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幕上头,姫彩朝思暮想的身影就这么轻易的显现。
将瀏海给梳了上去,改变了的发型衬着更为成熟的脸庞,比以往来的健壮的臂膀靠在桌面上,身在西班牙的冴似乎正在用餐,但当拨出电话的那一刻,他便放下了餐具专注地看着萤幕。
「这个时候的日本是半夜了,还不睡啊姫彩?」
「冴......」
虽然因为青春期而变了声,但那张脸、那副神态、那些语调,全都让姫彩感到久违的熟悉。冴就在她的眼前,方才还唤了她的名字,这一切都毋庸置疑。
并不是比赛的影片或是新闻报导,是真真实实的与她接触着。
彷彿要将冴看个仔细那样,在想念得以变为真实的那一刻,姫彩一下子没能答上话来。可她很快的回过神来注意到冴那头的景象,察觉到他原本应该正在进食,虽然不清楚组织的训练流程,但再怎么说现在也等于是因为她的打扰而牺牲了他的休息时间。
那副顿时对于自己的发言必须小心翼翼的神色全被冴看在了眼里,他只是瞇起了眼睛并重拾餐具,「特地联络就为了看我吃饭,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真够自我啊。」将食物送入口中,他满不在乎的看向他处嚼着,「不睡的话随便你,反正我休息时间很长。」
不安被轻易的察觉,姫彩微微睁大了眼看他,顿时因他的话而不再感到那么拘束。
「啊......」抿了抿唇,她才鼓起勇气开口,「......在西班牙过得好吗?」
「嗯,老样子在踢球和训练。另外西班牙这里没有盐昆布啊,总要让家里帮忙寄过来这点很不方便......你那边怎么样?」
「啊啊,还是一样每天都在画图......我过得很好喔。」
不知怎的突然无法对冴坦白,把「好累」二字硬是吞回肚里,只想着和他说自己安然无恙的姫彩却没能分神掩盖面色的疲惫。而早在她这么说以前,冴便已经猜想到突然与他联络的她必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在见到她面露疲态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眸子一沉,冴淡淡的说,「不会是为了问这个才想和我讲电话吧?」他顿了顿,随即直勾勾的注视着她憔悴的眸子,「......谁欺负你了?」
「欸——没有......我只是熬夜画了图而已......」
「把身体搞坏的傢伙是不可能站上世界的。一会儿聊完就去睡,明天也不许熬夜。」
「......嗯。」
「......不高兴?」
「冴好像囉嗦的老头子。」
「啊?把自己熬成熊猫的笨蛋才是最幼稚的小鬼啊。」
他的反应惹得姫彩一阵轻笑,原先眉宇间的焦虑也好像一扫而空那样,紫藤的眼瞇成了月弯。冴看见了她露出了过往那样的笑容,没有起伏的神色似乎变得柔和了起来。
要说一下子变得无所畏惧那是不可能的,但像现在这样和冴说上几句、听听他的声音,姫彩便感到安心不已。
总是这样,和冴待在一起是最令她感到安稳的。他会好好听着她说的话,也能充分理解她的想法,眼界的同调更是造就了性格相异的两人自幼起便相知相惜的包容,即便冴说起话来老是一点也不留情,但他是不可能以伤她为出发点的,他不过是过于理性实际又或是过分好强而已。
就像让她不要熬夜那样,他一定是为了她着想。就算要她去看看其他人,肯定,也是出自他的关心。
想到这里,姫彩勾起的嘴角逐渐缓了下来。
因为最喜欢,所以最信任,那些动摇根本都是不必要的。姫彩深信如此温柔的冴这次也会站在她这边,和以前一样。
他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她的。
「冴,其实啊,我要说的不是刚才那些,虽然的确也想问问看就是了。」
「我知道。」
冴静静的注视着姫彩,就如他所言,他早明白她有什么事想和他说。姫彩知道他还和以前一样,纵使她天南地北的东说西扯,他也从不会出言打断,就是不嫌弃的陪着她聊。
放心的说吧——是冴的眼神一向让姫彩感受到的。
「听我说......有个商人看中我的作品了。」这么说着,姫彩微微垂下头来,「是非常厉害的企业的老闆啊,说是很喜欢我的画,想要跟我合作,连画廊经纪的人选都想好了,就等我点头了。」
在缓缓眨眼之际,冴那双几丝光点流过的眸子瞪大了些,「你也终于要被世界看见了啊。」
面带着浅浅的微笑,此刻的眼帘却是低垂,姫彩将垂下的发丝勾到耳后,「果然还是不要了吧。」
在冴顿了一下、挑起眉头提出疑问时,姫彩缩起了肩膀,「......发生了很多事,总之他看见了我第一次画的小凛。他只想要我画出更多那样的作品,所以,还是算了。」眉宇间拧着迟疑,此刻的她却扬起了嘴角,「因为他要的并不是我的梦想啊。」
沉默于此同时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可这片刻的等待并没有让姫彩等来预期中的支持,她所看见的,只有拧着眉头感到不解的冴。
「......你傻吗?」
「欸?」
「既然已经确认了什么样的才能才是你应该发挥的,那就没什么好犹豫了。」
冴看起来和平常没有区别,可他的话语听上去是如此的冰冷,让姫彩一下子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窜升。
想听到的,是冴让她坚持下去。
「但......但是啊,这只是那个商人的想法而已,这证明的是我的画技是有潜力的,只要再继续努力的话,总有一天一定......」
「打算等到被埋没到老死的时候再来后悔吗?」
又一次的,带着简直不敢置信她还没有自觉的目光,冴三言两语就要将姫彩的冷静给轻易击溃。
把她变得脆弱的神色全看在了眼里,冴没有松开拧着的眉,神色变得淡漠,「连不成熟的画技都更加吸引人,多少年了,这就是想成为世界知名画家的你所谓的努力?」
顿时,疲劳自姫彩的胸腔一拥而上。无论是母亲的倒下、美术的挫败、他人的欺侮等都好像被说得从未发生过,这让她的苦痛涌上喉头,却在看见冴的脸时什么也吐露不出。
不自觉的颤抖让指尖触碰到了什么,姫彩意识到自己还抱着画本。就像是救命稻草那般,她紧紧将之抱在怀里。
「冴......不要那样说啊......」睁着闪动的眸子,抿着唇的姫彩看向萤幕那头的冴,「只要你说了让我坚持,不管多少次我都能够继续努力下去......」慌乱而茫然的自个轻轻摇了摇头,她在眨眼之间以那双紫藤的眼眸映满他的身影,「约好了要用我和你的画......用那样温暖的画成名的啊!」
只要他一句话,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只要是他的话。
「......谁答应了啊,那种单方面的无聊儿戏。」
「欸......」
姫彩和过往一样诉说着将他也涵盖进去的梦想,盼着他同样也对这样的梦感到期待的神情,可这次传入冴的耳里时,却使得他脸色骤变。
绿眸倒映出了少女的错愕与无助,冴冷冷的垂下了眼帘,「从以前到现在都没长进啊姫彩,说了让你去看其他人,到头来还是不盯着我就搞不清楚自己的梦吗?」
就好像在告诉姫彩,他离开日本前说的并不是建议,而是要求。
并非如他所说,事实上认为有一番道理的姫彩在他不在的期间去画了他以外的东西。即使如此,兜转了一圈的她依然将最终的目光放在冴的身上。
她认为冴不可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的。
「你不在的时候已经看了好多好多东西,但是怎么可能不去看着你......!」也不是没有一点脾气,彷彿要将一直忍耐的苦闷与委屈全数倾泻而出,却又难以一口气诉诸似的,低下头来的姫彩不甘的捏紧了画本,「从两岁起......至今已经在我的世界里十四年了,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可以说是被你佔去了全部啊!」
「够了吧,我可不是你的谁。」
「啊......」
一声突如其来的重重斥责,着实让姫彩吓了一大跳。
冴他,一次也没有对姫彩发怒过。
见她被兇的抿着唇一愣,注视着她的冴微张着嘴顿了顿,随后压低了声音开口,「......从以前就想说了,你啊,烦死了。」
如果说,绘画的梦想不再被冴给支持,对姫彩而言会是需要花上极长时间疗癒的伤口的话,连过去也一概被冴给否定掉的姫彩,此刻便是朝着空虚在分崩离析着。
她一直以来所见到的,她所相信着的「正确」,正在对她说着这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
已经不是破坏,而是毫不留情的摧毁。
并不想这么做,但就像肌肤被利刃刺穿时会流出滚滚猩红一般,姫彩的眼眶因此而湿润。
压低了头,冴吊着眼睛看那双失了色的紫藤眼眸,「又要开始哭的周遭人无所适从了?这一点也很烦人啊。」
「不......我......」
「本来就只是因为父母之间关係好才一起长大的,少了这一层关联,我们和陌生人没有区别。」
一点喘息的空间也没打算留给姫彩,不顾她还想说些什么,冴的表情像是要逼退她所有话语似的,只是随着一字一句的倾吐变得越发冷峻。
如此陌生的冴,如此残酷的撇清,一次又一次的扎在姫彩的心头,把字词钉死在她的咽喉,只得睁着紫藤的双眼看着他逐渐模糊不清的身影。
一直对她极其温柔的冴,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她的。
「要继续抱着你的新娘梦直到什么也没有的溺亡也和我没关係了,从今以后不许再画我了。」在电话切断以前,别开脸的冴连最后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很碍眼啊。就那样消失吧。」
寂静再次填满房间,就和方才退去时一样突然。
总这么突如其来的抽离,原来,总是如此。
在冴离开以后,姫彩第一次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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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个对重要的人说一直都很讨厌的下场怎么了?艾伦叶卡同学?(x)
别的写手的白情:我要把cp糖放好放满
我的同人的白情:cp分手囉
这章我前前后后大概修了六次
事实上几天前就写好了
但我没有马上放出来的原因是我知道很多地方还需要琢磨
也确实每天早上跟晚上看过以后都有修改不同的地方
猜猜我都修哪部分?
答案是全是冴的地方
一开始是修用词
后来修态度
最后把情绪表现修得更完整
冴的特色是喜形不流于色
就算是真的很满意也不会像其他角色那样表现明显
因此我一直试图把他的情绪藏在这章的字字句句之中
就像原作他一样几乎都摆着同一张脸
但眼神可以看出他的小心思那样
我想写出的是那种感觉
反覆思考糸师兄弟雪夜的表现后
我写出了这一章
大家都知道问题在兄弟彼此没有了解对方的处境就开始互相伤害
结合冴出国前明明担心凛太过依赖自己但也只是问问、没多责怪
我个人认为冴虽然很伶牙俐齿
但也许是自信+好强的关係
对于自己的情绪并不能很好的表达
加上他精于计算的特质
说他是理性实际派应该不为过
像是他在雪夜说的是见过世界的自己必须改变目标
但因为觉得凛才是还能在世界上继续坚持第一前锋的那个人
所以想把梦想改成「他中场,凛前锋」
这是在认真思考后下的决定
他依然要跟凛一起追梦只是换了个形式
但是他并没有顾虑到被留下的那个人的心情
这就是冴的毛病
又可以说
因为他非常信任才会觉得对方一定能够理解
于是我按照这种感觉
写出了冴和姬彩在这章的对话
冴小的时候就知道姬彩好像用错天赋了
但就跟前面说的一样
出国前的冴就是会担心但还是宠着
现在问题来了
姬彩被发掘的是冴以前就认知到的才能
虽然很残酷
但他老早知道这世界要的是她创作黑暗的天分
商人的出现就跟有人挖掘冴去西班牙一样
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冴就不可能拒绝
那同样想成为世界知名画家的姬彩为什么会拒绝?
这对冴来说就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奇怪行径
并不是说冴不懂姬彩为什么这么做
反而是太了解
就因为太了解
所以他感到失望
目前是不知道冴受挫而转中场的确切理由与时间点
但至少变成一个自己踢球自己嗨、名不见经传的小球员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里
姬彩想要拒绝的作为完全就是想继续自嗨下去的意思
可她明明跟他描绘过自己要成为知名画家的梦
所以讲着讲着冴就像雪夜那天一样爆气了
「为什么就是不能懂?」无论是冴还是姬彩在这章都不断的这么想
不过彼此想着的「对方不懂」的点却截然不同
如果说雪夜的冴跟凛会走进死路是因为凛说踢球是为了哥哥
这一夜的姬彩就错在说的像是为了冴而画
好比u20透过凛的口得知冴选择士道是为了引出未知潜能的上限
姬彩和凛的做法都像是给自己的才能上了一个名为「冴」的枷锁
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前往那个领域
只是因为冴的关係
以姬彩的例子而言
就好像是姬彩无法成为世界知名画家是被冴给拖累了
这种浪费天分、提前掐死自己上限的行为会让冴非常生气
但就像雪夜最后爆气并非是因为凛在1on1输给他
我认为「因为你而不管多糟糕都无所谓」才是让冴无法接受的重点
姬彩就是完美在这个雷上跳舞
不然前面他们也是一如既往的间聊
冴并没有因为姬彩还没成名而不关心她
要说冴真的不能理解追寻着他的凛和姬彩在想什么吗?
我并不认为
别说凛总是哥哥说什么他就照做
姬彩已经是明确跟他告了白的
于是
冴便用力的把这种过度的依赖和情感给弄碎
他曾说过除了成为世界第一其他都无所谓
所以
要因为他而把画家梦丢了的姬彩实在太蠢了
就像我多次在同人里强调的
姬彩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冴不晓得吗?
他晓得
正因如此
他就当作不晓得
上面说了我多次修改的事
其中冴的眼神我重写了非常多遍
还有就是「碍眼」、「消失」这种词汇
原作里冴不是只有对着凛说过而已
在u20面对蓝色监狱来夹击时他也这么说过
所以我觉得其实并不是那么具有严重性
只是他讲话就是一副要把人懟死的特性依旧
实际上只是相当于「滚开啦」的感觉
当然第一次听的人会以为他恨死你就是了
尤其像姬彩跟凛这种长年被他温柔对待的人一定会非常错愕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
感谢各位的阅读
我们下一章再见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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