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慧被热意拢着,像是定格住,完全忘了反应,就那么任他的唇从她的耳垂游走到她的侧颈。
直到侧颈一痛,她才彻底回过神,伸手用力推了一把,奈何男人力气太大,她没能从他怀中退出。
他唇沿着她侧颈继续下行。
今晚她急着拿东西,出来时随便穿了件毛衣,是低领的,领口稍大,两侧锁骨都能露出来。
她刚一动,宋祁的唇便吻在了她右侧锁骨上,牙齿探出,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战栗感袭来,周思慧狠狠颤了下,手指颤抖着再次去推他,反而被他轻而易举的握着手,反剪到身后。
他们的姿势成了她趴在他身上,双手紧紧贴着后背。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吃什么了,力气大的要命,不管她怎么挣扎扭动,手就是抽不出。
更气人的是,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两只手,空出的那只手在她后背游走。
他手像是带着电流一样,所到之处皆是酥麻一片,周思慧心跳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她眼睛泛红,看着快要哭了似的,察觉到他手指掀开她毛衣衣摆落在了她的腰侧。
下一秒,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出手,用力一推,从他怀里出来。后退时不小心撞倒了地上的酒瓶,酒瓶倒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接连响起的声音把酒醉的人唤醒,眼底氤氲的雾气渐渐褪去,再看人时清明一片。
他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你?”
周思慧腿抵着茶几,胡乱的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见他已经醒了,用力稳住心绪,声音很淡的说:“既然你醒了,应该可以自己回家,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便走,那副样子,好像多呆一秒会怎么样似的。
她逃避的一幕曾经在宋祁梦中出现过很多次,每次她留给他的都是无情的背影。
仿若梦境蔓延到了现实中,宋祁下意识的做出了和梦中一样的举动。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强行把人留住,借着酒意说:“不许走。”
周思慧扭头去看他,只见他原本腥红的眸子此时更红了,血染红了眸底,触目惊醒的可怕。
他看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周思慧下意识瑟缩一下,用力抽出手,摆出一副疏离的面容,“宋祁,我不欠你什么。”
是啊,她不欠她什么。
她只是不要他了,而已。
所有的悲伤一下子涌进心头,宋祁那些骄傲在她眼前瞬间荡然无存,之前赵达张兴教给他的那些话,在耳畔回响。
“你好好哄哄小会会,说不定她能回心转意呢。”
“再不行,你哭啊,哭又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可以哭。”
“知道你骄傲,但是在喜欢的人面前,那点骄傲可以不要了,你求她,好好求她。”
“给喜欢的女人示弱不丢人。”
宋祁搭在膝盖上的手颤了下,顿了一秒,仰头看向她,“我真喝醉了。”所以,能送我回去吗?
后面这句还没说出来,门再次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会会,你在这啊,让我好找。”
是刘峰。
宋祁顺着声音转头去看,待看清那人长相后,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你们一起来的?”
周思慧睨着他说:“是。”
宋祁扶着膝盖颤颤巍巍站起,点点头,“挺好。”
话落,擦着周思慧的肩膀踉跄着朝门口走去,后方传来声音。
“我看他喝的挺多的,不用送吗?”
“不用。”
“那我送你回去。”
“好。”
宋祁没走电梯,而是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了下去,他几次差点摔倒又站起,掌心被楼梯扶手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血顺着口子冒出来。
他看也没看,就那么任血流着。
赵达和张兴正坐在车里抽烟,想等着周思慧把宋祁扶上车他们再走,谁知没看到宋祁上车,倒看见周思慧和其他男人坐进了车里。
那车子开走好久,宋祁才慢悠悠走出来。
赵达卧槽一声,推开车门迎了上去,“老大,怎么回事啊?小会会没送你回家吗?”
张兴看到宋祁手上的血惊讶一声:“怎么搞得还流血了。”
那天晚上,不管赵达跟张兴怎么追问,宋祁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坐进车里后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
医院也不去。
像是一具木偶。
后来赵达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拍着脑门说:“狠心,太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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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把他扔那没管?”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周思慧和温莱说起了这件事,温莱问她,“你不担心吗?”
怎么会不担心呢?
在周思慧眼里,宋祁一向是意气奋发的,昨晚他腥红着眸子小心翼翼说话的神情,让她心悸了很久。
心尖上好不容易缝补好的裂痕,就那样没有征兆的被撕扯开。
她没告诉温莱,车子开出不久后,她让刘峰停下,下车原路跑了回去。
昨晚的风真的好呛,她喉咙里像是粘着块冰,呼吸都是冰的。
气喘吁吁进了888包厢,推门进去前她还在想,算了,不扛着了,不管宋祁问什么,她都坦白。
他爸爸不愿意他们在一起,他们就一起去求,总有能求到的一天。
门推开,她站在光下,脸上的笑容僵住,包房里空无一人,他已经走了。
就像那年分手,她踏着雪朝前走,雪漫进了眼睛里,雾气很重,她有些看不清路,快上台阶时,她停住,转身回看,后面除了风声,空无一人。
他,早走了。
“不担心。”周思慧手里的勺子在汤碗里乱搅,眼睑半垂,“那么大的人了,知道怎么回家。”
温莱看她眼睛都湿润了,挑眉说:“行了,在我面前就别硬撑着了,担心就是担心,我又不会笑话你。”
这些年周思慧学的最多的就是掩饰,明明心里想的要命,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是这副样子,糊弄了那些一直暗暗跟在她身后的人。
周思慧轻勾唇,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温莱听,“真的,没担心,他过的挺好的,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今天中午的酸梅汤太涩,入口后,喉咙都是涩的,许久未散。
温莱这人藏不住事,还是决定告诉她些什么,“会会,昨天我跟赵达见面了。你猜我们说了些什么?”
“你和他的事?”
“不是,是宋祁的事。”
“他怎么了?”
温莱抿了下唇,把从赵达那听来的话一五一十讲给周思慧听,“宋祁跟他爸爸关系还是那么糟,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听说他爸为此很生气,还专门去美国找了他。父子俩见面吵了起来,宋祁挨了打,打的不轻,在医院里养了小半月。”
“他爸还利用关系,让他的律所干不下去,想着这样宋祁就能妥协。”
“宋祁那人你还不知道吗,认准的事什么时候打过退堂鼓,他爸越反对,他越干。”
“后来律所越干越好,去年他爸突发心梗,做了搭桥手术,开过胸,气力也不如从前,这才好了些。”
“宋祁这几年过得也挺辛苦的。”
周思慧手里的勺子掉到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眼底不知不觉湿漉起来,眼睫颤着说:“赵达告诉你的?”
“是。”其实赵达还说了很多,宋祁刚到美国那会儿才叫惨呢,虽然家里给了钱,但他硬是没动一分。
一边打零工一边上学,住的地方连雨都避不了,外面下,屋里也下。
总之,就是一个惨。
温莱没讲,她轻拍了周思慧的背,“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最初那个决定是错的。”
当初周思慧年纪小,加上宋康步步相逼,一直用宋祁的未来威胁她,她不得不那样做。
说没后悔是假的。
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周思慧吸吸鼻子,逼退眼底的泪,强颜欢笑,“那些事都过去了,他现在好就行。”
两人饭没吃完,周思慧手机便响了,奇汇那边要资料,让她下午送过去,周思慧偏头看向温莱。
温莱摆手,“别看我,我下午没空,你自己去送。”
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周思慧有些不想面对宋祁,“莱莱,你帮我下。”
“我真没空。”温莱把手机递给她看,“这是老大发的微信,我下午要跟他一起去见客户。”
周思慧抿抿唇,“行吧,那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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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慧很早便出发了,她得先去修车厂把车子提出来,路上手机响了,是周父的电话。
她按下接通键,里面传来周父的声音,开门见山,“听说你妈给你介绍了相亲对象?”
周思慧:“是。”
周父:“你妈这些年都没工作,能认识什么人,你回绝了对方,爸给你介绍更好的。”
周思慧视线调转到车窗外,又下雪了,她降下车窗玻璃,风混着雪一起吹来。
她缩了下脖子,“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你们都不用管。”
“你是我女儿,我当然要管了。”周父说,“我有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他儿子前段时间刚回国,有时间安排你们见一面,小伙子人不错,是个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