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正是干坏事的时候。
摸摸索索,在沉云枝一遍又一遍对系统的“威逼利诱”之下,终于从一条小道摸到了皇宫的后山。
宫殿屹立于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庄严而华丽。外墙由雪白的大理石沏成,熠熠生辉,夜色下反耀着莹白的月光。
来到后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半山腰处有一座佛庙。
大抵就是篦妥寺了。
沉云枝抬步走去,跨过一条条溪流,越过一段段树干,攀过一面面岩壁,终于来到了佛庙的门口。
入眼,寺庙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似乎鲜有人至。破旧不堪的寺墙好像被人用红漆粉刷过一遍,但被雨水的人冲击而显得斑驳。
沉云枝走进院内,迎面而来一阵夜风,卷起树梢的叶片,一枚落叶飘零到她的额间。
轻轻捏住那枚叶片,沉云枝听到了一声苍老雄浑的呼唤声
“你终于来了。”
谁?
循声望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沉云枝调动神识查探着,发现除却自己,寺庙周围别无他人。
“你是谁?”
沉云枝定下神来,静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谁?”
饱经风霜的嗓音带着一丝威严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击灵魂和心灵的深处,仿佛从遥远之地而来。
“我,是谁?”
“我就是我。”
声音的主人大声一笑,雄厚的声音贯穿整个寺庙,风荡起层层波澜,卷起片片涟漪。
“哈哈哈…你即是,又不是。”
沉云枝心头猛地募上一丝狐疑,他怎么知道自己既是沉云枝又不是的?
“你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若想知道,便进庙中,喝下那碗中的水,一切便会知晓。”
沉云枝心生犹豫,再三考虑下还是决定进入庙内。
推开沉重的门,古老的沉香扑面而来。意外的,庙宇内香火通明,石砖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如那声音所说,巨大的金身佛像下有一座贡台,贡台上的确放置了一碗清水。
那声音再次袭来
“喝下它,你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她想要的一切?
“不论是权利,还是地位,你都能拥有。”
执起碗的手霎时一顿,沉云枝停下手,半眯着眼不动。
那声音催促着她
“快喝吧!喝了你就能拥有一…。”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沉云枝猛地将碗摔在地上,闭上眼召出白泽,利刃闪着银冷的剑光朝着佛像狠狠劈去。
就在剑光即将触及到佛像的那一瞬间,烟雾如瀑般顷刻在庙宇内弥散。
沉云枝向后退了几步,用剑劈散烟雾,一身形瘦弱,满面白须,衣衫破烂的人半蹲在她面前,喉咙里还发出阵阵咳嗽声
“咳咳…咳,你,你这个年轻人!”
沉云枝抬眼盯着地上的人,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是一个年约八旬的老者。
“装神弄鬼的,你是何人,一个道士为何半夜出现在这里!”
沉云枝提起剑便朝老者刺去。
老者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残留的烟尘,身形灵巧的躲开了沉云枝的那一剑,嘴里还不停道
“年轻人不要激动,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唉唉,刀剑无情啊!”
沉云枝加快了剑法,老者的身形逐渐慌乱迟钝起来,几个回合下,老者竟然干脆爬上了房梁。
“佛门重地,岂能杀生!祸哉,祸哉啊!”
沉云枝见他躲起来,便收回剑,吹了吹白泽身上的尘灰,漫不经心道
“老道士,别装了。我方才没用一分灵力,我若想杀你,易如反掌。”
老者冷哼一声,大声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你若不下来,我便立即杀了你敬佛。”
沉云枝面色冷淡,毫无波澜的话竟让人心生寒畏。
说罢,她一记灵力弹向房梁,将人给震了下来。
屁股着地,老者吃痛一声,不满地嚷嚷
“为老不尊!你,你这个家伙!”
沉云枝无视他的话,走到碎碗旁,手指粘了一点残水,放在鼻尖闻了闻。
无色无味,却能明显感知到里面暗含的毒性。
“老道士,你这碗里装的是什么?”
“…额…水,是仙水。”
沉云枝冷笑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老者身边,白泽架在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隐约要碰到他肌肤。
“唉唉唉…仙尊饶命,这真的是仙水…只是,只是含有一点点儿毒性罢了。”
“那你是谁,为何会在这?”
清冷的眸子危险地盯着老者,老者似笑非笑,额头上布满了沟壑纵横般的皱纹,两鬓花白胡须一直延伸至下巴,双眼却闪烁着不明的亮光
“老朽在这等候仙尊已久。”
沉云枝收回白泽,仔细端视老者的神情,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等候已久?”
老者哈哈大笑,撩起破烂的道服,化为一阵烟雾飘渺在空气之中,疯疯癫癫道
“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啊,仙尊。”
沉云枝神色复杂,盯着那弥散的烟雾,若有所思。
方才难怪她神识探不出来他了,这种无形的顿化之术是何方门派?她怎从未见过?
系统在她脑海里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
沉云枝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隐若现的烟雾缭绕在房梁之上
“一切皆为虚幻,不可说,要仙尊自行顿悟。”
说罢,烟雾之中,贡台上又多了一碗仙水。
“仙尊,若想知道,便喝下它吧。”
不再犹豫,沉云枝拿起碗一口闷下,辛辣刺激的灼烧感传入肺腑,半晌后,却毫无一点儿反应。
……
“…这就是你说的‘自行顿悟’?”
老者一愣,自我怀疑地喃喃道
“不,不可能啊…这就是师父给我的‘追忆’啊?”
说罢,人形又显现在庙宇里,他颤颤巍巍地拿起碗,凑在鼻尖闻了闻
“哎呀…哈哈…弄错了弄错了…这,这是老朽的酒…哈哈哈…仙尊再喝一碗吧…这次绝对没错。”
沉云枝面无表情,可额头上却布满了黑线,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老者,身侧的白泽发出清脆悦耳剑鸣声,声音犹如千年冰湖中的极寒道
“白泽许久未见血光了,不若就拿你来祭奠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