难言之隐啊,你不是正好那时候受伤了吗,刚刚刘哥还说,你光是治疗就治了两个多月,后面又慢慢康复。等你好了,你完全可以直接联系我大姐的。”
“怎么联系?她是大学生,前途似锦,我呢?一个当兵的,还没了条腿。我……”
汪意远摇摇头,“我怎么还能再联系她。”
“那你现在……”张北北有些疑虑,“你是结婚了,还是离异了,还是?”
“我一直没有结婚。”汪意远无奈笑了笑,“我也是看到那个电视剧,东东在等你。我就在想,这就是她,我要去找她,无论如何都要和她见一面,哪怕做一个正式告别也好。”
“这么多年以后的正式告别?”张北北越想这件事就越离奇,好像在看一部十分匪夷所思的电影,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应该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两个人,一个就等啊等,一个也一直单身,双方一直惦记着对方,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放弃。
张北北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你们俩的故事,真的可以拉一部长篇电视剧了。你们俩也太专情了。如果是我,我早就……”
张北北还没说完,一辆鹅黄色的小跑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余岭从车上冲下来,对张北北喊:“你走为什么不叫我?”
张北北白他一眼:“我看你睡得很香,就让你多睡一会儿,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
“那你怎么来的?打车?我睡那么多干什么?等车的时间多冷啊。”余岭一边说,一边默默打量着汪意远。
汪意远看着余岭笑了笑,然后对张北北道:“既然你朋友来接你,那我就不送了。”
“好,我们再联系。”张北北对汪意远眨了眨眼,“相信我。”
*
“什么?真的是大汪?”
张西西差点从床上跳下来,“你别骗我,我读书少,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what the fu**!”张南南张口就来,“张北北,你说话可要负责任,你如果胡说八道,小心大姐会杀了你。”
“不用大姐,我来!”张西西在一旁磨刀霍霍。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张北北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我一个字没隐瞒都和你们说了。”
“那就是真的了?”张南南走到西西身边坐下,“你今天见他了?长什么样子,快和我们说说。”
“怎么说啊。就那种眼睛,那种嘴巴,那种脸型……”张北北想了一会儿,也没组织好词语。
“我叫你大姐好吧。”张西西在一旁吐槽,“你能不能多读点书啊,大姐!”
“这跟读书多少有什么关系,我好歹也是大学毕业,你们两个总是嘲笑我,怎么?都是本科,谁看不起谁啊。”张北北哼一声,“我不说了!”
“好北北,再给我们说点,你都说了,我们才能一起想办法啊。”张南南在一旁劝。
“就是很踏实,让人很有安全感。”张北北说,“当然了,长得也很帅。应该是经常锻炼,我看他不经意卷起了毛衣袖子,小臂的线条绝了。”
“啧啧。”张西西道,“你该看的、不该看的,一个不落。”
“那是,我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长得很像我大姐夫。”张北北说。
“你得了吧。”张南南倒是不抱希望,“先不说大姐,你觉得咱爸妈能同意不能?”
张西西也跟着叹了口气,“也是。”
“我倒觉得没什么。”张北北说,“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来送我了,我觉得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他拄着拐杖,走得很稳。再说了,人家受伤也是为了国家。”
“我知道。”张南南说,“反正看看吧。”
“我倒是觉得,在他见大姐前,我们是不是要先把把关。说实话,我不信张北北的眼光。而且他们就说了一一小会儿的话,能了解多少?我们三个一齐见他,那就不一样了。毕竟我们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张西西说。
“对!”张北北立刻附和,“我马上约!我们可以约吃饭,对了,他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他的茶室,你们不知道他的茶室装修的有多好。”
“那行,你来约。不过一定要告诉他,是咱们三胞胎一起去,先说清楚,以免人家到时候尴尬。他如果不想见,也可以直接拒绝。”张西西最后拍板,“反正咱们三个先打头阵,大姐是经不起任何变故了。她太难了。”
第130章 新的
大年初一, 各家各户穿新衣、拜新年,锦绣花园一幢三层小洋楼里却乌云密布,几个大人围坐在沙发上, 看着面前这几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唉声叹气。
魏橙花大年初二要回娘家, 张德凤也是, 初二的时候要接待回“娘家”的小姑子, 这俩人一拍即合, 干脆初一都到大嫂家热闹一天。
两个家庭在外面小区门口集合, 都带了新年礼物, 高高兴兴敲开房门, 还在聊一会儿先打麻将,打完麻将一起做午饭,吃完饭继续打。反正今天一天什么也不管,要放假, 痛痛快快玩一天。
没想到,按了门铃出来开门的竟然是巴尔。
巴尔一脸严肃瞧着张德凤:“姑姑、二婶, 你们可来了。”
啧, 这中国话说得是越来越好。
“怎么了?”张德柱在后面问一句, “家里出什么事了?”
巴尔偷偷指指里面, “正挨骂呢。”
事情起因还是因为张北北。
大年三十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张北北突然想吃炸鸡。
她想了想, 就给余岭去了电话,不出二十分钟,余岭就来了, 提着好几袋子炸鸡和啤酒。
既然送来了,就没有让人立刻走的意思,张德福再不喜欢这孩子, 还是要讲究礼节。余岭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没等留他,人家已经跑厨房去拿酒杯了,跟自己家一样。
四个姑娘坐在茶几前喝着啤酒啃着炸鸡,再加上一个余岭,好不热闹。
可喝着喝着,余岭话越来越多,本来就叭叭叭地爱说,一喝酒,说得更多了。没一会儿,就说秃噜嘴了。
邵女和德福当时差点没晕过去,连连问余岭,是不是真的。
剩下四个姑娘就想捂住余岭的嘴,可余岭还是全倒出来了。
今天一早起来,家里气氛将至冰点。
“这是怎么了?”张德凤走到客厅,见四个侄女一人一个塑料小凳坐着,面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邵女和德福,都耷拉着个脑袋。
“来了?”邵女连忙站起来,“我去倒茶,你们先坐。”
魏橙花连忙跟过去,小声问:“大嫂,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
“别提了。”邵女道,“昨天差点把我和大哥气死。”
“怎么了?”张德凤也走过来问,“大过年的,多不好啊。”
“你去问东东吧。”邵女说,“还有那三胞胎,都是她们干的好事。”
张德凤只能从厨房出来,走到张东东跟前,“东东,怎么回事?”
张东东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们仨说,怎么了?”张德凤又问那三位,看见西西后又道:“你怎么在这里,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
张西西抬起头,“这不就是我家吗?”
“不是,我说你怎么不回你家。”
“这就是我家。”
“你这孩子,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还故意犟!”
“钟爱国有任务,过年没有回来。小草回老家了,说好多年没回去过。她妈妈好像住院了。张西西就没走。”张德福在一旁解释。
“哦。我说呢。”张德凤用手托了托自己的刚烫的头发,本来想着一进来,大家都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这一头大卷上,结果,谁也没看见。都是这四个侄女闹的。
“我说你们仨,都快三十了,能消停一点不。还有东东,你也是,你做大姐的,也不起好头。”
张东东忽地站起来,“我回书房了。”
“哎,这孩子。”
张德凤没说完呢,就看见另外那三个也起身走了,张南南还不忘叫上巴尔,“巴尔,走,上楼了。”
四个孩子都走了,邵女也把茶具都端了出来,兄弟姐妹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大嫂,到底怎么回事?”张德凤问。
“大汪出现了。”邵女喃喃道。
“大汪?”张德凤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是那个大汪?”
“是。”德福说。
“他怎么出现的?我的天啊,这都多少年了,他真的找来了?”
“先找到的北北,然后北北告诉西西和南南了。这仨就约了大汪见面。后来不知道怎么被那个姓汪的给迷糊住了,硬是安排东东和他见了面。”
除了邵女和德福之外,剩下四人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看向对方。
“然后呢然后呢?”张德凤立刻问。
“东东和他见了一面,然后就没了。”邵女说,“后面的我们也不清楚,问东东,东东也不说。问那三个,那仨说当时她们不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大汪呢?”魏橙花连忙问。
“不知道。”邵女继续摇头,“你们来的时候,我正问呢。这事啊,她们就瞒着我和你们大哥。如果不是昨天小余来家里,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