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秘书递来一封加急文件,说:“先生,几个月前那场针对你个人的活动,幕后的几个人名单都在这了。二爷那边您这边解决了,除此之外也就是那么些人。但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面多了一个名字,可能您看到这个名字还会有些惊讶,但我认为您有必要看看。”
那封文件搁他手边。
段淮叙只是瞥了一眼,之后,拿起简单翻看了一下。
没有别的什么,一些他了然于心的数据和文字,在一份合同的签字处,赫然还写着苏笙安的名字。
在此之前,苏笙安一直是他阵营的人。
起码段淮叙是这么认为的。
两边虽说明面上不怎么对付,苏笙安与他合作上并没有什么冲突或是矛盾的地方,所以,井水不犯河水。先前的嫌隙也不过是两个熟人因为他妹妹。
世间好友有两种,一种是必须表露出来,时刻亲密无间。但另一种就是往年都不联系,可双方都知,对方是自己心中珍视的友人。
这一点,在他们二十岁时结拜时,段淮叙就认定的。也认为苏笙安心中也是。
然而现在,一份对他不利的合同下,有他作为苏氏集团的董事长的签字。
这说明,他与先前背刺他的邰子昂等人有过接洽。
而段淮叙在生意场上最忌讳背叛等事。他曾经说过的,做生意起码要讲究原则和三观,如果背叛或撒谎,那么那人就不配与他为伍,遇见这种事,哪怕是亲家来了,他也一视同仁。
就像是之前那些人,他表面温和,实际上一个也不会轻放,没什么好讲情的。
可是眼下出现这种情况。
那一刻,秘书也看不出段淮叙眼底是个什么心情。
他只是把文件合上,又放回去,接着抬眸,继续看节目。
“不要让囡囡知道这件事。”
他对底下人,只有这一句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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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有一只养了好多年的小黄鹂,毛发乌黑带黄,翠艳欲滴。可是那日却听说,段五公子玩着笼中的小黄鹂,却解了笼子,把鸟放了出去。
段家后院有一处温池,那也是老爷子的果园,四季如春。
小鸟飞去了那儿,会更自由,更舒适。
苏恩幼在后台听闻这事时正卸妆,发带还没解下来就好奇地问助理:“为什么?”
她知道那只小黄鹂,段爷爷最是喜爱。
“老爷子没有说什么?”
“好像没有。老爷子什么也没有说先生的。”
恩幼解着假发,也面向回镜子,轻轻平息自己内心。
她现在越来越会因为段淮叙的一点消息,而动荡情绪。
这不好,她知道。
“先生只说,这鸟跟了老爷子有些年头,在室内待得也好,可是,总归要出去看看。”小助理像是回忆,也道:“他讲,它抑郁了。”
恩幼只说:“他是个很有内涵的人。”
最后把发带解下来,说:“咱们也赶紧结束去吃饭吧,晚点说不定他还要来接我。”
然而还没等她收拾好东西出去,梳妆室进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是拍卖场那位引起短暂骚动的发髻美人,孟寒俪。当时只远远一见,恩幼觉得自己和对方在妆造和气质上还有几分相似,但现在近距离也突然地接触到正面,她第一反应也是。
确实很像。
像是拿她的某张照片去做了医美,她很美,但美得很有科技感,也就是世俗下所说的那种do感。近距离看她穿的一身小马甲和裙子,恩幼愈发觉得,真的是她的风格。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她好像是在拿自己的容貌和热度。
去攀附圈子里的权贵名流。
她身旁是邰子昂,本来两人聊着天,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进来,到了才知道,里面是那位苏家小姐。
“恩幼。”
她也点头打招呼:“邰哥。”
孟寒俪说:“你们认识。”
她嗯一声:“你好。”
孟寒俪只说:“今天你唱得不错,不过蛮可惜的,我还以为你会唱那出秦淮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今年年初的戏曲直播,我也唱了一曲秦淮景,因为这一曲爆火的。”
“哦。”苏恩幼说,“抱歉,我真不了解,不过还有事,先走了。”
孟寒俪伸手拦了拦她:“本来想看看你没了评弹还能唱什么出来,没想到,你还会京戏,挺厉害的。”
苏恩幼说:“我的琴是你弄的?”
孟寒俪:“我可没说过。”
她今年年初攀上了这圈子里的知名豪门郁家。
虽说不是深居简出执掌大权的那位,但胜在于郁家有名有号,权势也不小,也是因着这个,各种活动节目邀约,名帖拿到手软。
她知道苏恩幼的名声,以前孟寒俪也关注过她的社交平台,当时只是羡慕,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入这圈子,跟她齐肩。如果可以,孟寒俪当然希望自己以后的资源更多,能上更知名更大的平台,超越她。
“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是谁做的,也可以,给我擦一擦鞋,我告诉你。”
苏恩幼没讲话,只看她身旁邰子昂。
敢在这儿说这样的话,她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就是有点惊讶。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幼稚的人。
邰子昂也拉了孟寒俪过去,低声说:“行了,别说了,我劝你也别惹她。早点收手。”
孟寒俪还没过瘾,说:“为什么,邰哥哥,为什么我说两句话都不行?”
“你想死?”
邰子昂看一眼那边已经开始收拾包的苏恩幼。
他并不好说,如今他在河边走也是差点湿了鞋。
还不知道下个月人在哪的,指不定马上就打回原样。会和她接触也是因为她跟郁家的人熟,他想扩展人脉资源。
可她要是这样玩,那他躲还来不及的。
孟寒俪小声说:“我跟的可是郁家的老四,有什么。”
邰子昂说:“你今天跟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惹她。”
“是吗?她背后是谁。”
孟寒俪只想到那日拍卖场上坐于后排引起短暂骚动的男人。
她承认,当时后排有人发出惊讶声时,她们前排的人都往后看去。第一注意的是那个模样惊绝年轻又有韵味的男人,确实是吸睛,确实是帅,叫她一个很久不为男人心动的女人也有些压不住短暂心跳。
可是,之后她也理智了。
来这样一个拍卖行,都不坐前排。只是位于那么一个中后排,能是多大咖位的人?
就算是段五,她知道对方声名,可是,不信他能怎么样。
郁家老四,是她金主。
她还想今年进军娱乐圈。
她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孟寒俪又说:“你哥哥,上个月传出背刺段淮叙的消息,你不知道吗?”
苏恩幼本来已经准备收拾好包回去了,对方这句话,令她手里包有些掉回桌上。
“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里和段淮叙的生意往来,应该……已经是停掉了。”孟寒俪轻笑:“他没有告诉你?”
苏恩幼并不了解这些,
但直觉不是什么很好的事,可是比起外人,她还是更相信家人。
家里那边没有消息,她当然不会认为出了什么事。
只是,她也想起了大哥这段时间每次电话里有些微微疲倦的口吻,像是碰到了什么棘手事。
她知道,该不会是前几个月的事,她哥有参与。
“没空跟你说,走了。”
苏恩幼拿着东西在助理的跟随下推门而出,却陡然和另一个人猝不及防撞上。
眼眸撞入他那双平静眼瞳时,心跳有些跳闸。
之后,她掩过眼睫,垂下眸,越过他直接走过去了。
而段淮叙还站在那儿,望着虚掩的门缝,想到一些事。
孟寒俪等人出去时也正好是与他碰到,撞见走廊外窗边那一身西装清瘦却有气质的男人时,她呼吸怔一下。无法否认,那张清冷精致的面庞,确实是很吸引人。
因为她并不能拒绝这种年轻却又成熟的男人。
对方和秘书只是站在那儿,好像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她也想着对方有没有听见她们对话,本想当没看见走过去。
经过时还是没忍住过去递了张名片:“段先生你好,我是孟寒俪。寒霜的寒,俪人的俪。”
他身旁秘书看了眼,神色有点微妙。
因为,这妹子这节骨眼搞这个,等于是平地踩雷。
可段淮叙看了她脸庞一眼,却也伸手接过来,垂眸看上面名字。
孟寒俪怀着春意砰砰的心跳,羞赧地走了。
直到对方离去很久,秘书才忍不住出声:“您是……”
明明知道太太多想了,怎么也不着急解释。
从不接别人名片的,却也接了。
段淮叙只是把名片递给秘书,接着,看苏恩幼刚才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