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报复棠念不签谅解书,她故意告诉棠念,那条微信是她发的。
“这理由,够了吗?”
说完这话,棠念挣脱开沈砚深的手,推开他,径自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堵着都是人,她穿过人群,一路走到会所外面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到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四月末的雨仍旧一茬接着一茬,车窗玻璃上的雨珠倒映着外面的霓虹,棠念按下车窗,始终看不清街景。
……
沈砚深还是追了出去,他跟上棠念坐的那辆车,司机师傅被他吓了一跳,忙问:“姑娘,后面那车要不要报警?”
棠念才回过神,往后看了眼,沈砚深的车紧紧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下去恐怕要出事。
司机担心极了,不停地看着后视镜。
棠念没辙,只能让司机就近把她放下。
很快,沈砚深的车停在路边,他推开车门下车,绕过来一把抱住棠念,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别走。”
他不想再回到以前,回到没有棠念的生活里去。
“沈砚深,我们都需要冷静。”棠念没有动作,任由他这样抱着,“这样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别再意气用事了好吗?”
这样的动作不知僵持了多久,沈砚深才终于将怀里的人松开,他眉宇间少了那份独属于他的傲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的话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别走,好吗?”
棠念缩了下肩膀,避开了沈砚深的手,她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也许你会觉得自己无辜,怪我轻易给你定了罪,明明那些事你都没做过,甚至毫不知情,可不知者也并非无罪。”
“从一开始你就清楚我和棠静晚的关系,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如果我妈的事情没有发生我也可以装傻充愣地和你继续下去。”棠念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可是沈砚深,你重感情,所以你永远没法割舍和齐沂川的关系,才会轻易让棠静晚碰到你的手机。我们的感情里还有别人,你明白吗?”
沈砚深顿了顿,一时哑然。
棠念索性将话说的明白,话锋带刺:“因为爱你,我可以忽略所有,但你男人的劣根性永远改不掉,你的不解释不作为,才是真正让我们没法走下去的根本。是你给了棠静晚机会,是你的不作为。你什么都不做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复合,还是你认为我会像我妈一样,一辈子和另一个女人围着同一个男人转?”
说完这些,她如释重负,没再看沈砚深一眼,绕过他,重新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沈砚深在原地站了很久,等到风雨再次来袭,他才回到车里,烦躁地点了根烟。
他一路上思绪很乱,车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开,他没有注意到路上不知从哪出来逆行的摩托车,在要撞上的一瞬间他本能地打方向盘,直接撞向路边的防护栏。
他感受到头顶流下一股热流,直至视线模糊不清,意识全无。
只是耳边传来呼救声。
第62章 chapter.62
圈子只有这么大点, 沈砚深生日闹得这么一出戏,很快就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蒋南一的跟前。
她这么一打听, 才知道当初棠念分手背后的真正原因, 无端回忆起当年她以为是沈砚深的错,跑去给人大骂一通,连尤柯都没能幸免于难。
原本蒋南一想去找棠静晚的麻烦,却听传话的人说, 棠静晚如今怕是也不会好过。
“怎么个说法?”蒋南一问。
齐沂川知道了棠静晚的所作所为,自然没法再容忍她继续, 质问之后两人大吵一架, 也是有人看不惯棠静晚故意拱火。
特别是齐沂川回忆起当晚,是他把棠静晚留下来的,才导致后来沈砚深分手的局面。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才让齐沂川下定决心和棠静晚分手,最终闹得连婚礼都取消了。
蒋南一听完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齐沂川这一回这么硬气, 诧异道:“他平时不都挺惯着棠静晚吗?”
“谁说不是呢。”朋友说,“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我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
“沈砚深昨天出了车祸, 人现在还在医院没醒呢。”
–
沈砚深昏迷了两天才醒, 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尤柯和齐沂川轮流陪在他身边,两人商量着要不要去找棠念来看望一下。
他们声音虽小,但病房就这么大, 说的话也都被沈砚深听见了,他没什么力气, 声音听着沙哑:“别再打扰她了。”
尤柯和齐沂川两人一对视,没再继续。
齐沂川低下头,很艰难地说了句:“对不住了兄弟,是我没看住人,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跟你没关系。”沈砚深想到棠念说过的那些话,他醒后一直在反思,即便是棠静晚的因,但也不代表他真的无辜。
“我应该早点明白的。”
他自言自语地说。
尤柯和齐沂川同时问:“明白什么?”
“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是错的。”沈砚深看着天花板说,“没可能了。”
沈砚深住了半个月的院,每天无事便看着病房的门,每每门被推开他就回过神,可回回都是失望收回。
出院那天,沈砚深拄着拐,勉强可以自己独立行走,秘书来接他,上车后他闭眼的一瞬间车身路过一道瘦弱的身影。
沈砚深忽地睁眼,降下车窗往后看去的时候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的绿植后面,他的目光随处而落,一切好像真的结束了。
回到家后沈砚深修养了近两个月,康复后全身心投入工作,公司上上下下都以为老板换人了,哪里还像那个整日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或许是沈砚深开始正经起来,沈正松在会上对他的态度也转变了,当然也只是单方面的,沈砚深仍旧不喜欢自己的亲爹。
沈砚深去和臻的次数不多,能见到棠念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许是考虑到棠念不愿见到他,即便是到了心内科他也是躲着她偷偷地看上一眼。
就连尤柯都调侃他,痴心霸总变偷窥情种。
话虽难听,但也在理。
忙起来之后沈砚深时常顾不得休息,也不按时吃饭,原本才康复的身体抵抗能力就差,直接累得病倒了。
沈砚深回到那栋别墅修养,每天喝完药倒头就睡,有时下午病情严重烧的更厉害会昏睡。
傍晚时分,沈砚深随便吃了点喝了药回房间睡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边传来脚步声。
以为是尤柯,沈砚深没怎么在意,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自己都听不大懂的话,闭上眼重新睡了过去。
睡梦中有人帮他擦了额头的汗,握着他的手像是陪了他很久,等他有力气睁眼,房间里空无一人,安静极了。
他起身去寻,看着和睡前差不多没什么变化的陈设,是真的不曾有人来过,一切都如梦境一般虚幻。
病好之后,沈砚深重新投入工作,今儿参加这家的大寿,明儿又去一场慈善晚宴,应酬多了,也就不会总是想起棠念了。
只是偶尔忙碌过后,安静的车厢内,沈砚深也会想冲动去棠念家楼下看看,偶尔也会遇到她晚班回家,他只能远远看一眼。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偶遇,是在七月份的一个雨天,棠念出外诊在半路车抛锚了,她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时竟想不起来应该找谁解决。
她刚准备回车上找手机百度,身后传来雨滴击落伞面的声音,她下意识往后看,重重雨幕之下,沈砚深打着一把黑伞,身形投入雨中。
棠念眼神微顿,转身拉开车门的同时沈砚深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车怎么了?”
隔了几个月没见,棠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沈砚深,要说不尴尬是假的,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淡淡说:“突然就熄火了,我在想办法。”
“还是找人来拖车吧。”说这话时,沈砚深注意到棠念的身后已经被雨淋湿,将伞朝她的方向挪了挪,“你先在我车里躲一躲雨。”
棠念背对着沈砚深,撑在座椅上的手指缩了下,凉风吹进车内有股泥土的湿润气息。
“不用,我在自己车里等就好。”棠念直起身,却意外闯入沈砚深的伞下,她下意识往后一退,雨水不偏不倚地朝她而来。
沈砚深伸手将人拉了回来,语气很是平静得说:“先不说拖车的人过来得一会儿,况且你还得回去看诊不是?”
棠念敛了目光,她被说服,但又抵触和沈砚深在一个空间里待着,可眼下雨越下越大,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她微微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最终沈砚深打了电话,报了个位置,让人把车拖去修,棠念坐沈砚深的车回了医院。
果不其然这雨不仅没有要停的意思,回去的路上风雨反而更狂,吹的路边停的共享单车跟着排排倒。
沈砚深过了很久才再度开口:“念念,上次的事……”
棠念等不到他说完,出声打断:“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
车上很安静,加上这段路本来就远,她才开车过来的,谁知碰上这事,这一路真是尴尬极了。
棠念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连呼吸也变得沉重,她往后躺了下,打算闭眼装睡,尽量避免和沈砚深有所交流。
时间过得很漫长,棠念迷迷糊糊中还真睡了过去,也是真的累坏了。
等到了医院,棠念被沈砚深叫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下车时雨没停,沈砚深让人把车开进地库,这样棠念直接从地库上去,也就不需要打伞了。
棠念下车时还是道了声谢谢,像是怕下次见面一般,连一句客气地话都不愿再多说。
她关上车门,脚下走的很快。
棠念进了电梯,到了心内科后从护士站的窗户那看见外面的雨势,风刮得厉害像是能将她吹跑。
路过窗口,扑面而来的凉风,吹得棠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回到办公室明昼正好也在,看见棠念的模样仔细观察了下,她的头发一看就是淋过雨的。
他顺手拿棠念的杯子接了温水,递到她的面前:“先喝点热水暖暖。”
棠念坐下接过杯子,先放手里暖了暖手说:“谢谢。”
“不是开车去的?怎么淋雨了?”
棠念说:“路上车子抛锚了,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淋了点雨。”
说完这些,棠念想到沈砚深,表情反而变得凝重起来,明昼见状倒是不好多问了。
两天后的中午,棠念收到了来自沈砚深的电话,说她的车修好了。
棠念仍旧表现功夫做的很足,让他说个位置自己空了过去开走。
“等会儿发你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