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她将今天的争执告诉他,说一说当时的艰难辛苦,或者撒撒娇要他夸她厉害,但是她没有提。
傅清聿也没有非要问,只是如往常般私语。
“什么时候睡觉?”
贺明漓看了眼时间:“再过会儿,我再处理点事情。”
“嗯,早点睡,明天再做也行。”他的嗓音很低,有醇厚的味道,“会想我吗?”
什么时候睡觉。
早点睡。
会想我吗。
贺明漓轻眯下眼,将这两个问题一联,警惕道:“没有!”
为什么睡觉要想他……
还挺干脆。傅清聿轻一抬眉,“贺小姐还挺无情的。”
他看上去挺正经。
贺明漓一时间不太确定他有没有那个意思,会不会是她多想。
直到那边停顿须臾,傅清聿忽然低低一笑,“babe,可我想了。”
这个称呼一出,贺明漓再没有什么不明白。
她轻咬了下唇,面颊漫上了一层淡淡的樱粉。
唔……
想了,想什么。
她用力地掐着指尖。
电话里一时安静,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可是即便无声,他们也好像在交流。
贺明漓想到他在家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几天是休息的。他根本不放人。
他意味不明道:“我后天回来。”
贺明漓脱口而出:“那我后天出差?”
禁了一周的人,她不太敢挑战。
“呵。”傅清聿逸出声冷笑,“你试试,看你去哪里出差,我来陪你。”
贺明漓:“……”
她噘着嘴,不太情愿。
很过分。
他们有些肆无忌惮地在聊天。这些话,内容有些过分的亲密。他们聊起来没什么阻碍,却又是绝不能被第三人听见,一个字都不行。
看着窗外寒月,聊着聊着,贺明漓忽然出声问了句:“傅清聿,纽约今天下雪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倏然一顿。
他目光沉静,好像有什么在里面流转。
喉结轻滚,他哑声一应:“下了。”
他看着外面干净的天地,分明没有白雪的痕迹,面色不变。
心口有点软。——被她弹的。
贺明漓嘴角微动。
听见这一句,便弯起了唇,却又没有说想要看看那边的雪景。
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暗语。
很隐晦地在诉说着些什么。
将这个画面一下子变得很温柔。
他柔声安抚着她,“给你准备了礼物,回来拆?”
“嗯。”
“等空一点,我们来这边滑雪?”
他想带她过来玩。
“好啊。”
贺明漓被他哄着去收拾睡觉。
电话一直没有断。
他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眸光有些深远。
拿过手机,给夏特助发了条信息,示意今天和明天的行程挤压一下,提前到明天下午回国。
是从前所未曾有过的归心似箭。
只为的那一句,纽约今天下雪了吗。
第92章 92 、迷失 33
在离开纽约之前, 傅清聿去了一趟他去年走过的几个地方。
那时在生日过后,他拆开了每一份收到的礼物。最先拆的是贺明漓送来的,但是期待与失望成了正比。
那段时间工作很忙, 但是偶尔得了空闲,他便自己安静地去走走。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 他也在想着他们的事情。
他觉得她对他可能当真无意。与其觉得他们能拐到一处,不如觉得她和池牧舟能在一起的可能性还大些。
池牧舟生日那天的场景他到现在还记得,她捧着木塔,眼眸生光, 双眼里都是池牧舟, “少年何妨梦摘星, 敢挽桑弓射玉衡!”
他在旁边旁观, 眸光却是落在她的身上。
她在看别人, 他在看她。
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 心口好像始终有郁结。
格外的沉寂, 疏解不开。
要放手,当放手。
却总是不甘心。
握成拳的手, 无论如何都松不开。
今岁再至,没想到一切心境皆已不同。
可谓是豁然开朗。
短短一年, 时移世易,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
就连去年觉得乏味寡淡的地方,现在再看都多出了几分色彩。
走过一遍后, 接他的车到了, 他踏上返程的路。
也是回家的路。
/
原定计划有变,提早了一日回来, 傅清聿也没有告诉她,只是飞机落地后直接前往gf酒店接人下班。
临近开业, 堆积成山的事情都在等着她,他知道这个点她肯定在那里。
果然,他到的时候贺明漓还在里面忙。
顾着忙碌,也没发现他的突然到来。
他的脚步停在了十数米外,远远地看着。
不知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她在和前台的员工说着话。
贺明漓笑着拍了下小姑娘的肩,鼓舞道:“你要记住,我们是服务绅士与淑女的绅士与淑女。”
前台的小姑娘轻抿了下唇,将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认真地点着头。她今天确实有问题,但是贺总谈不上教或者批,只是在针对性地培训一个专业的酒店人。
她感觉,贺总就像她自己所说的话一样淑女。
贺明漓还在忙,傅清聿也不着急,就在那边等着,不作打扰。
严邵不知何时来的,走到他身旁,同他并肩而立,一起望着她那边。
“倒是有段时间没见傅总了。”他身着一件黑色大衣,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姿态有几分随意,却掩不住身上的凛冽。
那是属于天之骄子的一种隐隐约约的俯视。
傅清聿扯了下唇角,同他道了声谢——关于那天贺氏纠纷争执,他帮了贺明漓的事情。
他很大方泰然,也很诚恳在道谢。
可是因为他们身份和角色的原因,就显得有点微妙。
毕竟他为什么道谢?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所以代她也道一声谢,表示诚恳。
严邵不置可否,“我帮的不是你。”
所以也不需要他这一声谢。
傅清聿也没有介意他的过分直接。
他能感觉得到,严邵的野心逐渐暴露,比起以前,更加不可遮掩。
至于野心为谁,自然不必多说。
“恕我直言,傅先生与贺小姐会否不太合适?有些时候,你也给不了她太多的帮助。”严邵不再委婉。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表露,他不介意明抢。
对她的心思远比最起初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要深。也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加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