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以为魏大人所言甚是,穷兵黩武之风断不可长!”
魏征话音刚落,就见再度就任侍中的萧瑀已大步从旁闪了出来,朗声便附和了一句道。
“唔……”
这一见魏、萧二人的反应如此之强烈,太宗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表态方好了。
“父皇,儿臣以为忘战必殆,今,我大唐虽有府兵体系,不虞士卒有缺,然,军中重将并老矣。若不早做准备,一旦边关有事,却恐缓不济急啊。”
见得太宗脸上满满都是犹豫之色,李恪这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地从旁抢了出来,朗声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恪儿此言不无道理啊。”
李恪所言无疑正中太宗的最担心之处,一闻之下,太宗的眼神不由地便又坚定了起来。
“陛下,微臣以为吴王殿下这就是在杞人忧天,无他,自古名将都是打出来的。微臣还从没听说过有考出来的,且,自贞观五年起,我大唐连灭东突厥与吐谷浑两国,又曾于青海击溃吐蕃与羊同之侵扰,早有不少青年俊彦已脱颖而出,何来的无将可用之说?”
这一见李恪冒出了头来,李承乾的脸色立马便是一黑,紧着便给侯君集使了个眼神,旋即便见侯君集昂然而出,毫不客气地便驳斥了李恪一通。
“父皇,儿臣以为侯尚书所言乃老成谋国之道也。”
李承乾一来是深恨赵文振对其的诸多不敬,二来么,对近来在京师很是活跃的李恪也已是起了疑惧之心,自然不愿见到李恪继续得势,这便紧着便开口支持了侯君集一把。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侯尚书所言差矣,诚然,这数年来,因着战事之故,我大唐确有不少将才涌现,赵大人便是其中之典范,然,若是久无战事呢?可用之将才安出哉?”
既已出了头。那李恪就断然不想半途而废,不管是为了给太宗留下个好印象,还是为了争取到赵文振的支持,这当口上,他显然都必须好生表现一下才成。
“陛下,依微臣看来,吴王殿下这就是在强词夺理,古来似赵括者多矣,若论纸上谈兵之能,便是其父赵奢也不是对手,可结果又如何呢,还不是平白断送四十万赵军之性命。此前车之鉴也,岂可不防?故,微臣以为武举一事实不可行!”
侯君集虽说文不成武不就,可口才却是不差,此时与李恪激辩起来,还真就不曾落于下风。
“嗯……,赵卿可有何要说的么?”
这一见除了李恪之外,居然无一重臣是站在赵文振一方的,太宗的头可就不免大了好几圈,不得已,也只能让赵文振自己来舌战群臣了的。
“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纸上谈兵者或许有之。然,若是武举科目设置合理的话,避免此厄其实不难。”
尽管心下里早就知道武举一事难以闯关成功,可该做的努力,赵文振还是决定先试上一试,成不成的,那就再说好了。
“臣反对!”
“陛下,汉以强亡之错万不可犯也!”
……
赵文振这话方才一出。都还没等太宗细问根底呢,魏征与萧瑀便已是同时表明了坚决反对之态度。
“老臣恳请陛下三思。”
“陛下,微臣以为赵大人忧国之心是有的,然,却未免失之偏激了些。”
……
在场的群臣们都是儒家子弟,在崇文抑武方面,于认识上几乎是一致的,这不,在魏、萧二人的坚决态度之带动下,杨师道、刘德威等大臣们也都纷纷或是委婉或是坚决地表明了反对的态度。
“辅机、玄龄,你二人怎么看此事?”
见得如此多的重臣都起而反对,太宗的眉头自不免便皱紧了起来。只是内心里还是觉得武举一事并无不妥之处,这便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将问题丢给了一直默然不语的长孙无忌与房玄龄。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既是争议颇多。不若且先搁置也罢。”
长孙无忌对赵文振其人一向有着提防之心,本就想着找个机会打压一下,先前见得李恪居然力挺赵文振,长孙无忌的猜忌心思难免便更重了几分。这会儿听得太宗有问,那自然是要给赵文振来上个当头一棒的。
“陛下明鉴,老臣也以为此事姑且再议好了。”
房玄龄虽说也是儒家子弟,可就大局观来说,远在众人之上,他内心里其实是支持开武举的,只不过身为首辅大臣,他却是不能逆着众人之意而动的,这当口上,所能说的么,还真就只是和稀泥的话语罢了。
“也罢,那就再议好了,朕乏了,今日便议到此处了。”
这一见连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都不支持开武科,太宗也自没辙了,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草草地结束了此番议事……
“酸儒误国啊,说甚穷兵黩武,纯属扯淡,武备不整,焉有盛世,岂不闻忘战则危乎?一群短视之徒,可恼,可恨!”
赵文振是一早便知道武举本章几无希望闯关成功的。故而,此事真发生后,他也自没太多的失望之情绪,倒是李恪始终耿耿于怀,于下了班之后,径直便赶到了赵文振府上,卜一落了座,便即气咻咻地感叹了起来。
“殿下不必如此,开武科一事目下时机尚不成熟,不过呢,顶多也就是三年五载之事罢了,姑且先酝酿几年也自无妨。”
李恪这等感叹其实不过是半真半假罢了,对此,赵文振自是心中有数得很,却也懒得揭破于其。
“哦,此话怎讲?”
一听赵文振所言蹊跷,李恪的眼神不由地便是一亮。
“呵,今春陛下不是派了那阿史那思摩率旧部过了黄河了么?想来那薛延陀必会有所反应,争端注定大起,如此,我大唐与薛延陀将必会有一战,真到那时,某些潜藏于水面之下的问题也就该暴露出来了。”
武科开与不开其实并不是关键,保持住大唐的尚武之风不变才是赵文振真正所想要看到的局面,当然了,要做的工作实是不少,解释起来又是好大的一篇文章,在李恪没有上位的情况下,说也是白说,既如此,那就索性不提也罢。
“唔……”
赵文振这么个判断一出,李恪当即便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