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谈下来,那经理的确是明白了,人也离得远远地。可一切却并没有按着她意想中的来。整整一天下来,她不仅没事可做,还被当成了上宾一样,就差没人将茶端到她面前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她长吁一口气,这地方,这么好的工资,她却也不能久呆了。
  邬浪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面前堆放着如山的报纸,她握笔将头埋在里头,他回来,她也没注意到。
  “看什么呢?”他将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因为她的坚持,他并没有将她的东西都搬进洞庭湖,反而是自己搬了过来。
  姚子绮头也没抬,答得理所当然,“找工作。”
  找工作?“这工作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他记得千锦汇的工作在纪安市的待遇里算好的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无疑等于火上加油,她没好气的,“那是以前!”
  邬浪挑眉,“怎么说?”
  姚子绮气得抄手将沙发上的靠枕丢过去,“还不是你!”
  邬浪再问,她却死活也不肯说,从沙发上站起就往厨房里去。
  俗话说,要管住男人,首先得管住男人的胃。这话一点不假,姚子绮厨艺了得,他们在一起久了,邬浪越发不爱出去。欧阳澈三番五次的请,都被他一口回绝了,惹得欧阳澈在那头大叫要绑了那个叫姚子绮的女人。
  姚子绮没什么心情,随便炒了两个菜,竟也让邬浪吃了个底朝天,摸着滚圆的肚皮倚在门框上,嘴里哀怨,“再这样下去,哥这六块腹肌就快变成一块了。”
  姚子绮将洗完的抹布往流理台上一扔,瞪他:“又没人逼着你吃!”他少吃点,她还能省好多银子!
  她从他身边擦过,他一手将她搂住,“都说饱暖思淫欲,怎么办?!”
  她立时想起今天在更衣室的一幕,那些人的笑,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一把将他推开,“洗你的凉水澡去!”
  邬浪就是逗逗她,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也不在意。等洗完澡出来,就见她抱着电脑坐在床头,手里的鼠标不时轻点着。电脑是女士的粉色,自然是邬浪买来送她的,她一直没用过,只是最近跟人学了网上充值,她手机正好快欠费了,便想用来试一试。
  邬浪将电脑给她那么久了,头一次见她用,心里自然挺高兴一边擦头一边凑过去,嗓音低沉,“玩什么呢?”
  她气消了不少,随口回他,“充话费。”她一直上班,服务生这种工作本来就忙,而千锦汇这样的大酒店,更是忙到不能再忙,每次到了下班,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最近又一直是司机接送,她也不好意思指使他,自然连话费也没法充。
  邬浪一听,跟着坐到床头,拿过遥控器将对面的电视开了。
  姚子绮皱着眉头,完全沉浸在网络页面中,连头也没抬一下。
  邬浪反转了几个频道,没一个感兴趣的,便又将头凑过去,见她正点出充值页面,鼠标就要往手机号那栏放。
  她第一次操作,印象里是这样,又觉得不是这样,不敢肯定,于是指着电脑问邬浪,“是不是这里填号码?”
  邬浪看着手机号码那栏细小的黑色竖线一闪一闪的,灵机一动,眼里透着狡黠道:“恩。你填——”顺嘴就将自己的手机号码一个一个报了出来。
  姚子绮因为紧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充值页面上,也没想那么多,按着他说的数字,一个一个便输了进去。
  邬浪见她充值数额太小,又连哄带骗的,将她充值话费填成了一千。待到页面一跳转,显示充值成功,姚子绮一脸萌呆的对着手机,等着充值成功的短信提醒,他脸都快笑抽了,使劲憋着才没让她察觉出来。
  姚子绮等了半天,始终接不到短信,转头却见邬浪手机响了。
  邬浪装作无意,掀开看后就丢在一旁,继续关注着他的经济频道。
  姚子绮要打客服电话问,邬浪却不让,说是短信有可能会推迟的。但她记得她们说短信十分钟就会到的!
  她傻了吧唧等了个把小时,悻悻得跑去洗澡。在水流如注的喷头下,一遍遍回想刚刚的操作步骤,明明没错啊?!怎么会收不到短信呢?也不知道是水太凉将她浇清醒了,还是怎地,她忽然一个激灵,她刚刚充的是什么号码?
  数秒,浴室里传出一声怒不可遏的怒吼,“邬、浪!”
  姚子绮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裹着一条浴巾就冲出来了!一千块,那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啊!
  邬浪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坐在床上欣欣然,“啧啧,这反应!”
  姚子绮却是气急了,猛地冲过去,拉着他的衣领道:“你这是*裸的抢劫!”
  她那样的姿势,弯着腰冲到他面前,身子俯得极低,浴巾裹得再紧,也只是臂膀以下的部位,此时生着气,胸口一起一伏的,两根锁骨性感的跟着微动,修长的颈项在黑如瀑布的发丝下显得更为白皙。一张俏脸因为动怒而晕染着绯红,水蒙蒙的眸子晶亮,邬浪只觉心头一紧,抱着她忽然一个转身。
  姚子绮措手不及,转眼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邬浪声音动情得如同大提琴那边低沉,“我还要*裸的强奸呢!”
  姚子绮自然敌不过邬浪,不多时身子便软了。邬浪将她引诱得忘情而沉迷,就要一路吻下去,她却用破碎的声音制止他,“别……不要……”
  邬浪却像是干旱已久的土地,久逢甘露,哪里肯听她的,执意拉开她的手,低头就吻了下去。
  他的口舌所到之处皆像种下一团火种,烧得她浑身难耐,忍不住一阵阵颤栗,到底是攀着他一同陷入了沉沦的高峰。
  一室的旖旎,空气里皆是那种暧昧的奢靡气息。姚子绮双颊通红,熟虾一般蜷缩在邬浪怀中。
  邬浪将她的背紧紧贴在胸膛的位置,抱得他极紧,也没忘了她今天的反常,又不让他亲,“说说怎么了?”声音里明显带着诱骗。
  姚子绮难得放松,比起恩爱缠绵,她其实更喜欢与他这样的静静相拥。都说男人上了床后便是急着下床,然而这个男人却不是,姚子绮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伤感,若邬浪不是这样,她或许也就不会对他心存依赖了吧?
  很多事,很多话,时机对了,气氛对了,便轻易就说出口了,比如现在,若是平时,她死也不会将今天的事同他说的,然而这时却像个小女人一样,躲在他怀里抱怨。
  谁知邬浪哈哈大笑,连胸膛都震动起来,问得却不是她说的重点,“她们没问你身上的草莓痕种得累不累?”
  姚子绮又羞又恼,转过身就要去打他。
  寂静无声的室内,便又是一番热火朝天。
  ☆、018 高调回击
  认识至今,邬浪从来也没对姚子绮表示过什么,所以即便两人已经亲密到蜜里调油的程度了,姚子绮还是不知道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她有她的自尊与骄傲,他不说,她便也不会问,如此也从冬走近了春。
  春天来了,邬浪发情的日子变得格外多了。姚子绮一边要承受着众人的非议,一边还要应付他的纠缠,真是累到了极限。好在再过几天,她的合同也就结束了,千锦汇那个地方,她还是早出来得好,虽然没有被众人唾沫淹死的风险,可总像个无可事实的人,还被当尊佛一样的供着,心里难免不舒服。
  邬浪洗完澡钻进被窝里,抱着她就一顿猛亲。她本来都有些睡意来袭了,还是给他搅醒了,气得捶他,“你能不能给我睡次通宵觉?”每天晚上这样变着法的折腾,他不累,她都快散架了!
  邬浪血气方刚,边吻边回:“不能。”
  黑暗中,姚子绮的眸子只有微微的一点亮光,生着气,呼吸粗重,“你不知道什么叫精尽而亡吗?”
  “你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唇齿间,邬浪说话的声音极坏。
  口头上,姚子绮就没占到过邬浪半分便宜,气得伸腿踢他,反被他趁机占了便宜。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邬浪太了解姚子绮的弱点了,所以姚子绮就是再不愿意,再没心情,他也能在短时间内,将她调教得跟团水似的柔情蜜意。
  邬浪有时候也挺搞不明白自己的,明明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她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特别的,可就是她,一遇上他就控制不住,想将她拉到身下,想撕开她冷静如水的面容,不折腾得她在他身下苦苦求饶,就不过瘾。然而真的放纵之后,他心里又会生出失落。就像此刻,他望着不远处缩成一团的黑色背影,贴着床沿就快要掉下去,心情变得极其不畅快。
  都说女人爱的是缠绵后的温存,然而她却不是,他抱她,她总喜欢躲得远远的,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强硬,她便会一直用背对着他,靠着床沿的位置,一觉到天明。
  看着她孤孤单单的背影,小小的一团,不知怎地,邬浪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这次,他没有伸手,没有霸道的将她拥入怀中。他翻转了个身,同样用背脊对着她。
  姚子绮不知道,在邬浪的床上,他从不需要在女人身下那样卖力。
  姚子绮也不知道,在邬浪的床上,他从不曾这样抱过一个女人。
  姚子绮更不知道,在邬浪的床上,他第一次感觉力不从心。
  姚子绮只知道邬浪是个男人,可她哪里知道,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一场追逐的游戏里,胜者再得意,也需败者的配合,如若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时间长了,日子久了,激情耗尽,便只剩空虚与疲乏。邬浪也会累,也会倦。
  身后一阵窸窣,姚子绮先还当是他要伸手过来,心里一阵别扭,不知是挡好,还是顺从好。无可否认,她贪念他带给她的一切美好,然而,她不是他,他可以万花丛中过,叶片不沾身,她却不行,她只有一颗心,一旦迷失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他和王蒙还不同,王蒙是她认定的不会背叛自己的男人,所以当知道被背叛时,她可以瞬间抽身离去,即使难过心痛,也不至于迷失方向。然而邬浪呢,她明知道他是那样一个男人,并非自己的良人,若还爱上了,岂不是覆水难收?
  她对他的依恋越来越深,而她内心的恐惧也就越来越深。她清楚的知道,若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这恐惧会像黑沉沉的天空,黑沉沉的网,缓缓将她箍牢,再无挣扎余地。而这,是她不愿,也不想见到的。
  邬浪健壮的长臂没有如想象中伸来,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不免落寞,这样的日子,仿若是从别处偷来的,只是不知还能过多久……
  两人各怀心思,一夜没好睡,到了日晒三竿方才醒来。
  姚子绮一睁眼,见太阳金灿灿悬在湛蓝的天空上,啊了一声,立即明白过来这迟到已不是几分钟的问题了!都怪那个死男人,没事就喜欢拉着她瞎折腾,这下好了,去到千锦汇,八成又要被说成仗着男人的宠不可一世了!
  转头见罪魁祸首竟然还在睡,气得一脚踹过去。
  邬浪睡得正香,冷不防一脚踹来,迷蒙中吓了一跳,竟从床上跌滚了下去。“怎么了?”
  姚子绮却不管他,*着身子从地上捡起浴袍飞快的裹上身,冲出了卧室。
  自青青的婚礼下来,姚子绮在千锦汇谁人不知,无人不知,不论是普通员工还是高层领导,都巴不得凑到她面前去套近乎,就连那些平日里经常过来吃饭的客户,也是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子的,喊得她就差鸡皮疙瘩没落地上。
  记得那次是青青大婚后的第二个星期,她已经很久没有被顾客点名,这天突然被通知去包房,心里还纳闷,结果就看到邬浪带着一波子人从长廊上走过来。那些人自然都是非富即贵的,见了她,居然开口就喊嫂子。她吓得连连摆手,一张脸涨得通红,莫名就有了偷窥他的心思。说来也怪,他脸上竟看不出一丝不悦,嘴角微微弯着,上扬的弧度完美到不可思议。
  众人落座后,她方要去沏茶,未转身,便见小惠和另一个服务生将茶水恭敬的端了上来。她看了眼邬浪,岂料邬浪也正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旁竟还空了个位置。
  那顿饭她吃的自然是如坐针毡,且不说饭桌上那些人和她不是一路的,光是她坐着,小惠和另外一个服务生在她眼前忙进忙出的,她就尴尬极了。
  邬浪的不否认,也就相当于默许了,于是姚子绮在千锦汇的地位与之前又不能同日而语了。
  于是这次迟到,除了她本人,所有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高层经理甚至暗说了,要是不想来也没关系的,考勤照划。姚子绮心里不高兴,把她当什么了?他的情妇吗?虽然事实上,他们的开始便是由此进行的,可被人这样直白的表露出来,她除了不高兴,还很愤怒,甚至懊悔。至于到底懊悔什么,是懊悔接受了那场交易,还是懊悔和那个男人有了关系,她没有深想。
  她到洗手间的时候,洗手间没人,她找了个空位就进去了。小解后又哗啦一下冲了水,将门扣解开,复合的隔断木门嘎吱一声,开了条缝。
  彼时,洗手间外,忽然一阵急促的凌乱脚步声,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发出咚咚咚声。姚子绮站在门后理好裤子,估摸着应该是三四个人,准备将包从挂钩上取下来。谁知这时洗手台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快说快说,什么意思?那不要脸的女人又干啥了?”
  姚子绮不由停了动作。便又听一个声音道:“你们小声点,看看可有人。”
  姚子绮下意识往门后缩了缩。
  那些人只顾着感兴趣的话题,只粗粗一眼扫过去,见厕所隔断门都是半开的,只觉无人,便道:“没人,快说吧。”
  便有一个声音,十分轻蔑的道:“你们别不信,我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姚子绮那女人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成天在人前还装得多清高,也真亏她好意思做得出来!”
  “怎么说,快讲啊!”
  “我告诉你们,其实认识我们邬总之前她是有男朋友的,还谈了好多年呢,结果爬上了邬总的床,就一脚把人家踹了。”
  三四个女人吃惊的啊了一声。
  一个年纪稍小的感叹:“看不出来啊!”
  便有人顶回去,“切,怎么看不出来,我看她就长得一脸不正经的样子,也不知道给我们邬总吃了什么*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姚子绮在门后听着冷冷一笑,知她说的是什么事。那是有次她陪邬浪同人在千锦汇吃饭,一个服务生粗心,将客人一杯红酒打洒在了客人的衣服上。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可那衣服偏是他已过世的女儿送的最后一个礼物。
  客人心里再恼火,碍着邬浪的面子,也不好过多的指责。可邬浪却生气了,他容忍不了这样低级的错误,一定要开了那服务生。那服务生家里条件不好,父母生着病,全靠她一人养活,哭得双眼红肿。后来还是姚子绮忍不住替她求了情,邬浪才勉强作罢。
  这事不多时便传开了,姚子绮便也更惹人眼红了。
  姚子绮一直感觉那事有点狗咬吕洞宾的意思,那服务生虽然当时对她表达了谢意,可事后见她,眼神总像有仇,这也促使她后来有再多的事,也不愿插手了。如此便又被人说成了是矫情,装清高。
  姚子绮冷笑着准备走出来,却又听外面声音响了起来,“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哪里是什么*汤,不过是她床上功夫厉害,”那人故作神秘,“为了爬上邬总那床,你们可知道她是有多卖力,连岛国的爱情动作片都看了不止百部了!”
  “你怎么知道?她告诉你的?”
  “是啊,快说快说!”
  “这个嘛!”那人笑得十分淫荡,“你们不在那边,那边的人几乎人人知道,她身上啊,啧啧啧,全是草莓印,一天一身新呢!你们想啊,要不是姚子绮那不要脸的拼命勾引,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天天那样,还不得精尽而亡啊?”
  有没结婚的脸红起来,“什么是草莓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