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没有接过去,歉意道:“抱歉,主子最近很忙,恐怕无法空出时间,若是祁庄主想要和有鱼做生意,和我也可以谈。等事情忙完以后,主子有时间一定亲自拜访万仞山庄。”
影枫眸光微闪,不过也没有过多纠缠,笑道:“既然这样,万仞山庄恭候小公爷大驾。”
两人面上虽然和和气气,但是空气中弥漫着的疏离戒备一直挥之不去。
……
影枫回到住处后,见了祁孤雁,“庄主,小公爷还是不愿意见我们!”
此次来京城,是因为他们听说真虞廿出现在了京城,原本不需要祁孤雁出场的,不过为了见虞廿一面,他就带着人赶过来了。
祁孤雁放下手中的书,沉眉道:“影枫,你觉得虞廿为什么拒绝见我?”
影枫猜测道:“也许他对蔺公子的去世有芥蒂,暂时不想和庄主见面。”
“看来无双真的和虞廿有关系了。”祁孤雁叹了一口气。
……
虞汐璇听完苍梧的汇报后,头疼地敲了敲额头,“总不能继续这样躲着,等到陛下寿辰结束后,我们就走。”
早知道她当时去万仞山庄时就做点伪装,否则也不会躲着祁孤雁。
……
缥缈宗,虞朝夕张着双臂站在院中,由着骆夏萱给他量身,趁对方给自己量腰的时候,他一把将人环抱住,耍赖地将全身重量压在骆夏萱身上。
骆夏萱皱眉:“别闹了!”
虞朝夕:“夏萱,我都要去京城了,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好语气。”
京城局势变得热闹起来,缥缈宗这边有大长老掌门他们,不用他操心。
骆夏萱睨了他一眼,“去之前,别忘了将我给汐璇带的衣服带去。”
“额……这……夏萱,你做的衣服都是女装,那孩子在京城当小公爷挺自在的,恐怕不喜欢。”他是为了夏萱好,本来手艺就不行,中间还生疏了十多年,更是不行了。
骆夏萱看出他的意思,放下手中的量尺,挫败道:“我的绣活有这么差?”
虞朝夕握起她的手,深情道:“比我的好!”
骆夏萱眼皮直跳,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虞朝夕,你是讨打吗?”
虞朝夕拥抱住她,一起坐到旁边的枫叶树干上,将下巴枕在骆夏萱的肩膀,看着夕阳余晖,“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对了,你知道虞汐璇在京城干了什么吗?”
骆夏萱靠在他的怀里,顺着问道:“干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替皇帝讨了一百多万的债务,举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皇帝讨债的牌子游街示众,还有就是替曹国公的小姐同时求了赐婚圣旨和和离书,最近的,就是将三皇子家的公子送出去和亲了,这个公子还是之前被求了和离书的主人公……其他的事情,等到她回来后,让她告诉你吧。”虞朝夕笑道。
骆夏萱:……
她仰头狐疑地看着他,“听师姐说,你压根没养过汐璇,为什么和你这样像?”
虞朝夕低头趁机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是她老子,不和我像,难道和别人像,再说这性子有什么不好的。”
“别闹了,你快点启程吧。”骆夏萱脱离他的怀抱,落到树下,看着上方还没有动作的人,皱眉道:“你怎么不动?”
虞朝夕懒懒地靠在树干上,享受着日光浴,“有爹在,你也不用担心她被人找麻烦。等我去了,就更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骆夏萱环胸而立,眼含催促,沉声道:“京城现在的局势是什么样子,我就算不清楚,也猜出个差不多,先是催债,虽说皇帝的命令,估计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后面再加上和离书还有男子和亲的事情,这些都能引起京城舆论沸然,正是搅浑水的时候,要不然太上长老也不会让你去。”
虞汐璇嘴角勾起,翻身落到地上,拉着骆夏萱,无奈一声,“好,只是缥缈宗这边,你也要保护自己。”
他和太上长老都不在,一些人正好趁机捣乱,同时也是他们抓老鼠的好时机。
骆夏萱:“嗯,你到了地方,不要和汐璇闹矛盾,若是她告诉我你欺负他,小心我将你的皮扒了。”
“可是!”虞朝夕佯装害怕道,“她要是欺负我呢,你不能有了小的,就忘了我这个大的吧。”
“你就不能正经点!”骆夏萱哭笑不得地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怎么这家伙越来越幼稚了!
虞朝夕歪头靠在她的肩膀,理直气壮道:“正经没人爱!”
骆夏萱:……
……
宣武帝的寿辰在九月,天气清爽,不冷不热,尤其今年还是一个丰收节,朝廷推行的良种和高产稻也有了收获,证明了它的适应性和高产量,所以即使宣武帝对虞汐璇还有些头疼,在这些东西的滤镜下已经没有啥怨气了。
皇帝的寿辰无非就是一些歌功颂德,众皇子带着子女贺寿,三皇子家似乎恢复了精神,就是看到虞汐璇时,眼神还是带着怒火。
宣武帝在寿辰这天,宣布了银币的事情,并且向大家展示一下制作出来的实验币。
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币整齐地堆放在一张紫檀桌子上,工匠听从虞汐璇的建议,也给银币弄了造型,远远望去,好像一条唯威仪赫赫的银龙,脊背上覆着金币,像是金色的鳞片。
宣武帝看到这造型十分愉快,另外准备了银币和金币送到百官的面前,让众人近距离查验。
对于银币,大家都有所耳闻,甚至一些人家里还有搜集的赤币,他们之前也想到这东西迟早会被宣武帝看到,没想到今年就看到成品了,而且这工艺和外形确实不错,拿在手里也方便。
也有一些人担心银币推行不利,百姓不愿意兑换,而且推行新的货币制度关涉民生经济,应该要谨慎。
宣武帝也猜出他们会说这个,直接摊手,一脸无奈道:“朕也想谨慎一两年,只是此事关系到朕和虞廿的一个协议。”
一旁的郭林将宣武帝和虞汐璇立的契约书拿出来,依次展现给大家看。
宣武帝:“谁让满朝文武不仅无一人替朕讨回百万债务,偏偏虞廿做到了,众卿说此事时,想一下你们欠先皇的债!”
文武百官:……
虞汐璇见大家的视线又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想着她要做个表率,起身道:“陛下英明,我一定全力支持陛下的决定。”
宣武帝点头:“不错!不错!还是你贴心。”当然如果乖点就好了。
文武百官看着宣武帝和虞汐璇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想要反驳,可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自己憋回去了。
这两人虽然身份不同,可是都不是脾气好的人。若是想招惹他们,想想欠的债,想想南宫子晟。
三皇子看着坐在太上长老身边的虞汐璇,嘴角露出蔑笑,他要看此人能嚣张多久。
南宫璨仍然板着脸,看到三皇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
夜晚,宫城仍然灯火通明,不过与白日的欢庆不同,今日的宫城却是布满肃杀之气,宫城正门被人破开,往日干净整洁的太和殿广场躺着一堆尸体。
羽林卫和玄甲卫经过两个时辰的拼杀,全身是血,身上的披甲多有破损,众人面不改色,神情肃然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坚守自己的职责,努力博杀。
同时镇国府的战斗也暂时告一段落,虞汐璇轻手舞了一个剑花将剑身上的血迹甩出去,看着镇国公府的院子中的这些尸体,沉声道:“城中还有多少家遇到袭击?”
苍梧:“曹国公府那边有姜姑娘在守着,我们也给祁庄主送了信,估计也出手帮忙了。”
虞汐璇抬头看着宫城方向,喃喃道:“不知道师父那里结束吗?”
……
太上长老居住的谨身殿此时已经塌了半个,太上长老站在屋顶,素袍白发,在月光下,仿佛临世的散仙。
地上躺着五六具尸体,睁着眼睛不干地瞅着屋顶,流出来的血都快将院子的地染红了。
伺候的宫人躲在隐蔽处眼含敬佩地望着太上长老,不愧是虞乾尊,当真是武艺高强。
即使七名天境高手围攻,打了一个多时辰,身上没有溅到丝毫血滴。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六单手拎着一个人落到太上长老面前,“主子,这人要死要活!”
太上长老皱眉,“臭死了,扔下去。”
虞六闻状,将人直接扔到了下方的尸体上。
破衣仙捂着胸口挣扎着起身,看着屋顶的太上长老,发出尖利的笑声,“虞临渊,你捉了我有什么用,你对狗皇帝真是忠诚啊!就不知道为了狗皇帝赔上你的孙子,你觉得值不值得?”
太上长老眼神冰冷,“我说这里的老鼠数目不对,原来是跑到了其他地方!”
破衣仙咳出两口血,他被捉到时,被虞六废了大半武功,偏偏眼神乍亮,紧紧地盯着他,“你可知,你家的小混蛋在京城这段日子可惹了不少人,有许多人想要杀他,他在杀手界可是一个金疙瘩,如果成了,那就彻底扬名,毕竟挫败你和虞朝夕的机会不多,哈哈哈!老夫死了又怎么样,小混蛋也要给我陪葬!”
虞六眼中闪过杀意,脚尖微动,一截瓦片射中破衣仙的膝盖。
破衣仙感觉膝盖骨碎了,全身一抖,直接趴在了地上,看到虞六生气了,笑的更加大声了,“哈哈哈!虞临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也要你尝尝!”
若不是缥缈宗带头围剿蟠龙崖,他和儿子怎么能流落江湖,还被许多人追杀,后面好不容易给儿子找到了以前心意的儿媳妇,原想将人掳走,让她和儿子成亲,生个小孙子,却再次遇到了缥缈宗二长老的徒弟左睿,儿子也被姚惜弱杀了。
他后悔啊,若是当年在凌城将左睿杀了,是不是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就在破衣仙还想继续骂时,忽然肩背被一截树枝击穿,半个身子都动不了,肺腑震伤,大块的鲜血从嘴里喷出,而现场虞六和太上长老都没有动手,甚至连视线都没放到他身上,顺着太上长老和虞六的视线。
他心头一颤。
太上长老眉心皱起,没好气道:“你又惹到她了!”
角落里的宫人一头雾水,在疑惑太上长老和谁说话,有大胆的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然后就看到一道身影落在谨身殿的院墙上,对方身形挺拔高大,声音清亮有磁性,“我可没有,您不是让我贴身保护她,为了不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将人拎着了。”
只见他左臂夹着一个瘦弱的人,穿着男装,衣服上带着大片的血迹,不清楚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胆大的宫人没看清对方的脸,分不清是死还是活。
就在宫人疑惑时,就听到对方愤怒的声音,“师父是让你保护我,不是让你带着我打架!”
声音虽然满含怒气,可是中气不足,似乎受了伤。
宫人:!
听这声音似乎是虞小公爷!
第119章
虞汐璇的大眼睛不停地朝虞朝夕射眼刀子。
她落到这个下场, 还要拜此人所赐。
……
一个时辰前,虞汐璇和苍梧第一波袭击的人击溃后, 原以为后续没有攻击了。
一阵风吹过, 镇国公府的灯笼接连熄灭,众人察觉到周围的气氛,默默地攥起了武器, 屏息环顾四周。
清冷的月光也被云层遮掩住,如墨般的黑夜似乎蠕动起来。
怪异的脚步声响起,数团黑影从角落里走出来。
对方一共有六人, 穿着夜行服,所持武器五花八门, 有刀、剑、斧头、长枪、铁鞭,全身阴沉, 带着凌冽杀意冲向虞汐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