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你等等我呀!」她追着我,拚命的模样令我嘴角失守。
也许早在那时,她便已经悄悄住进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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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若茵,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妈妈的怒吼震耳欲聋,我皱了皱眉,缓缓步出房间,前往客厅。
若茵跪在反光的磁砖地上,白皙的双腿微微发颤。
记得那个时候,她也才十岁。
「妈、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摔碎你的花瓶……」她忍着泪,细声道歉。
我看得心底生疼。
「就算不是故意的,打碎就是打碎!你就只会搞破坏啊?」妈妈怒斥,「给我清乾净,以后别再认我当你妈,叫我白苡梣!」
「是……」若茵抹掉颊上的泪珠,由跪姿转为站姿,「我去拿扫把和报纸……」
妈妈冷酷地瞇起眼,唇角一勾,「不准。」
若茵呆了呆,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咦?」
「你给我徒、手捡起来。」她訕訕地笑了。
我躲在楼梯转角,微微抿唇,该出去阻止吗?妈妈这次也未免太过分了……
「那个……可以不要吗?我、我手会受伤……」若茵弱弱的抗议。
美眸一睨,妈妈抬手,「你有错在先,竟胆敢反抗我?」
她举起的手,正准备朝若茵的颊上搧去——
啪。
那一掌,硬生生落在我身上。
忽视面上热辣辣的疼,我呲牙咧嘴地瞪向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要是真的受伤了怎么办?」
妈妈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你……你痛吗?要不要擦药?」
「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我嘖了声,接着拿起扫把并拣选出几张能用的报纸,将那些碎片扫起来包起来后丢入垃圾桶。
「势榳,你在做什么?她闯出来的祸应该要自己承担后果!」妈妈的眼里顿时盛满慍怒。
我暗暗叹息,她怎么这么幼稚?竟然欺负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妈,用手直接拿瓷器碎片是会受伤的,即便她要承担后果也不是用这种方式吧?」
「我也有我自己的教育方法。」妈妈冷哼了声。
入夜后,我辗转难眠。
妈妈恶劣的态度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为什么、变了?
明明爸爸去世前,她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母亲……
闭了闭眼,我逼自己将脑袋放空,这毕竟是我想不通的事,是吧?
喀嚓。
闻声,我愕然,赶紧翻过身子,毕竟方才的是……开门声。
我总得看看是谁想进我房间。
才刚转过去,我就直直撞进若茵带笑的眸子。
她眼底的那抹笑意,就像爸爸平时望着我的模样。
而看到她的瞬间,我驀地、思念起爸爸。
热烫的泪,就这么划过颊边。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我甚至不懂、为什么明明麻痺了,却……
就像伤口包扎起来,当以为痊癒时,揭开纱布,却是看见溃烂的肌肤。
以为只要摀住耳朵闭起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一切如常,就会真的放下。
但我现在却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
我很想念爸爸。
被丢到陌生的环境,多了个姊姊和爸爸、却少了自己的父亲,甚至,连妈妈也变了样。
这,算什么?
「你、你怎么哭了!这个熊布偶让你这么反感吗?」若茵着急地看了看自己手里抓着的熊玩偶,「不、不然我丢掉好了!丢掉总行了吧?呀啊,你别哭了!这样我也会难过!」她整个语无伦次,最后竟冒出这么一句——
「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我呆呆看向她。
而这句话,莫名戳中我笑点,甚至让我笑到不小心跌下床。
那夜,她和我挤在小小的单人床上。
对此,她理直气壮地表示:身为姊姊,不陪着难过的弟弟怎么行呢?
我看着她安然入睡的模样,以及躺在她怀里的熊布偶——
浅浅地、勾起唇角。
#作者嘮叨:番外篇就到这里结束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指教。(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