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章头痛欲裂,赶紧溜,“你们自己玩吧,我去厨房帮忙。”
丁园长看到顾简章进来,“不像话,俩孩子那么小,没人看怎么行?我去守着。”
听似生气,一出厨房,却在偷笑。
大外甥,姨只能帮你到这了。
丁园长进了堂屋,见苏知知和陆十七蹲地上,围着一只搪瓷缸子,她好奇地上前,定睛一看,怒从中来。
“顾简章,你个臭小子,看你干的好事,我的搪瓷缸啊!我拿什么喝水?!!”丁园长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傍晚时候,小鸡仔已经可以出窝下地溜达,它们很喜欢苏知知和陆十七,也不偏爱,每个小崽子屁股后面跟六只小鸡仔,苏知知和陆十七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画面不要太萌,成功治愈丁园长受伤的小心灵,报纸也不感兴趣了,坐在椅子里,看着俩小家伙和小鸡仔们玩,脸上的笑没下去过。
围着四木方桌转圈的苏知知,突然停下来,小胖手在肚子上乱摸一通,眨巴着大眼睛跟陆十七说:“弟弟,知知为什么没有肋骨呀?”
陆十七歪头,眼睛眨巴。
见陆十七不信,苏知知非常大方,拉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陆十七小脸微微泛红,“肋骨不是宝宝,不在肚子里。”
“哦,这样啊,”苏知知埋头,边找边礼貌地问,“肋骨,请问你们在哪里呀?”
“它们在这里……”陆十七动作一顿,没了动静,苏知知紧张,“弟弟,怎么了?知知真的没有肋骨吗?”
陆十七沉默了一下,斟酌了用词回道:“肯定有,只是不突出,不好摸到。”
苏知知痛心疾首往后退,“弟弟嫌知知胖!”
“不是,”陆十七赶忙解释,“知知不胖,是可爱在膨胀。”
他记得姨姨就是这么表扬知知,她很受用,高兴了好几天,见人就说这事。
“哈哈哈……”苏知知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又蹦又跳欢呼起来,小鸡仔跟着蹦跶,陆十七劫后余生地大呼口气。
“园长!园长!!知知没有肋骨噢!”这是一个值得奔走相告的好消息,苏知知拉住丁园长一只手,开心地晃起来。
丁园长笑眯眯地坐起身,捏她奶呼呼的小脸蛋,“没有肋骨,这么高兴吗?”
苏知知重重点头,“没有肋骨,知知就不用生宝宝了。”
“小知知不喜欢宝宝吗?”
“知知喜欢宝宝,妈妈就是知知的宝宝,知知有妈妈一个宝宝就够了,不需要生其他宝宝。”
“我们小知知真是太乖了,”丁园长由衷感叹,“当然我们小十七也乖。”
苏知知踮起脚,摸丁园长的脸,软糯糯地夸道:“园长也超乖哒。”
“园长!园长!!好香哦~”苏知知伸长脖子,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
她不提醒还没那么明显,一提醒丁园长闻到香味,感觉直击天灵盖,脑海里全是肉包子,长腿了,来回跑。
“咕咕——”
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还好不是她一个人,不然多尴尬,苏知知和陆十七也被香得肚子直叫,一大两小非常有默契地往厨房挪,也不进去,就蹲外面,让香味来得更猛烈些吧。
午饭吃得简单,没过瘾,这么浓郁的包子香,明明近在眼前,却吃不到,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时间被无限放大,度秒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厨房里林江晚跟顾简章说:“可以了,吃饭吧。”
这句话对丁园长他们来说,无疑比什么都要让人高兴。
林江晚端着一大盘包子出来,看到蹲门口的丁园长三人,还有十二只小鸡仔,好奇问:“园长,你们怎么在这里?”
刚出炉的肉包子更香,丁园长馋得口水直流,站起身,接过盘子,“我……咳咳……”
被口水呛到,丁园长将头转向一边咳了几下,“太香了,想靠近了多闻几口。”
“太香了,想闻。”苏知知鹦鹉学舌。
陆十七不说话,但小脑袋点得幅度大,差点一头栽地上。
林江晚失笑地摇头,“不仅有包子,还有疙瘩汤,顾同志说丁园长喜欢喝,我就试着做了一锅。”
疙瘩汤有很多种做法,林江晚做的是西红柿疙瘩汤,辅料加得特别多,有玉米粒、胡萝卜、油菜和木耳,凑全了中医讲的五色:青赤黄白黑,营养有健康。
丁园长最喜欢喝西红柿疙瘩汤,但更偏爱只放西红柿的疙瘩汤,觉得辅料放太多会喧宾夺主,所以看到疙瘩汤里面五颜六色的辅料,她不得不承认有点小失望。
想到林江晚厨艺那么好,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丁园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舀了一勺放进口中。
大跌眼镜,丁园长连忙扶住,往上推了推。
明明放了这么多辅料,却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满嘴西红柿的鲜爽,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丁园长一低头一抬头,小半碗下肚,才想起问林江晚怎么做到的。
“这几种辅料味道都比较淡,用量也少,放进汤里,只会添香增加营养,不会破会疙瘩汤原有的味道。”林江晚笑着回答。
说起来倒是轻松简单,做起来肯定难于登天,丁园长只能竖起大拇指,反正她也学不会。
“妈妈!妈妈!!包子!肉包子!”苏知知快馋死了,吸溜一声口水,“大肉包子!”
其实林江晚做的包子不算大,但对于小朋友来说,比他们拳头还大,怎么不是大肉包子!
包得非常精致可爱,褶皱就像一朵菊花,雪白白,软乎乎,仿佛长出了小手,在招呼他们:快来吃我呀。
林江晚往苏知知碗里夹了一个。
以苏知知的食量,一个肯定不够,但并没急着还要,因为有更急切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干饭。
小手扒着桌沿,伸着脖子,对着碗里的肉包子,鼓起腮帮子,呼呼地吹。
旁边的陆十七也一样。
俩小家伙吹得卖力,快要缺氧,林江晚赶紧叫停,苏知知和陆十七抬起头,翻白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第一时间伸手拿起包子啃起来。
表皮十分软糯,一口下去,就咬到了里面的肉馅,鲜美多汁,越吃越香。
太好吃了!
就连调任前一直生活在北方吃惯了面食的丁园长都忍不住感叹:“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包子。”
丁园长和顾简章两口一个包子,小朋友嘴巴小些,却也是几口就吃掉一个,苏知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不太利索,林江晚只听清楚好吃两个字,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汁,“慢点,没人跟你抢。”
已经吃完两个伸手去夹第三个的丁园长和顾简章非常嫌弃地看向对方,异口同声:“不像话,跟小孩子抢包子吃。”
互相指责完,各自往苏知知和陆十七碗里夹了一个包子,扭头巴巴地问林江晚,“可以继续吃了吗?”
林江晚哭笑不得。
一家老小吃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扫视一圈,顾简章获得特别关注,别人都是一口主食一口热水,他不一样,主食加主食,一个劲地往嘴里炫,看得林江晚胆颤惊心,噎死的话,她要负责吗?
台风过境是两天后,林江晚打开门,满目狼藉,院子里堆积了不少树叶树杈,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江晚换了身衣服,跟丁园长一块打扫。
隔壁两家也在清理院子,李青青把林江晚叫到一边,“顾团长在家呢?”
林江晚解释,“台风那天突然回来的。”
他们现在关系还不明朗,同处一室不合适,但房子是顾简章的,总不能到大门口了,把人赶走吧。
“顾团长太男人了,”李青青心中酸涩,同是男人,顾简章可以为爱不惧台风,俞杨林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晃晃脑袋,强行拉回思绪,“对了,我在院子里捡到一样东西,应该是顾团长的,被风吹飞过来了,你帮我拿给顾团长吧。”
林江晚没多想,脱口问:“什么东西?”
李青青这才将身后的大红裤衩拿出来,结过婚生过娃,对这方面比较放得开,面不改色地递给林江晚,“顾团长不是刚过完本命年吗?”
林江晚目光闪躲,看向别处,“我不太清楚。”
李青青没想到林江晚会害羞,甚至浑身上下透着惶恐,像一只单纯懵懂的小白兔,惹得李青青突然就想逗她了,强行将大裤衩塞给林江晚,“知知妈妈,麻烦了。”
看着一溜烟跑没了影的李青青,林江晚觉得手里的大裤衩,跟烫手的山芋一样,拿着也不是,丢了更不是。
顾简章带苏知知和陆十七出来埋夭折的小鸡仔,在菠萝蜜树下挖一个小坑,一大俩小庄严肃穆地将小鸡仔的尸体放进去,捧起泥土覆上,垒出小土堆,最后插上顾简章自制的竹签墓碑,上面写了小鸡仔的名字:二虎、狗蛋、旺财,俩孩子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想出来。
苏知知和陆十七冲着小鸡仔的小坟堆作揖,明明四平八稳地站地上,眼睛一闭,像失去了平衡,小身子摇摇晃晃,又憨又萌。
这么珍贵的画面可以记录下来就好了,顾简章双手抱胸倚着树干心想,还有林江晚,无时无刻不是美如画,他要全部保存下来,等到迟暮之年,翻出来慢慢回忆。
想到这里,顾简章立马去寻林江晚的身影,仿佛有所感应地回头,就跟走到他身后的林江晚,四目对上,他冲她慢慢地笑。
眉眼炙热滚烫。
林江晚目光闪躲,微微侧过脸,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像蝶翅扇动。
看得顾简章略微出神,再次喟叹,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顾同志,”林江晚斟酌了用词,说得非常委婉,“你是不是什么东西弄丢了?”
顾简章心跳一止,脱口而出:“是啊,我心弄丢了。”
林江晚脑袋嗡嗡响,埋着头,闷声又道:“这个东西,隔壁李青青捡到了,让我帮忙转交。”
第25章
顾简章怀疑林江晚压根没听自己说话, 手里塞进一个软乎带着体温的东西,低头一看,他没憋住, “哈哈哈哈哈哈……”
林江晚不解,目光转过去。
顾简章十分夸张,拎起大裤衩子, 往自己身上比划,语气骄傲得不行, “林同志, 就这尺寸怎么可能是我的裤衩子嘛,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林江晚拼死拼活忍到现在,因为顾简章这句话彻底破防, 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这个人,怎么这样?他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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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天重新开学, 幼儿园全体教职工提前返校打扫卫生,林江晚最关心的是她的菜地, 到了后院,满目狼藉, 菜苗东倒西歪, 无一幸免,不幸中的万幸, 黄灯笼辣椒还有救。
林江晚一株一株扶起来,丁园长来帮忙,“还好你有先见之明,把可以吃的青菜都分发给小朋友带回家了, 不然受这一遭岂不都浪费掉了。”
“自己种的,不值钱。”林江晚打心底感谢丁园长的知遇之恩, 总想着为她再多做一点再分担一点。
“知知妈妈,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丁园长比划后院的菜地,“这块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人打理起来难免辛苦,要不你看这样可以吗?这块分给小班,那块分给中班,再留一块给大班,让他们也参与进来,我看小知知和小十七之前种韭菜就特别有意义。”
“当然可以。”本来就是幼儿园的菜地,林江晚没理由拒绝,再说了,小朋友自己种的菜,吃起来也会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