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顺手捏了捏她的腮。
“我一切都好,你们也知道了新王是什么,多加小心。”
阁也贴着谭智沅,还伸出手来给桑诺嘚瑟。
“小兰做的避毒丹。”她塞给了桑诺两颗,还冲她挤了挤眼睛。
“小兰说不知道您用不用得上,反正先给您做上了。”
桑诺挑眉:“多谢小兰。”
她环视了一眼,并未看见兰竹宣。
“小兰留在外面接应,以防万一。”谭智沅补充道。
如此安排也挺不错的。
时辰差不多了,众多使者都在宫人的带领下入了殿门。
正殿准备了足足百张案几,依次罗列排开。
桑诺等人到底是贵客,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
谢长翎与她同坐,和阁也谭智沅等人分开了来。
而代表着如意坊的万如意等人,也在桑诺的身边。
坐在桑诺对面的,则是顶着胥离山使者身份的两个年轻弟子。
众宾客都落座,才有宫人唱着词迎着新王从后而来。
新王今日依旧是提早穿戴冠冕,看起来像极了一位帝王。
但是他身上只有早就腐朽的死人气息,没有半点人皇的气息。
新王宴请众宾客,率先端起了一杯酒。
“庆王殿下。”
还不等新王先说话,顶着无数双眼睛的桑诺端着酒杯笑吟吟地起身。
新王的目光落在桑诺的身上。
“桑姑娘。”
“庆王殿下当初离开胥离山的时候,可是答应了我一件事,说好今日要给我答复,这会儿,可是要给我答复了?”
新王闻言握紧了酒杯,小心扫了眼桑诺。
但是打扮成稚龄少女的桑果根本看不出一丝威胁,甚至是笑语盈盈的,很是无害。
“此事过后,你与我私下说就是。”
“这可不是私下说的话,这是你当初说的。”
桑诺故作不满瞪了新王一眼。
新王如何知道冉酌怀和桑诺具体的交谈,能知道的一些都是通过吸收冉酌怀的神魂,更多的则是不清楚了。
但是如今在百人使者面前,被这么逼问,新王不敢敷衍,只说道:“但是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桑姑娘,等等吧。”
“我可不等!我就要一个答案。”
桑诺一副生了气的样子站起身来,抬手指着胥离山的使者弟子。
“你今日就当着胥离山弟子的面,大声告诉他们,你愿意为了我,与韫泽仙君为敌!”
全场顿时哗然。
两个胥离山的弟子忍了又忍,才在面目狰狞中找到一点正经。
新王如何知道这种事,他甚至都有些意想不到。怎么就还能牵扯到韫泽仙君了。
“我很敬重韫泽仙君,从无与仙君为敌之心,桑姑娘,不要胡言乱语。”
桑诺立刻大嚷道:“你不对劲,你之前明明都为了我和韫泽仙君对峙三次,怎么现在就改了口?”
作为胥离山的使者,其中一名弟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拱了拱手。
“说来桑仙子是韫泽仙君的……道侣,庆王殿下,你之前不是说要与韫泽仙君为敌,抢走桑仙子吗?”
“怎么敢做不敢认,还是说,这位庆王殿下,根本不知此事?”
第86章
桑诺在等待, 同样在等待的还有已经知晓了真相的胥离山众人们。
唯有不知真相的其他宗门弟子和各国来使纷纷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倒吸气此起彼伏。
“韫泽仙君?”
“她是韫泽仙君的道侣?”
“似乎早有耳闻,韫泽仙君和一个姓桑的狐族女子有些干系。”
“我怎么听说是韫泽仙君和一个狐族女仙生了个儿子?”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吗?完全看不出来韫泽仙君居然……如此怜惜小辈。”
众人们的议论过后, 忽然想起那些人口中话的关键点。
大家都知道这位庆国七殿下曾经是在胥离山修行的。
也就是说七殿下在胥离山修行的时候居然和韫泽仙君的道侣有了一些不清不楚的牵连,甚至还让这个年轻胆大妄为的七殿下, 和韫泽仙君起了几次冲突?
“庆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您当真和韫泽仙君有了龃龉?”
“不对啊, 刚刚怎么听庆王殿下说,对韫泽仙君极为尊崇?”
几句话间, 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目光纷纷在坐在宝座上的新王和桑诺之间来回移动, 甚至还有的有些相熟弟子的, 悄悄传音问胥离山的弟子。
大殿之上的宴会已经彻底变成了街口菜市场, 吵吵嚷嚷嗡嗡不断。
坐在宝座之上的新王额头落下一滴汗。他慌张地看着桑诺。
梳着花苞头的少女还有一脸稚气。这样的她可以是冉酌怀的好友,但是怎么可能会是韫泽仙君的道侣, 冉酌怀那个臭小子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和韫泽仙君抢人!
疯了么?!
“冉师兄,我总觉着你有些不对, 你不如将当日我们在清风几春和说的那几句话重新说与我, 让我也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桑诺故作生气地瞪着坐在宝座之上的新王。
“对啊, 当年你们在清风几春和, 可是经常说小话的, 我都记得呢。”
曾经在胥离山的清风几春和住过的弟子们不由得主动声源桑诺, 主动询问道。
“怎么今日的冉师弟换了个身份, 都忘了当初在胥离山和桑师妹说的话了?”
种种声音之下, 坐在宝座之上的新王心有一些慌张。不知为何桑果在宫中住得好好的,也不曾怀疑过他生出什么事端, 怎么就会在今日忽然问起当年和冉酌怀之间的旧事。
“此事不过是我与桑师妹之间的私事,不该放出来在台面上讲,所以才与师妹说,私下再说。也是为了维系师妹女儿家的颜面。”
坐在宝座上的新王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乍一听也合情合理,阁也混在人群中大声嘟囔了一句。
“可是桑师妹问你两次你都推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敬重韫泽仙君,那意思不就是说桑师妹撒谎,这才是打桑师妹的脸吧!”
此言一出,不少人也跟着纷纷说道。
“是啊,不是胥离山的师兄们说,庆王殿下之前还为了桑师妹和韫泽仙君作对,如今这言行不一的,这么感觉怪怪的啊。”
桑诺见状,放大了声音说道。
“冉师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既然问你,那我就是对你有疑,为何大大方方的话却要如此遮遮掩掩,你当真记得我与你说的话,还是说,你不记得,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冉师兄?”
桑诺的话音刚落,万如意立刻借此机会站起身来。
“庆王殿下,我也觉着你有些不对劲。若是七殿下的话,不该如此和桑仙子说话,并且我曾经也是见过七殿下的,敢情庆王殿下走下高台,让我亲眼看上一看。”
高台之上的新王面色骤然一变,如此若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倒是真的愚笨了。
居然被算计了。
“何必用肉眼去看。”
谢长翎提高了音量,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法器来。
“这是我师尊韫泽仙君的法器,名叫镜留。能看透一切伪装,看见本质。”
在谢长翎手中的,是一个金黄色的发着盈盈灵光的法器,一起一伏,在他掌心跳动。
桑诺撇了一眼,传音给谢长翎。
“这是什么?”
若当真是什么镜留,谢长翎早就会说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想法子做个戏来?
谢长翎嘿嘿一笑。
“是师尊库房里的玩意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当初生辰时师尊让我去挑的,我随便拿了一个。”
这也真是随性而为,胆子也大,不过这样也好能够吓唬一吓二殿下。
桑诺抬眸看去。那坐在宝座之上的新王明显是有些面色发青的,他紧紧握着扶手,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谢长翎手中的法器。
韫泽仙君的弟子拿出来的东西,没有人会质疑是假的。毕竟韫泽仙君的名头太响,他要什么有什么,他的徒弟自然也是什么都拿得出来。
如此一来,一切都仿佛被彻底揭破了。
“好好好……我竟没想到你当真是韫泽仙君的徒弟。你们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事前欺瞒我等,如今又怎么会变得如此。你实话说了吧,你根本就不是冉师兄,你到底是谁?!”
谢长翎手中握着法器,底气十足。这个时候他不能提前说出二殿下的身份,那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今次只是一个局。他们早就知晓反而不好。藏起来,让二殿下自己也摸不着头绪。
在这种情况下,谁知坐在宝座上的二殿下站起身来,抬起双臂。
“我,自然是庆国的王!”
“我是庆国七王子,冉酌怀。也是庆国唯一的王子,唯一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