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被骗了的滋味,可这样令人羞臊的事她一个女儿家又怎好直言, 于是只能直直瞪着他,以宣泄自己方才被他堵在口中的不满。
偏青年一脸真诚愧意,让人难以发作,“是不是有些不适?对不起阿杳, 我下次轻些。”
温雪杳双颊一烫, 那仅仅是轻一些的问题么?
宁珩俯身将人抱在怀中哄了哄,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温雪杳难得在他面前有脾气, 恨恨瞪他一眼, 别开眼,摆出一副绝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好的姿态。
宁珩无奈, 又清楚方才的确狠了心, 便未加收敛。
不仅如此,在食,髓知味后还有些停不下的放,纵。
可木已成舟,他如今倒是庆幸方才妒火冲头后爆发出的冲动,否则这样的事, 其实本就憋不长久。
温雪杳的身子忽地一抖,也顾不上同人置气, 忙道:“阿珩哥哥,我的小腿......”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话也断断续续说不上来。
宁珩眉头一紧,抱着她的手更加不敢乱动,视线落在她蹬直的腿上,“怎么了?”
“小腿...小腿......”温雪杳“嘶”了一声,咬紧牙关才将话说完整,“小腿抽筋了。”
这下,宁珩眉头皱得更狠。
他俯身将温雪杳的小腿绷直,修长的手指贴上她的小腿,一路往下揉捏,最后落在指尖轻轻转了转五指。
温雪杳急出泪来,又因宁珩落在她脚上的手指而痒得浑身发颤。
一时间她又哭又笑,直觉头皮阵阵发麻,她想将脚心从对方手中挣脱,但又急的说不出话。
忽地一蹬腿,干脆将人一脚踹下床去。
腿脚挣脱出来,她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总归仍是钻心的疼,却不再挠心的痒了。
床下,衣衫半敞的青年愣愣抬头。
等温雪杳缓过劲儿来,看向床下时,她也愣住了。
宁珩的模样太过滑稽,是温雪杳平素根本无法想象的,她强忍笑意,最终没忍住,大笑出声。
她一边笑着,一边俯身趴在床边递出去自己的手,“阿珩哥哥我方才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捏的我太痒了,又痛又痒,委实说不清话,这才一不小心......”将你踹下床去。
最后的话音被她憋不住的笑音掩盖过去。
宁珩愣然,须臾轻笑出声:“看你现在笑得如此畅快,可是不生我方才的气了?”
话落,他虚虚拽住人的指尖站起身。
温雪杳显然是方才笑得太过开怀,就把这一茬忘了。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不好继续板着脸,便顺阶而下。
她倒在床上,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窗上的缝隙中,迎着月辉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
她心中微动,忽而启唇,近乎自语的低低道:“可以不气,但你要给我摘一枝梅花。”
这样的要求在雪天的确有几恃宠生娇的意味,话音刚落,温雪杳自己也有些回味过来。
宁珩可以给得了她体面,给得了她尊贵。
但她不确定,他是否能给得了她宠爱。
就在她犹豫是不是要把方才的话借口玩笑收回时,坐在床边的青年突然起身。
温雪杳心中一痒,顺着青年挺拔的身影望过去。
他从屏风后的衣架上拿起外衣套上,又取了大氅披在身上。围帽一戴,将青年上半张连的神色掩在黑暗中,只能让人看到他下颌线冷硬流畅的弧度,以及大氅衣带捆绑处上方上下滚动的青色喉结。
“真要去折梅花么?”温雪杳这话便有几分明知故问,可方才更过分的要求都提了,她此时心中反倒不觉得羞。
“你不是想要?”
她想要,他便要给她么?温雪杳抬起反酸的手臂,朝外一指,“可是现在夜黑了,还在下着雪。”
宁珩推门的动作顿住,似笑非笑回头,似乎看破少女的心思。
温声笑道:“你只说你想不想要,至于夜色风雪什么的,那是我该考虑的事。”
温雪杳手指蜷缩起来,她想让自己不要那么任性,却又忍不住对着眼前人的纵容,偏想放肆一次。
“想。”
站在门边的青年长身玉立,嘴角轻翘,如玉的手分外有力的推开房门。
床上,温雪杳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仿佛还有什么,被人一并推开了。
温雪杳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拉过身旁的被子将自己包裹。
黑暗中,少女的脸红得似蜜桃一般,仿若能掐出水来。
被子将她包裹住的瞬间,就像是方才肩膀宽阔伟岸的青年将用身躯将她笼罩住似的。
余韵遍流全身,她难以自控地一颤。
半晌,守夜的小暑轻扣房门,冲着里面疑惑唤了一声,“夫人?”
温雪杳掀开被子,大口呼吸几口,才清了清嗓子应小暑的话让人进来。
“夫人,方才世子急匆匆出去了......”小暑的脸上露有担忧之色。
温雪杳:“无事,他去为我折梅花了。”
若有人宠着,这恃宠生娇的话落入旁人耳中反倒不显得骄纵。
少女脸上浓丽的红晕未褪,说这话时俨然一副被夫君捧在蜜罐子里的小媳妇模样。
小暑一时看直了眼,心中讶异的同时却也为自家夫人感到欢喜,她知道这是好事,代表了世子对夫人是极宠爱的。
小暑嘴角挂着笑,没再多问,默不作声挑着将屋里的红烛剪了剪,便静静的退退出门外。
温雪杳躺在床上,明明已经过了平日入睡的时辰,可她此时却一点都不困。
不仅如此,意识反倒格外的清明。
等听到门外小暑行礼的动静,床上的人眉眼一弯,便翻身起来,趿拉着鞋就欲往外走。
然而竟忘了她此时腿软脚软,前脚刚迈出一步,膝盖一软就向前方栽去。
正在门边脱大氅的青年也顾不得更多,将褪下的大氅随手朝身后小暑一丢,就疾步向前奔去。
带着风雪与冷冽梅香的气息冲到眼前,温雪杳心神一晃,在瑟瑟寒意下忽而一抖。
瘦小的肩头轻颤着,冰冷的大掌从少女纤细的腰肢上移开,“站稳。”
温雪杳嗯了声,羞得垂下脑袋。
门边小暑红着脸,将方才宁珩与大氅一起丢给她的梅花枝拿进来。
她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抿着笑将梅花塞进温雪杳怀中。
小暑小步跑出去,为两人带上门。
屋内,风雪送进屋的寒意逐渐被驱散。
少女手捧梅花,娇俏动人的面容印在摇曳的烛火下,手中的白梅也被渡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暖色。
温雪杳捧着白梅花,心里别样的欢喜。
她忽而想到什么,温声问道:“阿珩哥哥,你可不可以将我与这支白梅一起画下来?”
温雪杳心跳的极快,抱着白梅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蓦地,宁珩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跳动着火焰的黑眸猛地一沉,变成一望无际的幽深。
他抿了抿唇,垂在两侧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
似有浪潮暗涌,激荡着他跳跃的心。
刹那间,宁珩的神色几经变化,他根本没有想过温雪杳会在此时,偏偏问出这句话。
可不可以画下此刻的她。
他的心中一乱。
她为何此时忽而提到作画,莫不是这就是冥冥中的指引?
几乎是同时,宁珩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他将自己藏于暗室中日日夜夜。
幽暗的四角,漆黑的墙壁,逼仄的一隅。
他的喘息渐粗.重,眼前不断闪过他曾躲在黑暗中觊觎她时,一笔笔落下的画。
被他描摹的眉眼,曼妙灵动的身姿,一颦一笑,难以令人招架。
他不知多少次在那不被外人所知的暗室发出过轻.喘。
然而此刻对上少女单纯圣洁的笑容,他越发觉得自己埋藏在那间暗室中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心思可耻。
再回想起他衣衫半解盯着画中人自.渎的模样,他只觉前所未有的羞耻与狼狈忽地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最可耻的是,方才他竟又一次对着她起了,反应。
这样的反应在此情此景中,分明就是对眼前宁静美好的少女的亵,渎与玷,污。
宁珩思绪回潮,心中懊恼,漆黑而幽深的眸中晃过一股自厌的情绪,如玉的面色也在顷刻间变得无比苍白。
他微微弓身,试图藏起自己下,身的不堪与丑陋,哑声问:“现在么?”
“可以么?”
宁珩眸子轻颤,“阿杳,我现在身体有些不适,可不可以改日。”
没有拒绝,也没有登时答应。
温雪杳注意到他的表情,冷白的皮肤上血色尽褪,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她心中一紧,再没有别的旖旎心思,更顾不上想旁的。
又注意到他此时弯腰曲背的姿势,以为他又是旧疾复发。
“前些日子我同府上的府医学了一些缓解疼痛的法子,阿珩哥哥,你要不要试试?”温雪杳将人扶到床边躺下。
宁珩苦笑,从旁边扯了被子盖在自己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