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沈听肆也是抓住了她这个弱点,借此可以肆意妄为。
陆尔咬了咬牙,心想今天怎么着都不让他得逞,难堪就难堪。
这么想着,抵在胸膛的双手渐渐松了力,打算趁他放松来个出其不意。
然而这个想法似乎被他尽收眼底,在陆尔眨巴着眼耍心眼子的时候。
沈听肆先一步低头,说到做到的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时刻注意这头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起哄声,哗然之余也给这个闷热充满燥意的傍晚带来了调味剂。
而陆尔则倏地瞪大眼,一脸被狗咬了的表情。
她猛地抬手要扇过去,被沈听肆眼疾手快的压下,笑说:“好了,先上车再说,怎么打随你。”
他拖抱着陆尔朝深处走去,过了那条安静的走廊后居然还有一个私人电梯,可以直通地下室。
陆尔看见沈听肆拿着工作牌往上一刷,电梯门便开了。
两人磕磕绊绊的到了地下停车场,对比上方因雨天堵在门口一时走不了人的喧嚣,这里充斥满了发动机工作的声音,伴着汽车尾气,也同样的热闹。
沈听肆掏出钥匙解锁,将陆尔塞进车上,又绕过去坐进驾驶座。
耳边彻底安静下来,只余一旁衣服跟座椅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
陆尔脸色很难看,明显还在气头上。
沈听肆按了车载音响,轻音乐缓缓流出的同时,他将胳膊举到陆尔眼前。
“给你咬一口出气。”
陆尔不耐烦的将他的胳膊拍掉,撇开头看向外头。
这力道不小,小胳膊上很快起了一片绯色。
沈听肆收手看了几秒,“嘶”一声,佯装委屈的说:“下手这么重,都要被你打肿了。”
陆尔想说一句活该,但嘴巴张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声不吭,觉得一旦表露了情绪就是让对方得逞了。
车子很快驶出底下停车场,汇入街道上的车流,不意外的堵在其间寸步难行。
陆尔木然看着前方一排排亮起的尾灯出神。
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是吴蕊的,发了一个sos的动图。
陆尔回了一个问号。
吴蕊打来语音电话,陆尔接了,她在那头哀嚎说如果自己被一个弟弟收了会怎么样?
这个信息砸的陆尔一时没回神,她回想了两秒说:“那个?”
“哪个?”
“有哥哥的弟弟?”
吴蕊又嚎了几声后说是的,池嘉俊之前没动作,但其实已经讹上她的。
这次实习也特意挑了吴蕊所在的单位,还托关系愣是安排到她手下工作。
原想着公私分明,奈何弟弟攻势太强,加之池嘉俊的皮相本来就不差,吴蕊已接近缴械投降。
陆尔听完后,吐出最重要的一点:“他哥哥怎么办?”
提起池行风就糟心了,吴蕊最大的难题也是在这人身上,也是顾及这两人兄弟的身份才坚守阵地,虽然已经快完了。
她恼火的不行,最后神奇的将导火索引向了沈听肆,一通邪火全发在了这人身上。
陆尔听的很满意,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附和。
两人正吐槽的开心,原本通常的车流又拥堵起来。
沈听肆从置物槽中拿出备用的矿泉水拧开,递过去说:“骂我这么久肯定累了,喝点水。”
吴蕊的声音倏地一顿,紧接着叫道:“卧槽,你跟他在一起?”
不等陆尔回答,通话已经被中断。
尴尬出三室一厅。
陆尔锁了手机,没接那瓶水,当着人面吐槽人还真是第一次,尤其还以为对方压根不知情的情况下。
自己手机这么垃圾了吗?音量都调小了怎么还能听见?
沈听肆完全不计较的姿态,问她:“池嘉俊找上她了?”
陆尔无语:“你闭嘴吧。”
“是你们太轻敌,这不能怪我。”车子继续往前走,沈听肆将水放回去,把着方向盘说,“你让她不用想太多,池嘉俊老早跟池行风坦白了,两兄弟打了一架这事就算揭过了。”
陆尔惊讶地扭头,“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吧,年纪不大事情倒是很敢做。应该也是这个问题解决了,才无后顾之忧的去找了她。”
陆尔低头给吴蕊发消息。
对方得知后发了一长串的点点点。
“别低头玩手机,当心晕车,到地了再告诉她不迟。”
“用你管。“
第82章
城中村一样的一片私房, 路边的一幢两层小楼。
粉墙黛瓦的外观,院落是仿古的木门, 上方一块牌匾, 上书迎客居三字。
一楼大堂摆了六张四方桌,每边摆着一条长凳。
这个时间人并没有坐满,陆尔怀疑是因为位置过偏的关系。
她睨了眼前头的沈听肆, 来的时间不长,地方不知道怎么给他找到的。
二楼是雅间,每间门旁挂着一块木板, 以植物命名。
他们进的那间,陆尔特意看了眼——品上木槿。
内里装潢朴素,就像一间茶室, 除了最基础的设施没太大新意, 唯一的点睛之笔可能是一个长颈花瓶上的一只腊梅干花,好像见证了无数岁月遗留下的痕迹。
“看看想吃什么。”沈听肆将菜单推到她面前。
陆尔没接,只是在翻开的扉页上扫过,彩色图文并茂, 很家常。
“随便吧, 我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她表现的兴趣缺缺,转头看向了窗外墙上攀爬的灯串。
沈听肆将菜单移过来。
边上还有一块写字板, 一般是服务员进来候着, 写菜单。
但这个晚上, 服务员似乎有点失职,没有准时出现。
沈听肆捞过写字板,亲自写上去。
随后搁在一旁, 同时有电话进来, 他看了眼起身走开几步接起。
简略的对话内容中可以得出是工作上的事情, 或许是来自南城,又或者是c市,因为陆尔听到他说:“还有几天,你们把资料收集完先发我邮箱。”
挂了电话过来,他掀眼看陆尔。
陆尔正捧着瓷杯在小口的喝白桃茶,神色淡漠疏离,这样的神情是闹翻后最熟悉的模样。
而在之前却是从不会出现的。
没多久点的菜陆续上桌,陆尔瞟了眼,嘴唇轻轻一抿。
方才快速扫过的一眼中,她看到的菜色大多清淡,印象中沈听肆本人其实也更偏向于清淡的口味。
但这会上桌的清一色的酸辣麻,口味重的能让不适应的人下一秒跑厕所。
“吃吃看,这家的酸汤肥牛是招牌,我记得你喜欢。”他说着夹了一箸到她碗里。
陆尔拿筷子拨了两下,“其实你没必要顾及我。”
“你觉得说的过去?”沈听肆自己也夹了筷青花椒鱼吃,同时举杯喝了口水,“我这么明显的在讨好你,想要的可不是你这样的反馈。”
陆尔抬了抬下巴,“就你手上的杯子,一口菜一口水,多麻烦,我们连吃都吃不到一起。以前是大家都勉强了,现在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抓着不放?”
她是真的不懂。
满脸疑惑的看着他,浅橘色的光落下,将深邃的五官打出阴影,染光的那一片显得更加出挑。
他突然轻笑了声,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转了转那只直上直下的圆柱陶瓷杯,杯身藏青色暗纹衬得那截手指更添玉色。
“不如这样吧。”沈听肆抬眼看向她,眼底杂色暗涌难以分辨,“我的耿耿于怀或许出自于不甘心,再交往试试,说不定幡然悔悟不过如此,也就互不叨扰了。”
“你的不甘心凭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来满足?你的情绪凭什么要我来买单?搞笑。”
陆尔将筷子一扔,整个气成河豚,对他这自私自利的提议搞得目瞪口呆。
“别生气,这不是在商讨吗?”他又夹了筷菜到陆尔碗里,“一边吃一边聊,拿自己出气不划算。”
停顿了下,又低低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浪费时间?也不一定走向分开,也可能在复接触过程中,重新发现彼此的好而定下终身?”
“怎么办?后者从来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哪怕是过去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沈听肆将筷子轻轻一搁,看向她,有片刻的沉默。
短暂的沉默中他像是被人遗弃在荒郊的一只小狗,莫名有种彷徨失措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不容易被人抓捕到。
他往后一靠,抬手揉了揉脖子,听不清喜怒地说:“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跟我交往,好坏都会选择分手。”
其实不是的,陆尔在最开始也是认真心动并爱着的,只是在付出真心的同时两人的差距也一直横梗期间,让她在迷乱中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
再之后意见分歧涌出,自然走向分道扬镳的结局。
一直有这样的准备,陆尔才很好的接受了,但看对方似乎不是。
不过没意义去细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