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嘉禾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了。
昨天贺南枝折腾到半夜,沉嘉禾又累又困,贺南枝却还有精神换了干净的床单,去拧了热毛巾给她擦干净。
沉嘉禾摸到手机,半个小时之前她妈妈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醒,让她醒了之后自己弄点早餐吃。
房间里空调还开着,暖和是暖和,但沉嘉禾有点心疼电费。
她正要放下手机起床的时候,突然看到支付宝有一条转账提示。
Nathan向你转账20,000元。备注:房费。
沉嘉禾突然觉得也没这么心疼电费了,但她又转念一想,贺南枝转这么多难道是打算在这里住很久吗?
她昨天一晚上就担惊受怕的,生怕她爸妈突然过来敲门。
要是被他们撞见自家刚十八岁的女儿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他们新买的房子里同居,他们估计能直接气的心脏病发作。
而且贺南枝还是个张口闭口就是结婚的人,要是见到她爸妈,说不定来得正好直接当作见家长了。
太可怕了。沉嘉禾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她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酱香味。
客厅里也开着空调,厨房的门开着,贺南枝穿着她妈妈买给她的粉色围裙正弯腰在料理台上切着什么。
沉嘉禾震惊了,贺南枝是真的一点不见外的把这里当成他自己家了一样。
不过沉嘉禾也没想到贺南枝还会自己下厨做饭,她走过去,看到贺南枝正在切水萝卜丝。
切好的萝卜丝均均匀匀的堆在一起,贺南枝切完之后用刀抄起来放在旁边的盘子里,盘子里已经有切好的黄瓜丝、葱丝和焯好水的黄豆芽了。
看起来还真的挺像这么回事儿的。
但沉嘉禾记得家里是没有大葱和黄豆芽的。
沉嘉禾迟疑了一下,“你出去买过菜了吗?”
“叫了外卖。”贺南枝转过头,“你还吃早餐吗?不吃的话我们早点吃中饭,吃完中饭你可以带我出去玩。”
沉嘉禾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就像是小孩子缠着妈妈问可不可以带他出去玩一样。
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一刻了,“直接吃中饭吧。冰箱里还有昨天晚上留下来的菜,我们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沉嘉禾正要打开冰箱门,突然顿了一下,“不过都是动过的剩菜,你要是介意的话我给你另外叫两个菜。”
“没事,我不介意。”
沉嘉禾挑了卖相看起来还行的番茄牛腩和盐水虾,刚把牛腩放进微波炉里,洗干净砧板擦干净手的贺南枝就凑了过来。
身材颀长的男人从后面环住了沉嘉禾的腰,又弯下腰把自己的头搁在沉嘉禾的肩膀上,黏黏乎乎的亲她的脸颊。
沉嘉禾被亲的有点痒,突然觉得贺南枝不是什么闹着要出去玩的小孩子,而是一条甩着尾巴眼睛亮晶晶的金毛,聪明又粘人。
贺南枝的手已经从毛衣的下摆钻了进去,他的手刚洗过,冰冰凉凉的,把沉嘉禾冻得一个激灵。
“你的手太冷了。”沉嘉禾扭着腰要躲。
贺南枝这次倒没强求,他把沉嘉禾穿在里面的保暖内衣拉下来,手隔着内衣摸她的肚子,像是把她当成暖手宝了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燕州呀?”沉嘉禾小声的问。
“年前。”贺南枝说,“年二十八左右。”
现在离年二十八还有两周的时间,沉嘉禾心里一紧,转头去看贺南枝,“你放假不回去陪你家人不要紧吗?”
“他们不需要我陪。”
贺南枝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但想到沉嘉禾总是觉得她不了解他的事情,还是说:“我爸妈都立志于把此生奉献给公益事业,这几年一直在非洲,已经叁年没有回来过年了。”
沉嘉禾愣了一下,虽然这样无私奉献的人听起来高尚又伟大,但是对于他们自己的亲人来说,他们无疑是残忍又自私的。
沉嘉禾忍不住设想了一下如果她爸妈也是这样,宁愿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去帮助素昧平生的人,也不愿意关心一下和他们血脉相连的子女,她可能会痛苦的疯掉的。
柔软又善良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心软了,她悄悄的伸手握住了贺南枝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里。
沉嘉禾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她又觉得这时候说安慰的话太苍白也太虚伪了,她抿了抿唇,轻轻亲了一下贺南枝的脸颊。
贺南枝也理所当然的追上去把这个吻变成了一个舌吻。
贺南枝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人,小时候其他小孩嘲笑他爹不疼妈不爱,他直接揍到他们说不出话来为止,反正他爷爷会帮他善后。
长大一点之后他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用一生来追逐的事业,尽管他还是无法理解他父母完全违背人类天性的极端的大爱无私,但他也不会再试图博取他们的关注了。
再长大一点,他又因为一些不可描述的原因跟许司铎和谢珩混在了一起,他父母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亲属关系上的名字。
贺南枝知道自己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了两个重要的角色,虽然他爷爷对他很好,但他的爷爷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爷爷,他的伯父和姑母还都各有两个子女。
都说大部分人都在用一生治愈他们的童年创伤,贺南枝觉得自己现在一门心思的想和沉嘉禾结婚生孩子就是在治愈他童年的创伤。
他想要一个只属于他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