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哥哥公司出了什么事,因为从不了解他们男人的事,只是希望不是什么严重问题。
“如果你有喜欢的,就拍。”
恩幼忍不住攥了攥手边的号码牌,嗯了一声。
但她不知怎么讲,其实她没准备用他的钱。
苏恩幼今天还真有看中的东西,不说她,起码全场女星应该都会很喜欢那款来自上世纪玫瑰金红宝石再加钻石雕刻成的百合胸针。
起拍价只五十万,她很想买。
哥哥给了她近七位数的额度,为的也是今天这场聚会。哥哥想要在上层名利场露面,拍卖也是一种手段,抛出去的钱不重要,主要是,他的名字可以在大荧幕上闪过。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
拍卖开始,邰爱看她一眼,举了牌。
她有点着急,可碍于段淮叙在身旁,并不好表露。
段淮叙却问:“喜欢?”
她说:“没有。”
他却抬了手指。
那边,替他坐于前排的助理立马举牌,台上拍卖师也表示:“三百七十万一次。”
苏恩幼心脏提了一下。
仅几轮拍卖,这价格都飙到这程度了。
事实上,这种级别的拍卖场,七位数以下确实很少。
段淮叙应该是看出她囊中羞涩,但没有提,只是悄然替代她进行了这场拍卖。
他说:“最近怎么没见你去店里。”
恩幼作为老板娘,最近没怎么看店。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事业做起来了,梅园那边的私人商务会谈很多,喝茶的人也多,她请来坐镇的老师基本上只要一演出,座无虚席。再加上来的都是圈子里的权贵人物,老板娘不在,不行的。
毕竟,也多少是因为知道那家是段淮叙开的茶馆,大家来赏脸。
“我明天有场演出。”
“唱什么的?”
“秦淮景。”
他又举了一次牌。因为前排有位女人出了三百九十万的高价。
这一次,他没有让秘书来,而是身为资本身份,作为总裁第一次本人出面举牌。
这在大荧幕上是很稀奇的事。
苏恩幼看到荧幕上闪过他的脸,心脏跳了两跳。
她说:“你露面了。”
他说:“没关系。”
这圈子里的人要拍东西,从不露面。就像幕后资本的人永远不会现身公众场合,这也于他的隐私是一种保护,就算要什么东西,可能一个电话,一个眼神,秘书心领神会,当即就为老板去办。
可是,段淮叙为了她露面了。
像是要让大众知晓他身旁坐的人是谁。
镜头很懂抓捕人心,略过他时也有一秒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停留两秒。
“我不太在意。”
他手中的牌放下,五百万,胸针已由戴着手套的工作人员带下打包,今晚会送到她的住宅。
之后,又到了一枚钻戒,可苏恩幼心头还微微颤抖沉浸在刚刚那枚五百万的胸针上,思绪没出来。
加上,后面的贵品她更是买不起的。
但这枚钻戒还未现身,拍卖师就表示,这款戒指已经早有人三千万一口价拍了下。
她不免说:“三千万。你们圈子里的人真有钱。”
他扯唇笑笑。
她又问:“你刚才那枚胸针是拍下送我的吗?”
他拍了拍她的手,已经要起身。
可在所有人注目下,要起身之际,他抬起手指,捏住她下巴抬起,低头,近乎亲密缱绻地吮吻了一下她的唇。
“不是你还是谁?”
全场寂静,苏恩幼坐在那儿,心脏是真的如雷一般震动。
“你下场节目,我去看你。做好准备。”
可之后,他又像周身没有那种迷恋和情.欲一般起身,指节碰了碰她的脸。
接着,在一行人跟随下离去了。
直到拍卖会散场很久,三嫂都喊她,坐在那儿的恩幼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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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那场秦淮景,是恩幼作为今年第一场演出的会客演出,将要在青戏班租演的舞台上演出。
一曲悠悠婉转的苏州评弹,且听秦淮曲,声声吴侬语。
而恩幼今日真的穿了一身旗袍。
再次穿上,又和两年前的心境不同。
可调试古琴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那年也是在这样的茶室里。
他一壶茶,一手字。
坐于堂前等待她,她在他身后换旗袍。他那样聪明的人,她竟然妄想要得到他的好感,有点微妙地想勾引他。
直到两年以后的今天,那种后劲席卷她。
她才懂,哥哥为什么当年说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想被她勾,那是谁也不会勾到的。
一句话,一个字,他就能懂得她的含义。
这样的人,当年那句心无物欲,坐有琴书。他怎么会接不住她的话。
恩幼为过去的稚气感到羞愧。
本以为成熟风情掩盖下的青涩没有透出,殊不知,或许在眼神对视的第一秒,这个男人早就看出来了。
越要遮掩,就越是明显。
而他,只不过是没有点破。
细细想来。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了。
那手字,就是他故意写给她看的。
她说他心不静,可到底谁才是心不静的那个。
恩幼才发现到了此时此处,她已经眼里心里全部都是他了。
初春那场表演,就在上午十点后,不只是普通寻常的演出,位置定了大戏台,旁边紧挨知名五星级酒店,节目结束后,一行人还会在那儿吃饭。她的老师、圈内熟人,包括一些电视台说得上名号的主持人都会来。
大家都是这座城市根正苗红的人。
出席这样的场合,要得体,要知性,要处处显露那种干部风范,不可轻浮。
恩幼穿了一身白毛领镶嵌有珍珠的外套加半身裙,和前日参加拍卖行差不多的装扮。
然而上午九点多准备上场前,她才发现她的琴被人挑坏了。
特别找人定制打造的一把古琴,耗资好几万,可今日琴弦全断,梧桐木面板也被恶意砸坏。
那是她珍藏了很久的琴,今天为了这场表演特别带来的。
对方好像很恨她一般。
小助理问:“这回怎么办?”
她说:“没事。改节目,我清唱。”
行业里有手段都是屡见不鲜的事,只是第一次这么明面上的,她不知道是谁,门外全是些光鲜亮丽的男女,大家交际礼尚往来客气又谦逊,可能是任何人,但也可能谁都不是。
好在恩幼也算办事妥帖的人,这事没怎么跟人提,一点风声也没露。
正好大家也没有在意今日唱曲的是一曲苏州评弹,还是其余京剧选段,事实上只要有实力,娱乐么,唱什么都可以。
不多时,一组干脆利落的《武家坡》改编对唱。苏恩幼请了圈内知名的老师,与她一同对唱清唱,这倒是很稀奇。
男方在京剧唱腔上不局于旧框架,醇厚细腻,融会贯通,而恩幼唱的那一段,细微含蓄,俏丽多姿。直到那最后一段“可怜我王氏女,昼夜寒窑盼,只为夫妻两团圆”。
台下老师掌声雷动。
圆桌汇聚的舞台下,有一桌谈事的男人刚才都不由得停住了话,注目过去。
有人端起茶杯,视线也在下台的小姑娘身上目不转睛,说:“这小姑娘,有点功底。”
“好像是苏家的小女儿?以前在熊高岑老师名下出师,唱过京戏的。”
“是她?那家怀恩居茶馆,也是她开的。”
“有主吗,我能追吗。”
有人笑道:“她看着那么年轻,像大学生。”
不知道是谁说:“那家茶馆,是段五的。”
话说到这儿,大家不自觉都停下了,往后望。
身后圆桌,只坐了那么一人,后边跟着的是助理。
有服务员过来上了一壶茶,说:“这是后面先生请您几位喝的。”
大家不自觉都朝那人又望去一眼,光影下,看不清真容,也只知道肯定是这京中有权有名的,而且,轻易难见。大家不自觉都熄了讨论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