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从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那一家人的声音,不禁让我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想太多,虽然我依然去了一趟庙拜拜,但那间庙祝看起来两光两光的,甚至还趴在神桌上睡到直流口水,你说这种人我怎么能相信,拜了里头的土地公就走了,我踏出庙宇之后回头看了庙祝,他还在睡。
而学期也早已开始几週,在这里许多热情的南部人都会推荐我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加上我开朗的个性很快就交到不少好朋友,最熟的就是阿南了,本名徐定南,外表矮胖,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平易近人,好帅。」为此我还一度怀疑他是同性恋。
既然是最熟的朋友自然地我也将刚搬来这里遇到的灵异事件跟他讲,但是他只是推了推眼镜,一副我在胡乱盖一样。
「危言耸听,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他说的篤定,却只让我心中浮起一丝期望,期待他能遇到鬼。
「可能鬼吃素吧!才不鸟你这隻猪。」
「上您母亲。」这是他说脏话的另一种方式,他自称有艺术感的问候,特别美化字面的意思。
而我最常遇见阿南的地方不是教室,是网路,网路游戏。
因为他是个宅男。
还有另一个不是这么熟,但却很令人忌妒的高盛安,外号帅安,是眾多绿叶之中的大绿叶,反正就是特别突出的意思。
他的脸书是用英文名字-richhandsomeann,因此也有人叫他高富帅,但是他私底下有跟我们讲他并没有钱,而且还挺穷的,能够有一身名牌是因为有人包养他,听说那女的叫作美莎姐,是酒店红牌,虽然她外表极为美艷,但身为损友的我们听到美莎姐已经高龄五十三岁后,开始讽刺的称她为美莎嬤。
帅安有时候很冷漠,但却也是很多活动的发起人,常常製造很多惊喜让身边的朋友对他印象更加分,另外我也有试探性的问了帅安怕不怕鬼,或者相不相信鬼这种东西,他思考很久。
「鬼是没看过,恐龙妹反而遇过不少,如果长得很像异形算不算鬼啊?」想不到他长得帅却挺无脑。
「他的美莎嬤就挺像鬼的,这么老皮肤还如此好,应该是吸血鬼。」阿南在旁插了句话。
「你他妈是开画展的啊?画(话)这么多?」帅安不耐烦的回了阿南。
※※※
在没有人诉苦的窘境下,我把目标转移到沉默寡言的爱怜,看她平常阴森森的样子,应该是个兼职灵媒或者茅山道士,不然就是鬼,我也不得不这样想,哪有女生这么恐怖,整天不说话躲在角落,虽然长得挺正的。
「欸,爱怜,你相不相信…」
就在我话还没说完时爱怜就用手抵住我的嘴,但还是低着头的状态。
「你后面…跟着一群人。」
「一…群人?」
「是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像一家人一样。」她头低低的继续说着,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
天吶!一家人,那不就是我那天夜里听见的声音,还有刚搬去却像是还有人住一样,那间房子肯定有鬼,不能再铁齿了,我一定要逃离那里,但是我已经付了房租怎么办?那时候应该跟沉叔说我不想租了,请他跟房东退租才是阿,干嘛硬要住进去那间鬼屋,难道人穷就只能接受现实的残酷?好啊!我这个穷鬼跟你们这些厉鬼拼了。
「耀川!耀川!」我被阿南的呼喊声叫醒,从恍神中拉回了意识。
「你在干嘛?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美女喔?」
「看你的头,阿爱怜勒?」我现在才意识到刚刚在我面前的爱怜已经消失无踪。
「靠!原来是在看爱怜,呵呵,想把她喔?想不到你喜欢这一型的。」阿南又开啟他聒噪的话夹子,还有丰富的想像能力。
「走啦!吃晚餐了,讲那么多废话,你这低智商的我懒得跟你解释。」
我们走之前还拉了帅安,当时他正被一群学妹缠着,硬是要他跟她们合照一张然后上传脸书,顺便打卡昭告全天下自己有个超帅的学长。
※※※
「真可惜阿这群妹子!」帅安在路上还不停碎念。
「天涯何处无芳草,一群正咩追你跑。」阿南心血来潮吟了个对子。
「正咩通常没有脑,还是不要比较好。」我回他。
而晚餐就在一堆嘴砲中结束,我也独自回到了千百个不愿意住的地方,开了门却有无比沉重的压力,因为我还是掛念着今天爱怜说的那些话,那一家人…
进门前我照惯例按了电铃,进门后也问了好,顺便祈求今天大家可以和平相处,至少再五个月,就让我撑完这个租约,不然小弟我也没有多馀的财產去另求新欢。
已经累了一整天的我,昏沉沉的直接走回了房间,想要倒头就睡,但却在经过第一间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那间应该是那对夫妻的房间,我出门前都把所有房门关上了阿,怎么现在竟开着,而门口正对着是房里的一幅婚纱照,这对夫妻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不对…那张照片…
「有个人脸!」我吓的退了两步,赶紧用手摀着嘴,深怕会叫出声音吵到「它们」。
我揉了揉眼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走眼,在确定了那张脸是真的存在于婚纱照上,我躲在门旁试图用眼角馀光是探着那张脸到底还在不在,我以为这样它会不晓得我在观察它,但是我太天真了。
慢慢的那张脸开始变的狰狞,口中开始吐出鲜血,接着他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洞,那就像是被子弹射穿的弹痕。
弹痕?
我不敢再继续看下去,赶紧躲回房间盖上棉被,希望今天这恶梦就这样过去,刚刚那一切肯定都是幻觉,不能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吓着了。
※※※
隔天一早,整理了思绪就出发到学校去,也不敢跟阿南和帅安讲,更别说是爱怜了,我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
为了能够缩短待在屋子里的时间,我开始找大夜班的工作,先是从便利商店做起,在这个礼拜的工作与课业来回中都没有再听到家里有什么怪声响,我衷心的希望这些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女儿,他怎么又出现了,我还以为他要毁约了。」今天是我唯一空班的周末夜晚,躺在床上准备呼呼大睡的我又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那是一个非常有威严,充满令人畏惧的口气,我差点就娘的哭了出来,就算一个再坚强的男子接二连三碰到这种事情还是会崩溃的,为什么我就是这么幸运。
「唉…」我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女的,那个拖鞋声慢慢也移动到门前,她叹了口气,然后敲了门,想当然我不可能过去开门说欢迎光临,而是继续躲在被窝里,期待明天早晨的到来。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好像有人离开了,是厚底靴敲击地板的声音,声音也随着渐渐远去,这声音令我想起在军旅生涯每天都要穿的战斗靴,也就是军靴。
喀答喀答喀答。
我的恐惧却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是好奇心驱使我离开床铺,往门口走去,我鼓起勇气开了门。
「哇…靠…」我小声的咒骂着,是那个女的,她没有离开,一样的白衣长发,我怎么会这么蠢,上次有拖鞋的声音,我应该要等听见拖鞋离开的声音再开门阿,我也太脑残了吧!幸好她是背对我的,我把视线往她的脚移去,却瞬间倒抽一口气。
「她…双脚悬空!」还有又是那股香水味,不管是在浴室撞见她、还是那个不知名来电,我想一定就是她在作怪,不对!那上次拖鞋的脚步声到底是谁的?
我在不惊动那个女鬼的情况下左顾右盼。
「你在找我吗?何先生。」突然一个脸色惨白,带着阴沉微笑的妇女出现在我右手边。
当下我反射动作关上了门,先是脚软撞到了床脚,跟着跌倒撞到了头,就这样,一阵晕眩感将无力的我带入梦乡,度过了骇人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