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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赌气一晚惩罚关月朗,结果婚礼一结束,她满肚子的怨气就因他上车时那么一句,「单若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而瘪了。
  当晚洗漱完,她早早躺回床上等着关月朗,只是辗转反侧好一会儿,见书房里的人依旧没有打算结束工作的跡象,眼看月亮已斜掛,她乾脆下了床,躡手躡脚走至书房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着里头的动静。
  「若水,过来。」
  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察觉自己在外头,单若水心一怯,整个脑袋就空了,堪堪走近关月朗身旁,等不及他训人,她便抢着先开口:「你别说话,让我先说。」
  关月朗表情不置可否,好整以暇等着她的“演说”。
  若水轻咳了下,挑了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脚步,「你别恼我,我不提,是怕贸然说出去对你不好嘛,风清不是公司的公关吗?银河所有大事小事都统一由他发言的不是,我怎么能乱说话,万一胡乱说了我们的婚事,对银河股价什么的有影响怎么办,要是那些董事会的人把你给fire了又怎么办?我已经害得你下半辈子都得提心吊胆,现在更不想害你中年失业。」
  想想,她可真是用心良苦不是嘛??
  关月朗垂下视线,她以为他要沉淀一下思绪准备发火,却见他一手握拳遮掩着唇,竟是在掩盖笑意!
  低笑一会儿,关月朗清了清嗓子,「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看那些韩剧。还有,关风清只负责公司业务,你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他去公开,最后,婚礼改海外吧。」
  「啊?谁的婚礼?」话题突然一百八十度拐个弯,若水也矇了。
  关月朗默了默,转过笔电,不打算再耗损她残存不多的智商。
  她全然忘了要提防关月朗,连忙凑到屏幕前,但是网页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她看了简直头皮发麻,随便点开几张照片,好奇问:「这些都在哪?谁的婚礼这么奢侈要在这举办?」
  「太平洋上的小岛。我们的婚礼。」关月朗言简意骇,就怕多说多误事。
  若水跌坐在他膝上,半晌不发声,仔细确认了他眼中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海外婚礼?这算高调还低调?」她搔搔头,对着屏幕发愁。
  他环着她腰身,枕在她肩上解释,「高调的地方举办低调的婚礼。」
  若水果断的摇头拒绝,「不管场地为何,海外婚礼都太高调,我们不能就领证,什么都不办吗?」见他脸色沉了下来,她连忙解释,「别误会,你不要以为我脑子空空什么都没想,本来呢,我打算带你去员工旅游时公开的。」
  关月朗侧目,「什么时候?」
  她说了个日期,却得到一个预料外的答案,「没跟秘书确认过时间?那时候我不在国内。」
  单若水不满了,「我是你老婆还得跟秘书确认时间啊?而且我怎么不知道你那时要出差?」
  「这时候倒清楚自己的身份。」关月朗伸手刮了她的脸,这时才看得出关大少昭告天下使君有妇后心情其实颇为不赖,一晚的冷漠不过吓吓她罢了。
  一整晚都在观察某人心情的若水见状,胆子也忒肥了,得寸进尺的戳了戳他手臂,「我一直很清楚自己身份的好不好,不然我现在乾嘛在这里克尽职守尽妻子的义务。」
  见有人信誓旦旦,关月朗挑眉,眉底眼梢都藏着笑意,「哦,你说说,都尽了些什么义务?」
  她赶紧面对他正襟危坐,「陪吃陪睡啊!」
  听听,多骄傲的口吻。
  她毫无知觉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撩拨人,还一逕儿不安分的胡乱扭动,关月朗再怎么有心想工作也知道今晚是不可能了,他闔起笔电,摘下了若水鼻梁上的眼镜,随口反问:「陪吃陪睡?你觉得自己衬职吗?」
  「当然!呃呃呃??现在是要做什么?我、我喊人了!」
  若水被压制在宽敞的桌面上,脸色大冏,手忙脚乱推抵着他的逼近,关月朗却勾起嘴角,黝黑的眸色里闪过一丝促狭。
  「我们之间、在这种时候,你说还能做什么?」
  关月朗在说“做”这字时停顿了下,若水立即明瞭他话中之意,她缓了下气,红着脸道:「等等等等,我们离题了,今晚的课题是如何正确地成为合法夫妻不是嘛!」
  看她连耳根子都红透,关月朗低低笑了起来,抵着她的唇,一字一句贴身教导,「错,今晚的课题是,如何在低调地方行高调之事。」
  若水已经被高调低调这两个词儿弄昏头,加上被困在这窘迫的地方,就算脑袋都无法正常运转,还是不问勤学好问:「你刚刚不是、不是说高调地方行低调之事吗??」
  「确实如此,可惜??我们待会的“姿势”,恐怕无法低调。」
  单若水一愣,捂脸大喊:「关月朗!」
  于是乎,整个週六就在他们畅谈江湖恩怨中度过,周日一早婚礼企划过来汇报进度,她终于知道关月朗口中的海岛婚礼不是玩笑话,在她讨价还价下,婚礼还是得照常举行,只是不走豪华排场,只宴请亲近好友,还请回了远在南半球考察史前文化的关家两老回来当主婚人,一切按照关月朗的指示走高调地方、低调婚宴路线,而她这个什么都没费心的新娘只需要在当天换上婚纱,像尊娃娃微笑供人拍照,至于细节什么的,自然有人贴心替她打点。
  饶是如此,这场婚礼也不因为女主人的状况外而马虎,设计师捧来设计图让她钦点,若水没什么想法,只有点头点头再点头的反应,等团队一走,一旁的关月朗捧着她的脑袋,左右晃了晃,「你是啄木鸟吗?净只会点头,没有任何意见?」
  这会儿她就知道摇头了,「我不知道结个婚繁文縟节这么多,不是领证就算最大的事了吗?那些衣服一件比一件复杂,像煦煦一样租个几套礼服不就得了,特地订制多浪费钱,还不如入我户头当我的嫁妆。」
  她手里捧着面料型录,什么纱啊,缎啊,义大利手工蕾丝啊,眉头简直打了三千个结。
  听听这话,要是一般人听了只会骂她不知好歹,但关月朗是个比她亲生父亲都还瞭解她的男人,他将手上的企划书放下,拉过她的手轻笑,「有点耐心,我希望别的女孩有的,你一样也不少。」
  若水抬起视线,原本还因为婚礼繁琐的事而觉得有些头昏脑胀,此刻却只觉得胸口满是一种溢涨的情绪,她说不上原由,只觉得汗顏,自己算什么呢,值得他这样的对待。
  凭着一股衝动,她抓住他的手,小小声的央求,「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要求。」
  闻言,关月朗抬眼,等着她说下去。
  知道他不是那种激情下就送掉江山的男人,若水忍不住加重手上的力道,语调慎重,「我即将要说的事,你一定得答应我,一定!」
  见他仅是微蹙起眉,脸上并无不悦,她连忙打蛇随棍上,「结婚了之后,有孩子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吧,资本主义的成功不就在于顺从人性慾望嘛,况且你常用那些高分子合成物也不太好,所以,我们……应该要有些共识才是。」
  她特别强调了“共识”两字,关月朗凝思了下,才想通她口中所谓的高分子合成物是什么,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哭笑不得的心情,「你自己都还是孩子,那事不急。」
  「可是我着急。」她加重语气,又圆又亮的双眼里倔着犟着,奈何这场对谈谁也不让谁,见他迟迟不肯给个答覆,她最后整个人爬到他膝上,揪着他衬衫领子,「关月朗,你是不是以为我生完孩子就会掛了?」
  「单若水!」听她如此口无遮拦,关月朗拉下脸,沉声喝斥。
  她却无所畏惧,「就是这样吧,煦煦说男人都不喜欢那个东西的,怎么你就准备的比人齐全,次次不忘,我明示暗示都没用,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关月朗不发一语,他的担忧其实何止这项,关于单若水,他似乎有了为人父的心情,怕她有所病痛、怕她在外受欺侮,怕她一切的不顺遂……
  叹了口气,他轻揉眉间,「你目标不是三年考过cpa,有了孩子怎么备考?」
  「你能帮我带孩子嘛,再不济还有关风清,再说了,考试是一时,孩子是一辈子,你就不曾想,我们有一个完整的家?」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要脸,但这脸她丢得起,况且她也怕现在不说,谁知道明天又将如何?
  见她执拗着,知她性子之深,关月朗将散发勾回她耳后,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没说,不代表不愿意,名义上你还是个未婚的姑娘,这事等婚礼过后再说吧。」
  瞪视他好半晌,若水知道他不是个可以让人无止尽耍赖的人,只得瘪着嘴,闷闷地哼出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