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完就继续去忙娱乐城的事情,清驰那边已经在催了。”他无情的补充,低头继续看文件:“行了,休假去吧。”
“……”这是怎样一个禽兽老板啊,求跳槽求辞职求换人啊……张谦含恨闭眼。
疗养院,赵知抱胸坐在梁建对面,说道:“你别再折腾了,鲁珍已经被雪藏,半个月前,她花大价钱给自己解了约,带着她儿子跑国外去了。”
“你们这是囚禁!”梁舟坐在轮椅上,口齿不清的说着,目光阴狠。
赵知摇摇头:“鲁珍比你聪明多了,知道事情不成就收手,你为什么一直看不穿?”
“荣光……是我……梁家人……的,梁舟……算个屁!”梁建艰难的说完这句话,脸开始涨红,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现在荣光确实是梁家人的,忘了告诉你,一个月前,梁舟已经将名下的所有荣光股份全都转给了小余,公司现在是我在管。”赵知淡定的按下呼叫铃,起身道:“消息带到,你在这好好养老吧,别折腾了。”
“他居然……那么做……我……我……”计划全部落空,梁建气急,手握紧被子,瞪大了眼,“荣光是……我的……我的……我就该杀了那个……小……小畜生……”
医生慌乱的冲进来,赵知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医生出来,说道:“没大碍,打了镇定剂睡了。”
“嗯,好好养着吧,仔细一些。”赵知说完,回头看一眼病房,转身离开。他大概明白梁舟为什么不愿意来见梁建了,这样的大伯,见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备战高考确实痛苦,全部的课程学完后,便是不停的复习,然后是不停的考试,考完讲解,讲解完接着考,噩梦一般的循环。
学生们被折腾得神思恍惚,学校老师在又一次抱着试卷走进教室时,终于发现了学生们的异常,良心发现,大手一挥,慷慨的给了他们两天假。
对周末也需要补课的高三学生们来说,两天假,多么可贵,多么难得啊!
余疏林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回家直接扑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才昏昏沉沉的爬了起来。
他洗漱完后衣服也不换,如幽魂一样飘到餐厅,吧唧一下,趴在了餐桌上,伸爪刨餐桌:“刘阿姨……我饿……”
气若游丝,即将西去。
“怎么趴餐桌上了?快起来快起来,我先给你煮碗面垫垫,午饭一会就好。”刘阿姨听到动静跑出来,见他这副没精神的样子,心疼得不行,连忙又跑回厨房。
“好。”余疏林慢吞吞爬起来,逼自己振作。不就是过了十多天,每天做卷子,讲解,做卷子,讲解……这样的生活吗?不就是做完卷子还要做习题册吗?不就是做完习题册还要重头再背一遍课文单词公式笔记吗?想想文科的背诵量,知足吧……起码化学元素表比历史书目录短多了……啊,现在几月份来着?话说考了几次月考了?期中考考了没?还有模拟考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喝点牛奶。”梁舟将热好的牛奶放他面前,坐他旁边,揉揉他的额头,关切问道:“很累?别太逼着自己。”
“唔,哥你在家啊。”余疏林迷糊的眨眨眼看他,端过牛奶一口气喝掉,终于觉得自己稍微精神了一点,摇头解释道:“也不是,大家都这么学,女孩子们都没喊累,我一个大男人累什么,只是太枯燥了,感觉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事情,班级气氛压抑,下课跟没下课一样,除非放学,高三那几层楼走廊上基本都是没人的,每个班都在学习,感觉太诡异了,大家神经绷太紧了。”
“那你呢?”梁舟帮他擦掉唇边的奶渍。
“我?我也绷太紧了,这一放假就感觉有点放松过了头。”他眯眼笑,见刘阿姨端着面出来,眼睛刷一下亮了,忙将面拖到眼前,埋头吃起来。
“别噎着。”梁舟无奈的看着他,慢慢拍着他的背。
“好吃!”余疏林吃得头也不抬。
学校这次良心得不科学,放假就算了,连作业都不准老师布置,这直接导致余疏林在吃饱喝足之后,瘫在沙发上,无聊了。
外面阳光正好,是个放松的好日子,他索性拖了把躺椅,跑花园里晒太阳去了。
梁舟拿着条毛毯找过来,有些歉疚的说道:“公司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了,明天我空一天出来,嗯?”
“去吧去吧。”余疏林半睁着眼看着他,把毛毯拽了拽,起身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腻了会,昏昏欲睡:“我睡个午觉,你去忙吧,等你回来吃晚饭。”
“嗯。”梁舟摸摸他的头发,回抱住他,说着要走,身体却没动。
这样轻松腻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久都没有了,两人一个忙学习,一个忙公司的事,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
“哥……我喜欢你。”他低声嘟囔,眼睛慢慢闭上。
梁舟愣了愣,勾唇,低头看着他,笑得温柔,“我也是。”
春天的风总是温柔而缠绵的,余疏林被抱着,睡得十分安心。梁舟将他轻轻放在躺椅里,摸摸他眼下的黑眼圈,垂头亲吻一下他的额头,帮他盖好毯子,不舍的起身离去。
小区里很安静,别墅与别墅之间又间隔得远,没了被人看见的顾虑,余疏林蜷着腿窝在毛毯里,睡得十分放松和肆意。
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他能听见何伯放轻脚步走过的声音,也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可他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他在做梦,乱七八糟的,记不清情节,却感觉十分压抑的梦。
他梦到了梁舟,一脸漠然,眉头微皱的梁舟。他正站在一个墓碑前,和一个满脸悲伤的中年男子说话。
“余疏林是怎么死的?”梁舟开口,语气是疏离而冷淡的,仿佛是在询问一个陌生人的生死。
他惊讶,死了?谁死了?不对,哥哥为什么会用那么陌生的语气提起自己?
“是被人捅死的,本来我要去接他出狱的,可没想到……没想到他才刚出来就被人捅死了,是我这做舅舅的失职,我对不起他。”
那中年男子悲伤的说着,眼眶通红,手颤抖着:“梁先生,您真是疏林的哥哥?”
梁舟冷淡的点头,看了眼身前新立起来的墓碑,眼神暗了暗,转身大步离去。
“呵,这短命鬼居然还有个这么有钱的哥哥,姐姐还挺会傍大款的嘛。”那中年男子等人走后,脸上的悲伤瞬间不见,眼中露出些贪婪。
余疏林在虚空中看着这一切,傻掉了,那中年男子……分明就是上辈子那个活得富贵潇洒的余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余修会在这里?
如果这是上辈子,那那座新墓……他将视角转到墓碑上,瞬间如五雷轰顶,僵硬了身体。他的照片,他的名字,陌生又熟悉……对了,他死了,出狱的时候,被当年的受害者家属,捅死了……
那哥哥……哥哥是在得知他的死讯后,特意赶来看他的吗?
不不,他要去看哥哥,他已经重生了,这是梦,他要醒来,他要去找哥哥,上辈子那可怕的一切,他不要再经历!
画面跳转,梁舟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惊喜的伸出手,却遗憾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身体,没法触碰别人。
对了,他在做梦……
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他绕着梁舟看了一圈,微笑,上辈子的哥哥原来是这样的啊,感觉……还是很帅。
“怎么,自责?”凌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
梁舟回神,摇头:“只是觉得很蹊跷,不论是当年的监护人选择,还是七年前余疏林在将满十八岁之前的突然入狱,都太巧了。”
“嗯,是很巧,仿佛是有人故意不让我们接触到余疏林似的。”凌春耸耸肩,语气十分轻松:“这次更巧了,你前脚让我来w市接余疏林,他后脚就被人捅死了,啧,巧得命都没了。”
梁舟脸黑了,声音冷下来:“是我疏忽,何龙呢,喊他进来,让他去查查当年的事。”
“行,我给他打电话。”
画面再次跳转,场景变成了余修家里,梁舟带着何龙坐在客厅里,对面是殷勤的余修一家。
“你想知道我父亲给余疏林留了些什么?”梁舟淡淡问着,手指敲着膝盖。
“也不是。”余修叹口气,脸上仍带着悲伤:“疏林那孩子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然后去告诉疏林,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原来如此。”梁舟起身,冷冷一笑:“余先生还真是关心外甥,警察快来了,你收拾收拾,去跟警察说你的要求去吧。”
余修脸色大变。
画面开始杂乱起来,一会是余修在警局的辩解,一会是余博的惊慌大喊,一会又是周梅的狼狈尖叫……
最后,画面定格,梁舟面无表情的站在他墓碑前,沉默。
凌春正蹲在墓前烧纸钱,见他这样,叹口气,说道:“那余修一家也是狠心,余疏林那孩子……也是够傻的,你别太自责。”
“是我疏忽了。”梁舟摇头,手指抚上墓碑上的照片,低声开口:“余疏林……我是你的哥哥。”
风吹过,呜呜的响,仿佛是谁在哭泣。
凌春回头看一眼梁舟,沉默下来。谁会想到余修居然是那么个糟糕的人物,谁又能想到,这个叫余疏林的小子,居然会突然死去。
“舟,当年我们也没想到这孩子会连见都没见过我们的人,就直接将监护权给了余修,还有后来他的突然入狱……那余修太会伪装,邻居同事居然没一个说他不好的……”
“别说了。”梁舟打断他的话,蹲下身,仰头看墓碑上的照片,“是我们调查得不仔细。”
凌春侧头看他一眼,叹气,“你和这小子聊聊吧,我先走了。”说完起身离去。
梁舟垂头,开始烧纸钱,良久。
“余疏林……我们的父亲,他叫梁驰,是个大导演,他一直很挂念你们母子。”
“抱歉,一直没来找你。”
“我是一个糟糕的哥哥……对不起。”
余疏林在虚空中看着这一切,蹲下身,环抱住自己,将脸埋入臂弯。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是自己在潜意识里虚构出来的关于上辈子结局的一个梦,还是……他闭眼,意识陷入黑暗。
清驰的会客室里,梁舟看向闫凯文:“这就是你所说的独立主持项目?单独会谈?”
闫凯文眼神闪躲,十分心虚:“这个,大伯十分坚持,所以……”
不请自来的闫维冷哼一声,说道:“这次合作确实是凯文独立主持的,我只是来见你一面而已,并不参与两家公司的合作。”
梁舟在他们对面坐下,态度冷淡:“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没必要?”闫维声音高起来:“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你辛辛苦苦帮梁家管公司养儿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捞到,你就甘心让梁家这么算计你?”
“没有算计。”梁舟平静的说着气死人的话:“荣光是我自愿给疏林的,若他想要,清驰我也愿意给他。”
“为什么?”闫维搞不懂了:“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些什么东西!”
闫凯文往后缩了缩,在心里默默吐槽,大伯太天真,梁舟脑子里明显装的全都是余疏林。
“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追到余疏林。”梁舟直视闫维,勾唇:“我喜欢他。”
“什么?你说喜欢谁?”闫维震惊,站起身指着梁舟,额头青筋直跳:“你再说一遍!”
“闫维,你太自以为是了。”梁舟目光很冷,脸上露出个明显的嘲讽笑容:“在你间接害死我母亲,包庇杀人凶手之后,你以为我还会认你?”
“你……”闫维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愣了愣,理亏,后退一步,坐回沙发里。
梁舟往前一点,直视闫维,一字一句说道:“当年,我亲眼看着你送走那个女人,看着你抹掉她留下的痕迹,看着你将跟在你身后的一个保镖拽出来,要求他顶罪。你知道吗,在你想办法帮那个女人抹除痕迹时,我母亲还没死,她护在我身上,要我不要报仇,不要父子相残,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仇恨毁了自己的生活。”
闫维睁大了眼。
☆、第71章 保送
梁舟看着他,再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就是在那一天,我知道了我不是梁驰的儿子,知道了你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闫维手抖了抖,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脸皮抖动,表情扭曲起来。他混乱了一瞬,心慌的直觉否认道:“不、不会的,当时我查看情况的时候,清雅明明已经,已经……你也晕过去了。”
“我晕过去那是装的,母亲在断气前,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让我不要看她死去的画面。”梁舟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情绪已经尽数敛去,恢复平静:“闫先生,所以我才说,我们根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他虽答应了母亲不去报仇,可当年场景历历在目,这份父子之情,早在那场车祸里,断了个干净。他可以逼着自己无视,却永远无法原谅。
闫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车祸后,自己在医院里见到梁舟时的画面。当时的自己心虚慌乱之下,见到孩子就紧紧抱住了,不住地询问他疼不疼怕不怕,当时梁舟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不怕,坏人都会有报应的,妈妈在天上看着他们呢。”小小的孩童面无表情,伸手拍拍眼前男人的肩膀:“你知道吗?妈妈全都看着呢,她全看见了。”
心虚的男人如触电一样推开孩童,厉声喝道:“乱说什么,怎么一点小孩子的样子都没有!鬼里鬼气的,果然是野男人的种,一看就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