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兵员报道的日子。
张信问道:“都收拾好没?检查仔细些,别落下什么。”
一大家子忙重新检查一遍。
肉干、水壶、盐包等,还有章父前些日子送来的铠甲,其实就是棉衣里塞上铁片,多少有些防护,要知道军中很多铠甲配置的铁皮都是不全或是生锈的。
确保无漏后,一大家子便大包小包的送沈福到军营。
“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平安回来!”张信拍了拍沈福的肩膀道。
吴婶没有说话,只一直握紧沈福的手。
二丫不舍道:“大福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这些天,她虽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是没和沈福说话,这还是这些天头一句。
沈福点了点头:“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人欺负了去。”
二丫红着眼眶,应了声。
尽管万般不舍,但还是轮到沈福报道,众人只得挥手告别。
背着包袱,沈福头也不回的走进军营。
不见沈福身影后,吴婶眼泪再也盛不住,流了下来。
何婶在一旁小声安慰着:“老姐姐别伤心了,大福是个有福气的,定平安地给老姐姐你挣个功名回来。”
刘氏没有说话,只牢牢扶着吴婶。
逗留了一会,张信这才发话道:“咱回去吧。”
夜里,透过窗户,可见天边的月牙儿。
刘氏叹道:“也不知大福这会在军营怎么样了。”
“还是别操心了,咱们也是鞭长莫及。”
话虽如此,张信也同大伙一样,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吴婶更是心焦。
而军营里的沈福,看着自己的包袱,还有藏在衣服夹层里的银子,以及一个丑不拉几的旧香囊,不由抿了抿嘴唇。
他一定会挣个前程,平安回去的!
沈福暗暗坚定道。
沈福离家的几天,张信家气氛沉闷许多。
于是趁着章永平休沐过来,张信就领着一家子去游船,章永平做东包了艘船,两家人聚在一起坐船吃酒看风景。
章父和张信在甲板上钓鱼。
没一会,张信又钓上了一条。
章父无奈道:“老弟倒是好运气。”
张信笑道:“看来今儿个老天爷都让我灌醉章大哥。”
把鱼扔进桶里,提醒道:“又三杯。”
章父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老弟别得意,这才刚开始呢。”
几个小的则在船上跑来跑去地玩闹嬉戏。
“昕昕姐,看那,是鸳鸯!”若琳喊道。
“哪呢?”小宝跟着凑热闹道。
“那呢。”
三丫惊讶道:“哇,好漂亮啊,真的是成双成对的。”
另一边,章永平在大丫跟前献殷勤。
“你课业学得怎么样了?”吃了口糕点,大丫问道。
章永平自信道:“最近我长进可大了,我爹校验功课的时候都夸我了,当初我那是没认真学。你放心,为了能够早日娶你,我一定会努力,尽快考取功名的。”
大丫羞恼道:“你别乱说,谁要嫁给你了。”
章永平知道见好就收,不敢再招惹大丫,不然自己别想再往她跟前凑。
当即转移话题:“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乡宁县?”
大丫道:“应该快了,家里都开始准备了。”
章永平不舍道:“我不能跟你们回乡宁县了,我得留在这听裘老夫子授课。”
大丫不知该说些什么,道:“...那你好好学。”
章永平幽怨道:“你能不能送我一样东西作念想,若琳都有你送的香囊和屏风。”
大丫却是不理会,借口三丫在找自己跑开了。
刘氏和童氏在品茶吃糕点兼聊天。
“童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回乡宁县?”刘氏问道。
童氏笑道:“快了,待公文下来,就即刻启程。妹子可是想家里那边了?”
“嗯,在这到底比不过家里自在。”
“倒也是,出个门也要顾忌许多。”
吃了杯茶,童氏接着道:“那等我当家的公文下来,咱们一起回去。”
“还是不麻烦童姐姐了,我们已经和乡里们商量好了,到时候一起走,而且,我爹娘都在。”
“那可真是可惜了。”
“等回去后,我自上门去拜访童姐姐。”
“那就说好了,可别不肯上门。”
刘氏笑着点了点头。
第68章 返乡并安置
“婉慧姐、昕昕姐、妍清妹妹、小宝弟弟,一路平顺。等我回去了,记得上门找我玩。”府城城门外的十里坡上,若琳对着远去的一行车马喊道。
“我们知道了!你们保重!”三丫伸头出来挥手道。
刘氏忙把她扶好,训道:“小心点,做稳了。”
三天过去,张信一家子终是踏上了回乡之路。
章永平细细摩挲了下手上的香囊,上头绣着一只灵秀的白鹭,展翅于莲花之上,寓意一路连科。
小心放进怀里,远处车马不见踪影后,章永平才领着若琳回府城去。
四月初三,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行程,张信一行人回到了乡宁县,没有停顿,与刘家分开后,以及把何成留下,就接着赶路回临丰村。
当进到村子里,看到熟悉的景色,张信心里竟有种回家了的踏实感,原来不知不觉,早已把这当成了归属。
村口与一众乡里分开,张信一大家子就回自家去。
河里淌着潺潺流水,一路下来,河的两旁长满了丰茂的碧绿杂草。
河面上的桥,仍稳固地连接河岸的两旁。
滚滚车轮从桥上经过,留下道道辙痕。
一到家,几个小的便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一改赶路时的疲倦。
何叔打开大门,一大家子便蜂拥而入。
二丫喊道:“到家了!”
三丫和小宝,还有小来也跟着喊。
众人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笑容。
家里的东西有些乱,估计是有人爬墙进来搜过,幸而没搞破坏,屋子都好好的。
家具等物都藏在后院的地窖里,用大石头给堵住了,没被人发现。张信寻了个间隙,利用空间把石头给挪开了,从空间里取了六十石粮食放置好,这才叫大伙过来取东西,收拾屋子。
平静许久的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打水的、擦桌椅的、扫地的、做饭的、搬家具的,忙里忙外,忙进忙出。
一大家子花了三天,才把家里收拾齐整。
何成也处理完事情回来了,张信让他留在县城,是为买地,还有雇佣汉子帮忙耕种,顺带收拾下铺子。
他们这么早从府城回来,就是为了赶春种。
“老爷,这是地契,一共是一百亩,都在村子附近。人也都雇好了,明儿个就上工。听说包饭食,还有十文钱工钱,大伙都很积极,差点把我堵得回不来。”何成回禀道。
张信笑道:“那就好,咱们得赶着把今年的粮食给种上。对了,木工和泥瓦匠,还有砖窑厂那边都打过招呼了吧?”
张信想趁着这个时机,扩建一下屋子,修它个五进大宅,其内建设亭台楼阁,假山园林。
眼下屋子也够住人,但能走动的地方却不多,只后院一个。不出意外,这可是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当然是怎么享受怎么建,而且这也是之前就规划好的。
何成点头道:“都说好了,建房子的材料他们会给我们留的。”
谈完,张信就打发何成去休息。
何成刚走,刘氏就一脸哀容走进来,对张信道:“满叔回来了,四叔公也没了,满婶子让我们过两天去吊唁,给老人送行。”
“我知道了,你让何婶帮忙准备下。”张信叹了口气道。
村里有好些人因这场旱灾而丧命,大多是老人孩子,或是逃灾路上生病没的,或是熬不过前年冬天的,或是人祸没的。
村里这些天不时能看到有人迁坟发丧,不复回乡的喜悦。
对于生命的逝去,我们无法挽回,只能坚强接受,留给时间替我们抚平伤痛。
感伤是无法避免的,张信也没什么话好说来安慰的,上前把刘氏拥住。刘氏回抱。
生活还要继续,次日一大早,刘氏就领着村里雇来的妇人埋锅造饭,张信则领着一众汉子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