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看她多半的背脊都赤露在外,尤其此刻,寒冷绷身,她优越的肩胛微微外展,有如蝴蝶之翼般性感,他本意只是关怀,可这一眼却是为他引来不该有的心思,他没有忍住,放下衣衫,而后默声挪靠过去。
在周妩毫无戒防之下,他深着眸,伸手勾连住她后背的红带,随即收力,往后牵扯。
周妩被束,几乎瞬时嘤咛出声,她被这一下勒得张慌失措,怯弱回眸,眼眸都委屈地充盈带泪了,容与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蹙上眉头,也立刻松了手。
身前顷刻间没了束缚,前涌后荡,不可忽略。
容与眯眸,呼吸在变沉,心跳都险些漏停。
“为何别扭成这般?”他低下身去,为周妩擦泪。
他这一问,周妩莫名就想哭,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表达清楚,当下声带哭腔,闷闷诉道:“我愿意同你亲昵,在房间里如何嬉闹我也都愿意尝试接受你的提议,可现在是在外面,我们正平平常常地对话,未有丝毫情动,这种时刻,我实在接受不了宽衣解带,赤身裸体地映在你面前,如常言谈,我做不到……”
容与目光定在火堆正旺处,跳动着的青紫色的焰光,将他双眸衬映得分外浓深。
他思吟着阿妩的话,琢字磨句地尝试理解,而后认真问:“所以,阿妩是接受不了不在动情时刻,却行动情之事?”
她似乎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周妩顿了顿,又想了想,最后思忖一番还是勉强点了头。
“你可以这样想。”
容与点头,大概明白过来。
木架上的外衫差不多干了七八分,他怕再拖下去阿妩会熬不住,于是走过去亲手为她搭披。
周妩只觉寻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起身要穿。
容与却提醒:“小衣脱下给我,只穿这件干的会舒服。”
心想反正衣物已经可以蔽体,里面的小衣褪下也无碍事什么,思及此,周妩先穿外衣,之后有了遮挡再转过身去,开始窸窸窣窣地为兜衣解带。
她红着脸,闷头把掌中小物揉成团,回身自己去木架搭晾,这回完全不想假手于人。
刚晾好,她正准备坐回原位去烤火,只是才迈出两步,腰间忽的被只大手有力横栏住。
再反应过来,对方火热身躯已然紧贴住她,周妩觉温诧异,心想同样是刚刚才淋过雨,她冻得打颤,手脚更是冰凉,而他却身如鼎炉,胸膛位置像是聚团着不熄的烈火。
甚至,还要旺过身侧真实的明焰。
没一会儿,明晰感觉到耳畔被他呼灼出的热气烫烧着,她紧张握住拳,又听他沉哑附耳问道:“若我此刻动情呢?”
周妩:“什么?”
容与回:“若我此刻动情,那照方才之说法,阿妩便可再无负担,愿意接受我在野的亲热?”
周妩怔然,不理解他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容与已经细密落吻在她后颈,舔舐含吮,柔情流转。
容与不知自己要不要如实相告,此刻她披身一层单薄的外衫,又身处于燃点明火的洞穴内,立定被火焰直映,她身躯几乎被光线一半穿透,一览无遗。
尤其那道壑那幽丛,以及连绵起伏的山峦,有凹翘有凸陷,仿佛自成写意的诗篇,诗情画意的缱绻。
容与重重喘了口气,收回目光,最终还是什么都未语。
他缓了片刻,随即将周妩整个翻过来正面着他,未等她拒绝,他直接倾身吻上她的唇,掌心压覆他腰窝,穷尽力道地撬开齿再向更深处索取。
周妩颤巍巍地想躲却又躲不开,慢慢的也被磨光了脾气,她被迫搭上他脖颈,踮起脚,尝试配合,尝试回应。
就这样,两人不知缠吻了多久,直至柴堆火焰都渐熄弱,洞穴更现出隐隐的幽暗。
周妩躲着他想继续深入的纠缠,出声提醒:“先,先加点干草,顾一顾火势吧。”
容与暂时放她,声哑回:“先添柴,干草还要留着。”
周妩头脑迷迷糊糊的,方才险些被亲得窒息缺氧,这会儿思路依旧不甚清明。
闻此言,她只单纯顺着发问:“为何要刻意留下干草?”
容与笑了,扬眉暗指一句,“夜还长着。”
“夜还长,所以干草是留在后半夜烧的?”周妩是这样的思路。
容与摇头,抬手摩挲起她敏感的颈,同时压低声:“垫在身下,以备不时之需……”
第44章
大雨初歇, 雷息风止。
天幕之间黑云消散,露出皎洁的月色,华光覆落深林, 犹如霜盐从空中向下倾洒。
杉叶枝梢尽被濯去浮尘,叶片沾着雨水又映月光,色泽恢复成最鲜嫩的抽芽绿, 密林最深之处,掩在高低灌丛之后的隐秘小径直通崖壁下的山洞。
洞口隐现火光,昏暗幽黄。
当下, 取暖烧起的火堆中木柴已剩无几, 木灰堆叠,洞内温度渐渐低寒,然而周妩却丝毫不觉得冷,恰恰相反,她周身只觉被焰火环层包裹,反复燎烧,直至四肢百骸里的每一滴水分都会汲取干净。
她就像一条搁浅在岸的鱼, 濒临死亡无力呼气,自救之中,她自以为身前有一方蓄水的池, 可拼命靠近后才觉, 池水已干涸, 里面正燃着烈烈熊火。
经过炽灼,是巨幅抖颤, 周妩难忍溢声, 发出的并不是那种压抑的低低喛语,而是不管不顾的浪靡放声。
山野幽静, 林间万籁皆沉谧,发出这样的磨耳动响,周妩只觉窘迫想哭,她垂目掩睫,视线向下无意略过什么,无比清晰的可怖筋络入目,她慌怯,眼泪更瞬间不受控制地哗哗滴落,委屈到泣不成声。
怎么能那样?
她已到死去活来的程度,他却还刻意留着部分在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所有,他究竟会贯彻进何处,又会不会,坏掉。
从前行事,因她害羞,两人一般会先在房间里熄灭烛火,而后蒙上被子,寻黑亲热,故而恩爱这么多次,她从未如此清楚入目过两者间的不匹配,如同铁杵进蚁洞,寸挪艰难,也怪不得上次遭闫为桉算计时,他迷魂之后与她纠缠竟会到需上药的程度。
之后几番,或许也包括现在,他定都是心有余悸,怕会伤她,所以再不敢自纵肆意。
周妩偏过眼,不敢再想,她试着往后挪身,可实在牵扯难受,只得推着他肩膀忍羞催促开口。
“好了吧?”
“嗯。”容与应声,嘴唇动都没动,直接从嗓口溢出低低一声,似喘又喟。
他缓着腰力平复,没及时离开,就堵着,要她慢慢消受。
周妩等了又等,只觉腹部愈发沉坠,抿紧唇,她抬手在他肩头轻力戳了戳,以作提醒。
“许我缓缓。”
容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身没动,开口音哑,声线更显粗粝。
周妩闻言怔住,脱力趴在他肩头,无助发问:“只,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平缓吗?”
不可分开吗……她本想再补充一句,可对方已迅速给出了回答。
“嗯,就这样。”他还是一如方才,慵懒又餍足的语调。
“容与哥哥,求你了。”
周妩不忍脆弱啜泣,同时两滴眼泪落下,从他肩颈一侧滑过。
容与蹙眉默了默,没回声,片刻后忽的抬手动作,将人箍腰一把托举向上,‘啵’的一声如细口瓶拔塞,与此同时,他厉声提醒,“并腿。”
所有的,他要她继续相容。
……
天蒙蒙亮时,洞中柴火堆已彻底熄灭火光,木架上晒晾烘烤的湿衣早已干爽,容与神容熠熠起身,将两人的衣物鞋子全部拾拿过来,重新走回干草铺席,他默言坐上,伺候阿妩穿衣穿鞋。
周妩半睡半醒,模样慵懒着艰难撑起身,任由他摆弄穿上衣裙,待容与终于得空去穿自己的衣裤时,周妩才彻底醒了盹,她站起来,重新捋了捋衣衫褶皱,从上到下,又抬手给自己挽了个简单的髻。
见她收拾好,容与弯腰把两人昨夜垫睡的干草堆全部抱起,放回火堆灰烬处后,他蹲身钻木再引火,火势一起,他直身站回周妩身侧,拉上她的手。
“放心,这样引火炬灭之,半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周妩努努嘴,闷声道:“我才没有想这些。”
“真没有吗?”容与弯了下唇,被她怄气又不肯直言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他直视盯着她,凑近压低声,“阿妩还在恼我?”
周妩瞥过眼,摇头,“不是。”
估计又是心口不一。
容与哂笑,眉梢轻上挑,对她不作掩地沉声坦言,“实话说,我亦未料想会如此。居野在此,山谷沉幽,万物静赖,天地之间好似只你我二人存在,我挤压出与你之间全部的罅隙,我兴奋到将险发疯,之后贴上你的温,我便再不想和你分开一刻,或是一瞬。”
说完,他收臂用力把她拥搂进怀。
周妩抓住他腰上的衣料,气得用力要掐他,可容与实实受着,别说呼痛松开手,就是半点的反应都没有。
“放开我。”她伸手推拒,被他当下的力道箍得呼吸不畅,终于分开些,她嗔嗔怪怨着,“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坏,害我没有颜面,就,就像是一个不安于室的女子。”
不安于室?
容与没想到她会胡思乱想到这种地步,甚至脱口而出就是这样含义自贬的字眼。
他拧起眉头,声微肃:“谁敢这样想?”
周妩模样委屈,粉唇都快咬破,“我自己。”
容与:“……”
周妩继续开口控诉着,“你逼我那样……哼叫不止,甚不端雅,那副样子实在淫陋,那不,不是我……”
容与自小生于据山傍水之地,无拘无束,自在随心惯了,他无法理解阿妩的纠结之处,床上可任意抵缠,在外不过换了环境,变了布景,她却介意成这般。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先松口认了错,真怕她气极会再不理自己。
“是我抱歉。”
“干巴巴的,一听就不诚心实意。”
容与鲜少被她如此为难,当下不由觉得新鲜,他表情没再刻意为哄人装得苦大仇深,而是按照自己想法,如实和她坦言。
“阿妩不觉得真心实意?也对,原本我的确也不是这么想。”
周妩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震惊到,“你……”
容与又问:“想要听实话吗?”
周妩气不过,声音冷冷的:“你说。”
“放才你说,有些你本不愿做之事,被我逼迫行之,这话我无法承认,我永远不会对你为难,更别说强硬或是逼迫。那种时刻,你于我身下完全绽放的姿态,我又如何会辨不清你究竟是真的受用,还是在强撑忍耐,除了最初一刻,剩余时分我都在确保你的体验舒服,即便是哭泣落泪之时,那的身子都在完全为我舒张。
“阿妩,这些你可能自己不察,但情动之时我引你出声,那瞬间,你不再压抑,面上是分明的畅意和舒快,那些声喃,只是自然情态下的正常反应,半分无关你所说的‘不安于室’‘颜面尽失’,它的含义很简单,只代表我疼惜你,你同样接纳我,既如此,阿妩又何必再为此伤神?”
容与一番话语恳诚,周妩听得几分,下意识想反驳,可她蹙眉半响,竟是想不到一句更加有说服力之言。
他的劝言,不得不说似乎是有些道理,但周妩依持着那份傲气和倔强,自然不肯轻易松口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