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你总是没错。”
“我错了嘛。”
语气听不出半点认错的意思,更像是破罐子破摔,错了又能怎么样。
第一道防御buff就这样在眼泪和倔强中消失。
贺召起身去玄关柜把一整个小盒子都拿了过来,半路边走边打开了第二个包装,到沙发跟前话不多说,直接把她捞起来。
她已经哭蒙了,反应不及,赶紧求饶。
可惜没用,贺召铁了心,发了狠:“你没错,错的是我,每次都只是口头教育你,没落实过一次惩罚。今天我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管管你,如果你明天还能出门去上学,那就是我不行。”
第64章 正文完
从玄关到客厅, 又从客厅回卧室。
就算中午吃得再饱,晚饭一点没沾也有点饿了。
起初甜喜会对着贺召求饶服软,极尽本事地伪装柔弱可怜, 后来嗓子又干又哑,没什么精神,干脆放弃。
反正挺舒服的。
贺召再凶也不舍得让她难过,还给她垫着枕头。说不好到底是在教训她还是讨好她。
眼泪渐渐变成无意识地流,就像嗓子里又甜又腻的轻哼,不再受自己意识的掌控。
她想,倘若跟哥哥一起死去是一种惩罚, 那么她应该很愿意期待并享受那一刻的到来。
只要活着的最后一秒是沉溺在爱里,不孤独,不寒冷,不畏惧黑暗, 就没有其他什么值得遗憾的东西了吧。
脸埋在软绵如云的被子里,她恍恍惚惚, 困得就快睡着了。
贺召怕她着凉, 屋里的空调已经提前调高了两度, 扔掉小盒子里拿出来的第四个崽,把她捞起来抱着去洗澡。
今晚实在折腾得有够呛。
本来他就一直对她有所克制, 在她受伤之后又心疼她,往死里忍着, 要不是被她气个半死又被她强.吻, 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做得这么离谱。
第一次结束突然,第二次疯狂热烈, 第三次几乎是在故意使坏欺负她,每每逼近界限就停一会儿再来, 第四次纯属意犹未尽,恨不能永远跟她黏在一起不分开。结局姑且可以称为两败俱伤的共赢吧,至少躯壳和灵魂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半夜,贺召一直没睡。
想起被她霸凌的那天晚上,她在睡梦中难受了好久,所以他辗转反侧,还是决定守着她。
亮着床头的落地灯,他没有目的地翻看着手机里储存的有关于她的照片和视频。
听她又在哼哼,拿过水杯来给她喂水。她没醒,也没法配合,只能喂很少的一点。清凉的甘甜化在嘴巴里,她反应了好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但贺召知道她还在迷糊着呢。
“是需要什么吗?跟我说就好。”
她睫毛迟钝地忽闪了两下,又把眼睛给闭上了,脑袋一歪,贴在他强壮的胳膊上,黏黏糊糊地叫他:“老婆。”
贺召不禁弯起嘴角,眉眼温柔:“怎么了?”
“老婆。”
“嗯?”
“老婆好凶。”她伸手抱着他的腰,不停地往他身边拱。
贺召顺势躺下,搂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哄了半晌又忍不住关心:“……很疼吗?”
她摇头:“太累了。”
“明天给你请假。”
“不要。”
“……你还真能去上学?”
“不能。”
“那明天怎么办?”
“逃课。”
“……”
行,踩着他的雷区在他脑袋上撒欢。
她是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辙了,再生气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气得牙痒痒也只能认命。
掌心摩丨挲着她的发顶,贺召在她耳边絮叨:“不听话,就会气我。我真应该从一开始就对你狠一点,起码不会把你宠成这样。”
甜喜没回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不理人。
他冷哼着把她抱紧,不过也就是随口的那么一说罢了。过去这三年不论再重来几次都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从相识至今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睡裙真到了睡觉的时候总是往上跑,贺召先摸了摸她后背的摔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又检查了一下她刚刚被刀子捅伤的伤口,好像更严重了一些,明早去买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指丨腹的薄茧停在伤口边缘,仿佛能把痛感放大好几倍,半梦半醒的甜喜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竟然惊到打了个寒战。
半阖着眼睛呜呜咽咽着,像是在哭,但又没掉泪,只有哭腔:“老婆,我好困困……让我睡觉好不好,没有力气了。”
“睡吧睡吧,”贺召收回了作孽的手,“快睡吧,不吵你了。”
后半夜不像前半夜那么漫长,天很快透出了雾蒙蒙的亮光,太阳却迟迟不露面。
甜喜果真没去学校,懒觉睡到下午,起来吃饱了饭就坐在客厅地毯上逗狗。
午后天色转阴,黑压压的浓云聚起来遮天蔽日,一片昏暗。
同样没睡好的贺召除了要伺候甜喜吃喝玩乐,还得挤出时间忙工作,忙着忙着累到坐着睡着,再睁眼时是被雷声惊醒。
睡姿不佳导致他腰酸背疼,愣在那半天,突然站起身,连鞋都顾不得穿,急匆匆地去客厅找甜喜。跪坐在她身边,直接从背后把她抱了个满怀,吓了她一跳。
“哥哥?”
“我刚才做噩梦了。”他在她发间蹭了蹭,语气委屈。
“梦到什么?”
“梦到你坠楼的那天,一楼的广告牌还没装修完,上面有铁架子,你浑身都是血。”
已经快一个月了,他无数次感到后怕,不停地胡思乱想,反复假设甜喜坠落的位置如果不安全会有怎样的后果。
结论是无论怎样他都接受不了。
他没有办法面对,甚至严重到无法对真实的情况感到庆幸,不安到了精神紧绷的地步。
甜喜放开撒娇打滚的廖大爷,转而去握住他的手,不等开口安慰,他又自顾自地说:“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宝宝……我必须得狠下心管住你,不能让你再有任何危险了。”
甜喜以为他又要再来一遍昨晚的四次惩罚,愣神的空档被他给打横抱了起来。
“哥哥……太频繁是不是不太好……”
她才刚抹了药,要论受伤程度怎么说也得算个病号。
贺召睡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太好?”
甜喜好似很纠结,不想认怂但是不得不认:“如果你非要的话……要不,我也帮你复习……”
贺召把她抱到电脑桌跟前的沙发上坐下,一整个将她困在怀里,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看着你,让你陪我一起工作。”
甜喜讪讪地往后缩了缩,松了口气:“不早说,吓死我了。”
贺召轻轻地笑了一下:“怎么,我在你眼里有那么禽兽不如吗?”
“不然呢,昨晚混蛋的又不是别人。”
贺召坦然接受她的评价,长臂一伸,把她捞了回来:“那你就好好记住,我是你哥,你这三年里所有的道理和习惯都是我教的,你狠我可以比你更狠。如果再不乖,我们大可以一起发疯,谁都别放过谁。”
“好嘛,我会乖的,真的,”甜喜用脸贴着他的脸示好,“你快工作吧。你要好好赚钱才能早点退休。”
贺召没理解:“早点退休做什么?”
“去跳广场舞啊,你知不知道没有老伴陪着的小老太太特别迷人。”
贺召一时语塞。
她才二十岁,竟然开始畅想小老太太的生活。
“……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昨天做美甲的时候那个美甲师说的,她话好多,一直说也不累,而且她好像什么八卦都知道,跟副社长聊了好久好久。”
“你喜欢听她们聊吗?我看那里好像可以办卡,要不要办一个,没事可以过去玩。”
“不去了,我不喜欢美甲,弄得不舒服。”她伸出手来给他看,“感觉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也没办法练琴了。”
贺召牵着她的手:“挺好看的。不喜欢那不做了。”
“嗯,”甜喜点点头,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往外冒,“要不我给你做一个吧,我看她们做的好像挺简单的。”
贺召嘴角一抽:“……别总想着折腾我行不行。”
甜喜反抓住他的手,一本正经地忽悠:“哪有,你的手这么好看,做美甲肯定很好看。”
“我一个大老爷们做什么美甲,像什么样子。”
“没关系的,穿上裙子又看不出来。”
又在这儿等着他呢。
自从他表白,甜喜时不时地就会提一嘴让他穿女装的事,清澈如水的眸子透着不怀好意,盯着他直眨巴。
贺召其实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穿裙子行不行?”
甜喜好像很乖似的:“行啊,不穿就不穿呗,我又没有强迫你。”
——只不过是会一直烦你而已。
贺召又叹了一声,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是我。”
甜喜怔住。
紧接着激动地扑上去亲了他一下:“我的老婆果然从小就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