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召锁上车门,面无表情却动作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领着她去找电梯。
看来这次不太好哄……
只要是跟她坠楼沾边的一系列后续问题,贺召都很严肃。
“哥哥。”
“别惹我。”
“……你走慢点嘛。”
贺召放缓脚步。
甜喜跟上他的节奏,得寸进尺地用胳膊蹭了蹭他的,然后伸出手:“你看我美甲好看吗?”
“看不见, 瞎。”
“……”
还能不能聊天了。
跟着他走进电梯,如同走进了一个短时间内谁也无法逃脱的牢笼。甜喜不顾头顶有监控,在他转身的瞬间握紧他的手,仰着脖子踮起脚想亲他。
然而她没穿高跟鞋, 他又站得笔直,20厘米的身高差没那么好消灭。
突袭失败了。
贺召垂着眸子, 冷冷地瞥她一眼:“想干嘛?”
她恬不知耻且字正腔圆地要求:“亲亲。”
贺召秒拒绝:“不亲。”
甜喜在这种事上从来不要脸。以前他说要保持距离的时候, 她也是照样摸着机会就去抱他, 更别说现在了,恃宠而骄的小公主哪会管那么多。被拒绝后, 干脆伸手去够他脖子,想攀着他的肩膀再尝试着亲一次。
贺召没迎合, 也没反抗, 任由她凑过来吻了一下嘴角,回以冷漠脸:“电梯还没按……”
甜喜扯皱了他的衬衫, 专注努力地仰着脖子央求:“亲亲。”
贺召无奈地揽着她往前迈了半步,刷了一下电梯卡:“刚才不是亲过了么。”
“那个不算。”
说着话, 电梯从地库的负二楼来到了地上一楼,有其
他人进来了。当着外人的面,甜喜不敢再搞事,只能中止求吻计划,郁闷地老实站好。
到达他们家的楼层,电梯一开,两人前后脚出去。
甜喜小心观察贺召的反应,见他头也不回,表现如此冷漠,心里愈发没底。整个人就跟挂在他胳膊上似的,拽着他撒娇:“哥哥,你说过坏心情要扔在外面,不要带回家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贺召面无表情,生生地拖着她往前走:“没生气。”
嘴硬。
甜喜见自己的力气争不过他,太被动,干脆故意脚滑撞进了他怀里,把他推到门边。他吓了一跳,很紧张地抱住她:“又干嘛?”
“你说你没生气,脸色还这么难看。”
贺召不像平时那样态度温柔,微微蹙眉跟她呛声:“那你想怎么样,逼我笑吗?”
甜喜不说话了。
此刻,他的后背倚着大门,腿没有站直,并不是防御状态,多少给了她一些可乘之机。
她不想跟他进行这种冰冷带刺的对话,捧着他脸,拇指按着他的唇,二话不说凑上去亲他。嘬一口,紧跟着用舌丨尖去撬他的齿丨关。
他衬衫口袋里的墨镜有点妨碍拥抱,她不满地看了一眼,没成想被他捏着下巴抬起头来反守为攻。
棱骨分明的大手仿佛随时能将她脆弱的脖丨颈折断,指印按在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上,形成一种几近暴戾的红。
热烈的吻还是得势均力敌才有意思,任何一方软弱退缩都不会掀起战争的风浪。
眼看着形势愈发胶着,战事一触即发却迟迟没有进展。甜喜用手指微微推开他的脸,在喘气的间隙恶意引战一般问他:“甜不甜?我刚刚吃了橘子糖。”
绝对是挑衅。
软绵绵的嗓音可比糖甜多了。
贺召眸色乌黑,幽沉如夜,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态度。低下头,非常平静地在她耳边下战书:“我想...你。”
甜喜怔住。
虽然说得很轻,但……
应该是脏话对吧。
以前不是没听他骂过,可是跟眼前的情况明显不是一回事儿。简短的一个字让甜喜骤然绷紧了神经,口干舌燥。
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进了屋。屋里开着恒温的空调,客厅的温度要稍低一些,突然的温差激得人汗毛直立。不知为何大白天竟然黑漆漆的,拉着窗帘。
站在昏暗的玄关,她清楚地听见了关门声,然后便被他有些粗鲁地推到了墙角……是她在夜店喝醉回来的那天把他亲倒的那个墙角。
连鞋子都没换,她背对着他,一副柔弱可怜无从反抗的模样。
能感受到他的手捋顺了她的粉色长发,在发尾处轻轻一攥,像拽住野马的缰绳,拉扯着头皮细微的酥丨麻感,让她不禁打了个激灵,顺从地昂起脖子。
他的身躯投下阴影,遮蔽了屋里所剩不多的光。捏着她的手腕,随即在她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吻住了她口红被蹭花的唇。
她闭上眼睛,意识被搅乱,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极轻微的金属“咔嚓”声在一片寂静中响起。
她浑身一僵,显然对这声音非常熟悉。
仿佛听见了引线旁边划起的火柴声,她无比清晰地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危险可怕的事情。敌人衣冠楚楚,全副武装,还自负地暴露了一处命门,好像在轻视她的实力。
“抬起来。”
他半垂着眼,以软肋为武器,不带什么感情地命令。
嗓音限定添加了几分催人发昏的冷漠,优雅低沉,充满磁性。像病毒,麻痹她的理智,让她只管听从。但可惜要命的身高差明晃晃地在那摆着,她单方面听并从不管用。
察觉这一情况,贺召微微曲起腿,很轻地说了她一句:“小矮子。”
甜喜顿时不乐意,生气炸毛的小狗想要反击,结果却被他“啪”地打了一巴掌。
“别动。”
甜喜委屈地哼哼两声,小狗哪有她可怜。
不过也没打算真的反抗就是了。战争一旦爆发,她才不在乎什么双方实力,谁赢谁输又不重要,她乐意做挨打的一方,玩的就是情丨调。
贺召揉了揉她被打过巴掌的伤处,温柔了不到两秒钟,又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残忍地用烧红了的刀刃抵着她威胁:“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再不听话,就不会再温柔地宠着你了。”
甜喜吞了口唾沫,身上像有毒虫在爬,从嗓子眼里应了一声:“嗯。”
“你是不是也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在学校里不让我担心。”
“……嗯。”
“啪”
他就着巴掌印又扇了她一下:“嗯什么嗯,说话。”
“……是,我答应过。”
“很好。”
旁边的玄关柜被打开。
她不必回头也能猜到他肯定在找小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自带防御属性,可以给武器buff加成。窸窸窣窣一阵响,不容她做什么心理准备,突然一刀扎穿。
血液被冻住了似的,甜喜的四肢瞬间冰冷,额头上更是冒了一层冷汗,脸都白了:“哥哥……”
尾音的颤抖透露着她知错的祈求,眼里竟然生生掉下两滴泪,足以见得这一刀确实够疼。
贺召虐她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多好受,缓缓吐出一口气,问她:“知道错了吗?”
甜喜连连点头。
“体育课好玩吗?”
“不,不好玩。”
“不好玩你还那么开心?”
“呜呜呜我不开心了……”
听她说话一句比一句沙哑,贺召不免心疼,没丧尽的良心使得他收起了刀子。几乎是同时,甜喜像化了似的四肢发软,无力地倒在了他怀里。
这种惩罚对她而言多少还是有点严厉了。
贺召抱着她走到沙发旁,将她放下。
看她双眸含泪,梨花带雨,红红的眼角和鼻尖简直可爱到过分,忍不住扣着她的手把她摁在沙发上亲。亲得她不那么紧张了,却又缓过劲儿来开始回味挨打和挨刀子的疼,泪掉得更狠。
贺召不停地吻她的脸颊。
她反而很有骨气地偏过脸:“不让你亲。”
贺召也不强求,摸了摸她的伤处,看她没有那么难受,也没有那么抵触了,果断再次霸凌。
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想象中的痛苦却没有到来,稍微松了一口气。
“放轻松点。”他低声哄她。
“讨厌你。”她哑着嗓子指控。
“既然一点疼都受不了,你顶着伤去上什么体育课?还逛街,那街有那么好逛吗?”
甜喜撇嘴:“这又不一样。”
贺召吻她嘴角:“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想要你给的疼。”
就算提前料到了他很生气,回家之后会采取强制手段对待她,也还是没想到他能一点准备都不做,真的狠心给她刀子。
那一瞬间眼前一片空白,骨头仿佛都被碾碎成了粉末。
贺召冷哼:“那你强迫我的时候呢,那又不疼了?”
甜喜忽闪着湿漉漉的睫毛,有点心虚:“我当时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