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清静而充实的生活,体验一下也不错。
不过,安婧很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她放下行李,询问僧人:“师兄,请问无然法师在吗?”
时康年的法号叫“无然”,是琢光寺的高僧。
僧人礼貌回答:“师父正在说法,不方便见客。”
安婧:真厉害。
她就问了一句,师兄就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
“那师父什么时候结束呢?我有件事想请教他。”安婧再问。
僧人:“师父这几天都不见客。”
安婧:……
难道是知道她来,所以避而不见?
但越是这样,安婧就越想问个所以然。
她拿出准备好的一块菩萨玉坠,双手递给僧人看:“师兄,是这样的,我们是无然法师的家人,马上他孙子要高考了,我想请法师为他祈福。”
僧人微微一愣:“时景亦?”
安婧:“对!师兄认得他?”
“认得,以前时先生带他来过,我还带他玩过水呢。”僧人脸色柔和下来,手在腰间比了个高度,“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那么高……就是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位?转眼都长那么大了。”
安婧听他这么说,顿时感到舒心。
随即,僧人视线转回来:“那你是……?”
“我是时景亦的妈妈,安婧。”
僧人微怔几秒,微微弯曲上身:“原来是时太太。”
安婧同样礼貌地给他回礼。
相同的情况,如果换作别的地方,别的人,那很可能看的就不是那短短几秒的惊讶了。
安婧反而不好为难他,默默收起菩萨玉坠。
而僧人没有回避:“明天师父会在法堂诵经,你们可以吃完早斋后单独找他。”
安婧正准备想别的法子,没想到僧人直接把告诉她了。
她高兴道:“谢谢师兄!”
目送他离开后,安婧开始换禅服整理床铺,然后给儿子发微信。
寺庙里有网,网速还不错,上网看视频打游戏都没问题。
安婧拍了张作息表发过去。
安婧:【重温一遍高三生活】
时景亦:【高三都没那么惨】
安婧:【可师父师兄们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呀,哈哈哈!】
时景亦:【嗯,你开心就好】
安婧:【?这么冷淡?是在怪我没带你出去旅游?】
时景亦:【啊?有吗?没有吧[可爱][鲜花][炸弹][比心]】
安婧:……
儿子在网上挺飘。
安婧没再管他,随手拍了几张窗外的照片,然后再去请香拜佛。
一进天王殿,就看到一尊高大的弥勒佛居中结跏而坐。
旁边四尊天王神态威严,手里拿着四件不同的法器,据说他们象征着“风调雨顺”,保佑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安婧寻到蒲团前,诚心叩拜。
保佑小亦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拜完天王殿,安婧又走进大雄宝殿继续拜佛:“保佑小亦身体健康。”
旁边殿堂也多拜拜:“保佑小亦学业有成。”
最后,安婧在一尊菩萨像前偶遇了时景亦。
只见他微闭双眼,双手合十,浓眉皱起——
“其实我妈身体虚弱,能不生就别让她生……”
安婧:??
安婧:!!
到了晚上,山门紧闭,暮鼓响彻寺庙。
安婧把今日份心情分享到朋友圈,然后洗漱睡觉。
接下来,就只等明天上完早课,再找机会跟时康年了解真相了。
另一边。
时氏集团大会议室。
时以泽和高层们刚开完会,离开前,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信。
随手一翻朋友圈,果然看到安婧发表了动态。
安婧:【阿弥陀佛】
配图是一张窗外的景色。
时以泽停住脚步,点开配图多看了两眼。
随即切换到聊天页面。
时以泽:【在哪?】
那边,安婧还没完全睡着,感应到手机震动,立刻拿出来看。
想着时以泽忙,应该也没闲心管她,于是开了个玩笑。
安婧:【出家咯】
时以泽:……
旁边几位高层面面相觑。
怎么这副表情?是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看人走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位中年男人留了下来。
他走过去:“在忙呢?是m国那边的新项目有进展了?”
时以泽熄灭屏幕,反问:“有什么事?”
男人攥紧拳头,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轻声细语道:“……是这样的,咱们集团总裁的位置一直空着呢,前段时间你不在,高管们都因为这件事闹了蛮久。”
时以泽:“这种事不归我管。”
“哎!当然当然!这种小事当然不归你管……”男人神色深邃起来,“但我好像听他们说,是你一直不赞成总裁选举?”
时以泽抬眼与他对视,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时以泽:“你有中意的人选?”
“产品部的刘总监就不错,人干练,办事效率也高,每次递上来的我都非常满意。”
“刘志?你那个外甥?”
“……对,我就是看他管理能力不错,在他手底下的人基本没出过问题。”
时以泽没回应他,招手叫助理过来收拾文件。
男人略微不满:“时董,这个位置不能一直空着啊,否则很多部门无法正常运行,我是为了咱们集团的未来着想!”
“时建,你如果真的担忧集团的未来,我可以把你调回总裁岗位,这样谁都不影响。”
说完,时以泽离开会议室。
时建:“……”
直到看见他下了电梯,时建才猛地踢了一脚大门。
“妈的!什么态度?老子可是你幺叔!”
时建气得半死,无奈只能拿桌椅出气,这会儿突然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瞬间心情更差,直接接听大吼:“不是都跟你说了,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吗!”
“怕什么?你老婆都带着孩子跑了,又没人管你。”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我再说一遍,我们两个早就没有关系了,把你送回时家已经算我仁至义尽了!懂吗,沈容。”
沈容沉默了一阵。
“那你当初把我介绍给时老爷子,让我嫁给他那个病弱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替我想过?时建,我在时家没有名分,乔淑棠天天为难我,我快疯了……”
时建嫌弃地白了手机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清楚!”
“你知道,时以泽为什么一直不选总裁吗?”沈容一字一顿,“因为他要把那个位置,留给时景亦。”
“疯了吧?那小子毛都没长齐,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你知道琢光寺吗?”
听到这个寺庙名,时建下意识扫了一圈会议室外,随即立刻关上大门。
沈容:“时景亦八岁之前,时以泽每年都会带他去琢光寺见老爷子,这说明什么不用我告诉你吧?”
时氏是家族企业,哪怕现在老爷子出家了,规矩也不能破——一旦选定继承人,每年都要带他去见一次时家里辈分最高的人。
所以,名义上,时景亦就是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