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松手!”
  动静闹得大,引来路人围观,老人显然不想惹事,一挥羽扇,扇上一枚羽毛落地,老人下个障眼法似使路人迷了眼,自动忽视他们,他直喊松手,薛燕歌不肯,还故意缠了圈鬍子在手上,“老先生先答应我不走!”
  自从上回从老人那得到奇书,她就有许多疑问,她不信只是就下一个快被马车冲撞的老人就能获得如此机缘,薛燕歌急红了脸,老先生也急得跳脚直喊:“天机不可洩露、天机不可洩漏,夫人阿,别再为难老人家我了,夫人再跩鬍子,就别怪我无礼,我数三声,三、二...欸!”
  薛燕歌在最后一下松开鬍子,却也见机抢走老人羽扇,机警倒退数十步,面对深不可测的老人她心有馀悸,却提着胆子摆出十万真诚,哀切至深可谓闻着伤心见者落泪,“老先生,请原谅我无礼,我只是想弄清楚,我不想活得这么不明不白。”
  薛燕歌在短时间内立刻判断出这羽扇是老先生的法器,用一次落一羽,想来上次留下的羽毛便是老先生施术的杰作。
  谁知眼前老先生竟返老还童,外貌异常俊美,此种美与她历来见过的美不同,美至不似人间凡物,应是天上独有,周身环绕仙风道骨的气息,与这闹市间格格不入,白发似月华流泻熠熠生辉,如此仙人偏生一双多情桃花眼,桃花眼抹层绯红眼影柔和这清冷疏离,只一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眼尾下点一颗泪痣,添几分玩世不恭的轻浮。
  薛燕歌看着男人,觉得有那么点熟悉,在哪见过又想不起。
  “师傅,徒儿来救你了...”莫约七八岁的男童横冲莽撞闯入,精凋玉琢的人儿满脸紧张,他停顿下,看见前方执羽扇的薛燕歌,转惊为喜扯着师傅的袖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欸,是恩人薛姑娘阿,师傅你终于想开要助恩人逃死结了吗?”
  男人面色不善,横了眼,“子翔闭上你的鸟嘴。”
  子翔缩一下头,很是委屈,想起什么似,突然提着股耿直劲,“师傅,师祖说恩人救过师父,师傅理应回报,不然这因果难断,师傅会倒楣的!”
  子翔插着腰人小鬼大,“师傅再这样耍赖皮我就告诉师祖了!”
  男人似乎很忌惮师祖,满脸不悦却也不再喊闭嘴。
  薛燕歌看师徒俩一搭一唱,巨大的讯息量灌入脑中,使其反应不及,子翔是个热心的,立刻凑过来给薛燕歌讲解来龙去脉。
  子翔拿过薛燕歌手中羽扇交还男人,男人一把抢回羽扇,气到头顶冒火,不断搧着风熄灭这怒火,向薛燕歌碎嘴抱怨句,“怪你多事。”
  童言无忌,子翔丝毫不给男人面子,“师傅怎么可以怪薛姑娘,明明是师傅自己倒楣!”
  子翔小跑来到薛燕歌面前,他弯着眼,双颊还有未退去的婴儿肥,奶生奶气向薛燕歌问好,“薛姑娘别怕,这事我给你慢慢解释清楚,旁边这位姑娘对不住,这些事姑娘还是忘了罢,先去附近转转半个时辰后,我们在此处汇合!”
  桂喜眼神逐渐变得呆滞,“好的。”
  然后子翔一挥衣袖,带着薛燕歌来到一处静谧的院子,桌上已摆好两盏茶。
  明明薛燕歌没被下暗示,却迷迷糊糊坐上椅子,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香四溢温度正好。
  这事要从薛燕歌十岁那年说起,皇宫秋猎,薛父的弟弟,也就是薛燕歌的叔叔,带着兄妹俩一起去凑热闹,秋猎盛大足足有三日。
  彼时薛氏兄妹与谢衍三人在猎场外围游荡,来至湖边准备生火烤野味,发现有隻中陷阱的仙鹤不断挣扎,仙鹤足有一人之高,羽绒染血,张着鸟喙不断啄捕兽夹,弄半天也松不开,看见有人靠近动作更剧烈,甚至拍起翅膀,满地落羽凌乱。
  从来都只在天上看过仙鹤,或是远远一瞥,首次离这么近看见实物,小孩子心性难免有几分好奇与打量,明知道动物听不懂人言,她还是小心翼翼说道:“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大抵是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打动仙鹤,牠奇蹟似的不再挣扎,任由三人鼓捣捕兽夹。
  薛青杨尝试掰开捕兽夹,脸红脖子粗的,喘一口气,“打不开,再这样放着牠也是死,不如给一刀让牠死的乾脆点。”
  谢衍不知从哪搞来把生锈的铁杆,插入捕兽夹间努力翘起这紧锁铁口,同样是废了大劲,“给一刀吧,牠翅膀受了伤,即便救下来牠也无法在野外独活。”
  “那我养牠!”薛燕歌不肯,第一眼就觉得这仙鹤特别漂亮,而且牠貌似有灵智能听人言,彼时薛燕歌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孩子,想牠是神仙养的仙鹤,救下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奇遇。
  谢衍与薛青杨都打不开的东西,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她拿着一柄短剑东敲西砍溅出几粒火星子,这捕兽夹依然纹丝不动,她气得扔剑,“没用的东西!”
  不知是骂剑还是骂捕兽夹,亦或是薛青扬、谢衍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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