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她刚来的时候,总对自己哭。
  谢飞白垂了垂眸,道:“回金庭弯吧。”
  查洛愣了下才说:“我送你?”
  “我自己去。”
  谢飞白从疯人院开车回家,用了一个多小时。
  在当天下午回到家里。
  彼时已经进了九月中旬的秋天,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但还是有夏日的酷暑没散,秋季午后的阳光往往最灿烂,还不像夏天那么烈。
  他用钥匙打开家门时,就看见宋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侧身睡的,怀里抱着一只枕头,那只小白猫就趴在她脚边。
  猫咪敏感,听见开门声时就醒了,它抬眼看了一眼是熟悉的主人,又躺下继续睡了。
  谢飞白关上门,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宋嫱。
  她真的还很小,十二岁的年纪,整整比自己小了十岁。自己对她不会有任何亲情、友情,可在她的世界里,自己就是唯一了吧。
  难怪这么依赖他。
  他想,也许以后应该对她好一点。
  宋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回来,她从沙发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看见他时,眼里闪过一抹惊喜的光,从她这边跳下来,爬到他那边就抱住他。
  她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哥哥终于回家了。你这一次离开了二十三天。”
  “记得这么清楚?”谢飞白有些惊讶。
  “我有写日记,倒数你回家的日子。”宋嫱说。
  他愣了下,顺手抱着他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说:“这么想我回家?”
  “嗯,你不在家,我就是一个人。”
  宋嫱认认真真看着他说:“我不喜欢一个人。”
  谢飞白淡淡嗯一声。
  是该对她好点儿,毕竟她看来是真把他当做哥哥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女童的头发除了初见时凌乱,一直都是乌黑且顺滑,可见她之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差,在他这里,当然也只会更好。
  她被他养得很好,虽然陪伴少了点儿,但她似乎比之前还要胖了一些。
  他绕着她的头发问:“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是,我马上就十三岁了。”她希冀地看着他。
  对于她眼中的希冀,他有些奇怪,“这么喜欢长大?”
  “我听查叔叔说,你生意上总有很多麻烦,长大了我就能帮你了。”
  谢飞白失笑,“查洛比我还小几岁,你叫我哥哥,却叫他叔叔?”
  宋嫱脸红了红,“你和他又不一样。”
  谢飞白没问哪里不一样,因为他比谁都清楚。
  这小女童,是真的把他当做她世界里唯一的 神明了。
  谢飞白履行了诺言,在她九月中旬开学时,亲自送她去学校报到。那是本市最好的贵族学校。
  他长得很出众,又高,送她报到的那天惹来不少人的瞩目,有老师问关系时,她就比他都要快地说:“这是我哥哥!”
  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骄傲,有种得意的感觉。
  得意她哥哥长得可帅了。
  学校可以办住宿,谢飞白考虑到自己经常不在家,也给宋嫱办了一个。贵族的校园,宿舍都是高配,谢飞白又耍了些钞能力,直接给宋嫱安排进了单人宿舍。
  住宿很多事都得亲力亲为,谢飞白也是打着想要锻炼她的想法。
  他不喜欢那种娇气的不行的小公主。他喜欢有骨气和动手能力的小公主,她想做他谢飞白的妹妹,前提就是要会自力更生。
  对于他来说,那种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洗,洗衣机也不会用的不是公主,是废物。
  宋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总是聪明的一点就透,在学校里除了吃食堂饭,都很努力地学着照顾自己,她的学习也从来名列前茅。
  这方面她没有让谢飞白担心过。
  每个星期五寄宿生都会放学回家,贵族学校门口总会停下很多豪车。二十二岁的谢飞白还拿不起连串车牌,开的车也不是很出众的,最常开的就是小奔之类的,那时候宋嫱还不懂这些的概念。
  只是知道,有次他来接自己放学,被一辆捷豹剐蹭到。对方非要别他的车,还探出窗外还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宋嫱还听不懂其中的真实含义,但隐约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当时站在路边,看见另一辆的车主对谢飞白骂骂咧咧,但她看得明白,明明是那辆车先抢道、别车,连灯都不打。
  她以前经常坐爸爸的车玩耍,这些交通规则从小就耳濡目染了。
  她下意识想要过去,然而却见谢飞白,那个常年在她面前都是温文儒雅的飞白哥哥,从驾驶座下来。
  他穿的是很休闲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湿润,看样子是在家里待了几天,临时洗澡出门来的,他一副很闲散的样子,走到那个车主门边,趁着对方探出头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忽然一把拽住了对方的头发。
  他无视了周遭的孩童学生、其他家长,将车主从车子里直接提溜出来,随后狠狠砸在对方的车门上,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他提起膝盖,一下下狠狠踢撞在他的胸口。
  车主被砸得头晕眼花,口吐清水,翻着白眼,嗷嗷乱叫,谢飞白却未曾因此停手,他抓住他的头发,砰一下狠狠砸在车窗上。
  力气极大,车窗应声而碎,钢化玻璃碎裂成了极有规整的颗粒纷纷往下掉。
  谢飞白盯着他额头渗透出的血,温和笑了下,眼里一股阴沉沉的戾气,“你再骂一声‘妈’试试,信不信我今晚能让你全家下地狱?”
  “……”
  宋嫱吓傻了,站在原地,原本想上前的脚步都退了回来。
  谢飞白这时偏头,正好看见她。
  那个女童站在树荫下,背着粉色的小书包,穿着国内清一色的蓝白相间校服,害怕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愣了下,松开了那人。
  那人又开始骂骂咧咧了,说什么让他别猖狂,要去告他。
  谢飞白瞥他一眼,沉声说:“去告。记住了,我叫谢飞白,住在金庭弯,别找错地址抓错人。”
  对方听见金庭弯这个小区,顿时就傻眼了。
  这个小区不是财力的象征,而是权利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