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莲不能理解,之前在西州时不合适,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还是苍海自己准备好的,怎么就不合适
了呢?
其实是气氛不合适,苍海是觉得现在有些尴尬,若要做些什么也过于刻意了,他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轻轻在元莲的侧脸上贴了一下,温声在她耳边道:“好了,你去……唔!”
他话没说完,元莲便飞快的侧过脸,精准的找到了他薄薄冰凉的嘴唇。
“……”
苍海都不需要反应,便下意识的迎合了下去,两人口唇相贴,亲密的亲吻了起来。
“嗯……”
一开始是双唇只是相贴,但是没过多久元莲便变换了一下角度,让两人贴的更加近了一点,苍海顿了顿,顺着这样的姿势深入了进去,唇齿相依,再亲密不过。
虽然这个吻是元莲主动地,但是随着对方认真起来,她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伸手搭在苍海的肩上,五指将他的衣物死死抓住,但是还是抵挡不住身上逐渐加重的力量,被压得靠在了迎枕上。
而苍海却绝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本能的用力,一点点的索取更多,从嘴唇到侧脸,再迷迷糊糊的往下,元莲的颈子白皙微凉,贴上去也让人没办法分开。
等他反应过来也清醒了几分时,已经到了无论如何没办法停下去的地步了。
他有些艰难而狼狈的抬起头,与元莲微微分开,映入到眼前的就是元莲熏红的脸颊,她的美目半闭半合朦朦胧胧的注视着他,那种特殊情态下的眼神,或许不够清澈明晰,却有种让人加倍迷蒙沉醉的气息。
“晓莲……”
他摆了摆头,试图保持冷静,但是那种极度兴奋和热切的欲求却完全没办法减轻。
之前说过的话不由自主的被抛到脑后去,什么尴尬,什么刻意,什么气氛都在这时候烟消云散,这个时候,他心中脑海里只有她,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两人都没有用神魂,纯粹的身体接触,没有双修那样直截了当的、没有过渡就直接是极限的感觉,但是却是另一种不同的滋味。
一种循序渐进,更加柔和也更加紧密的感觉。
或许师兄是对的。
元莲想。
这件事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直接。
至少身上传来微凉触觉,那种亲密的接触,她
就做不到和神交时一样坦然自在。
真是奇怪,不仅跟神交的感觉不同,甚至与从分魂的记忆中翻到的她们的经验也大相径庭,这感觉,还真是……
元莲忍不住向后畏缩了一下:“等等……”
“不怕……”苍海模糊含混的哄着她,动作倒没见有片刻的停顿:“没关系……马上就好……”
“唔……”
元莲扬起脖颈,这是一种下意识闪躲的动作,却不想立即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让她一下子蜷缩了起来。
就是这一个瞬间,那种奇异的感觉从下到上涌到心头,元莲浑身颤抖着几乎连经脉中的真元都在沸腾。
她下意识的想挣扎着离开,但是却被扣得牢牢地钉在那里,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无论是身体还是神魂都动弹不得。
“好孩子……不要动,会好的……”
苍海的安抚让元莲有些暴躁的真元渐渐平静下来,但她还是难受:“师兄……你先放开我,等一会儿……过一会再来……”
这又怎么可能?
一直对她千依百顺,溺爱的从不说一个“不”字的师兄这次却没有停下,只是潦草的安抚着她,只能起到一点微末的作用。
*
不周山上空从来都是晴空万里,风雨不侵的,但是这次主人的身心状态却波动到了影响天气的地步。
正在跟常松竹交代事情的言航停下话头,朝外看了一眼天色,只见不周山上下仍然笼罩着足以冲刷灵雾的雨水。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被风雨驱赶的灵气逸散到周遭,倒是让万仪宗捡了个便宜。
常松竹微皱眉头:“宗主,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不周山出了什么事?”
言航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无上天宫是这样说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好,道纪神王哪里坐得住……不过倒是可以前去探望一番。”
凌瑶也坐在一旁,闻言看了一眼远方那一时缠绵悱恻细雨绵绵,一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天色,先是若有所思,然后一口否决道:“不行,师兄,你就不要多管闲事画蛇添足了,莲尊和苍海神王刚刚回来,不定有什么要事呢。”
言航翻了个白眼,又
看向坐在下首的常松竹:“师妹,既然苍海神王与莲尊已经回来了,想来也快到你离宗的时候,对你我是放心的,有莲尊护着,也不必特意嘱咐你什么,只是有一点,我知道你与莲尊关系亲近,但是切不可只图亲近,而忽视尊师重道,毕竟师徒的名分还在。”
看常松竹认真的应下了,言航点了点头:“以后一定要勤勉修行,等到有朝一时学有所成,若是力压神界一众天骄,你是自万仪宗出去的,我们脸上也有光彩。”
“宗主,您放心。”常松竹道:“就算不为我自己,单为了不辜负莲尊的厚爱,我也一定努力。”
言航心里还有些反酸,但好歹他的胸襟也不小,除去吃了那么一点味,倒真是真心实意希望她好的。
“还有一事,”言航想起这一次谈话的重点,忙问道:“外门那个弟子,就是这次莲尊从剑山救回来的那个,叫……封云清来着,到底与莲尊什么关系?究竟因为什么能劳动神王和仙尊大驾亲自去搭救。”
常松竹愣了愣,她不想跟别人谈及元莲的私事,特别是这种关系错综复杂的私事,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怕常松竹听不明白自己的话,说的直白了些:“你我虽然年岁相差悬殊,我也并非莲尊亲传,但是到底与她有一层师徒名分,与你也算得上是师兄妹了,我就与你不绕弯子了——那孩子一看就是与莲尊有点……不太一样的关系,只是现在神王尚在,这便有些不好问了……莲尊竟还能下力气救他,这……他们究竟是情是仇,宗门也好知道该怎么处置。”
常松竹松了口气——这个倒没什么说不得的,她道:“您不必多想,莲尊与他之间怕是有仇无情,不需要特别去惦记。”
言航却拧紧了眉宇:“有仇?那……”
常松竹看他一副要提师分忧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无论是什么,那都已经是旧日云烟了,莲尊不在意,神王也不在意,您要是刻意去提这事,反倒是高看他了。”
“是么……”言航若有所思,但是却也打消了心中原本的念头,他喃喃道:“我之前就听说苍海神王十分大度能容人,这么看来……”
“咳!”凌瑶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言航猛地噤声,他自知失言,闭嘴之后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当然,主要是二位尊上夫妻相合,伉俪情深,没有半分间隙。”!
第89章
因为常松竹的建议,言航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搁置封云清的问题,不追究不过问,一切看元莲自己的意思,以免画蛇添足,反倒不美。
而有幸被他这样惦记的封云清此时却也并不算好过。
他自从被元莲带回万仪宗之后,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剑山上发生的一切,元莲当时的每个表情、每句话都来来回回的冲击着他的心境。
要说封云清绝不是一个心志不坚定,容易动摇的人,这从他在韵莲身死之后仍能硬生生撑下来,不耽误生活也不耽误修炼就能看出来,但是再坚定的心志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他也有濒临崩溃的时候。
这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门里,盘膝修炼,强迫自己入定,却完全不能静下心来。
乌忆寒被关在门外,怎么拍门、怎么叫嚷都没有用,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
“封云清!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出来,出来见我!”
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一半了,但是若是魂魄脱离了玉佩的滋养还是无法长久,这几天她就这么固执地守在封云清门口,明明知道对方很可能设置了隔音障,自己做什么封云清都听不见看不见,但是她一直就是这种性情,执拗的惊人。
就在她盯着房门,委屈的连眼泪都要掉下来时,林缙突然到访。
其实这几个封云清的同门对乌忆寒这人都不太感冒,但是不同的是林缙为人圆滑,相比于匡余明不仅当面骂乌忆寒“贱人”,更是连封云清都绝交了,林缙继续正常与师弟相处,与乌忆寒也保持着不咸不淡,没什么交集但是见了还可以打声招呼的关系。
“乌姑娘,请师弟出来一趟,我有事跟他商量。”
林缙无视了乌忆寒慌忙擦拭眼泪的动作,直接道。
乌忆寒勉强平复了情绪,刚要张口说封云清现在谁也不想见,就听见“啪”的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封云清神情冷淡,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又有什么事?”
乌忆寒一下子咬紧了牙关——这分明就是有意无视自己。
林缙不知道他们的矛盾,便道:“有个人托我给你带话,对方想见你。”
“谁?”封云清问:“是万仪宗本门
的人?”
林缙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这人该跟我们无甚关系才是——他是禁魔窟的人,名叫澹台叡。”
“这样说你可能没印象,这个澹台道君是兰御仙尊的血裔。”
“……兰御仙尊?”封云清慢慢抬起眼:“就是那个……”
“对,”林缙没说明白,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兰尊与莲尊有些渊源,澹台翼又与他关系密切,我这才觉得不能一口回绝。”
封云清先是垂眸不语,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浑身一震,望向林缙道:“他在哪里?”
澹台翼能与封云清扯上什么关系呢?
一个是下界的少年修士,一个神界的仙尊血裔,封云清统共来到神界也没多长时间门,在这之前,他与神界仅有的一点关系就是韵莲而已。
两人都知道在不周山附近谈话不是个好地方,便约在了万仪宗外足有千里远的一处山野小亭中,他们相对而坐,互相打量着对方都不说话。
许久之后,到底还是澹台叡没有沉住气,先开了口:“你可知我为何约你相见?”
封云清勉强提了提唇角:“猜得到几分……我人小位卑,除了那一件事,恐怕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澹台道君关注。”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澹台翼深吸了一口气,俊美到有些女气的脸庞被这件事这么的十分暗淡,他说道:“你……知道莲尊历劫的事吧?”
封云清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才控制住,不需他回答,这反应就让澹台翼明白了答案。
他心中滋味真的是五味杂陈,复杂的很难用语言表述:“你……也是其中之一,对不对?”
也?
封云清算是彻底确定了对方也元莲的关系——这个兰御仙尊的后裔,出生、成长都在神界的禁魔窟继承人之一,合道期的道君,竟然也真的也和自己没多大区别。
不过想一想,剑山的那位不也是这样的下场么?澹台叡除了血脉所带来的身份以外,好像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至少在元莲看来,他们是化神、合道亦或是地仙,其实也没多大区别,甚至于他们到底是“谁”,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命格,能让莲尊觉得有用。
澹台叡的年龄比封云清大一些,修为更是高出两个大阶,但是他表现出失魂落魄、心绪不安地样子要比封云清更加明显,更加现于面上,单看这一点,他也确实不如封云清来的沉稳。
也是,在神界,这样的年纪只能说还是个孩子,一切都刚刚起步。
却已经遇上了足以影响一生的心魔。
由于彼此关系的特殊性,封云清绝不可能对澹台叡有抱有好感,他没办法同情这个某种意义上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相反,看着别人比自己更痛苦、更纠结,辗转反侧不得安宁,他竟然能从中得到慰藉。
对于澹台叡来说,自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