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不免要聊起此次定源赈灾之事。
定源赈灾一事在早朝最后定了下来,选定之人是太子。
从前无人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这次倒是奇怪。
甚至在宣布此事前江婉琼被追杀,顾云承分心去救人,还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圣上自然不会再将此事交给他。
很难不让人怀疑此事之间的关联。
“殿下觉着…太子是要去定源掩盖什么?”
江恂儒抬了锐利沉稳的眼睛,淡声问道。 闻言顾云承失笑摇头,故作笑意深深的模样翘着唇,声音却收敛许多:“到底有什么值得太子屈尊前往定源,是他在意的左膀右臂?还是此次赈灾的奖赏?”
笑声却半点不含笑意,江恂儒不动声色的弯唇哼笑。
“殿下好成算,可今日老臣当堂为殿下求情,恐怕在圣上眼里在婉琼嫁过去那日,我便属于你那边的人了。”
顾云承想将此事推给他来查。
可如今朝堂变幻莫测,稍不留神就会失手,他又如何赌他愿意接下来。
“江大人自己也说了,恐怕——”
“无人算得出江大人的想法,就算我也不行。”
所以决定全由他决定,顾云承只是提出了建议罢了。
也不掩他的招揽之意。
宫墙深深,他们二人走得十分的慢,道上已不见什么人了。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顾云承倒是一点也不着急,颇有闲情逸致的看着花丛里翩飞的蝴蝶。
也不知她醒了没有。
待会与岳父一同回府,不方便绕路去城南买桃花糕了,要记得让侍卫去买上一份才行。
还有…咳,昨夜哄着人放纵得有些过了,将温婉的姑娘逗得羞恼不已,他得想法子道个歉哄哄人才是。
“我答应了。”
顾云承倏然回神,微笑的看着他的岳父大人。
“若您不愿也不用勉强,只是我觉着岳父所求的与我一致,所以才会如此两次三番想要拉您入局。”
他答应之后,顾云承的话语倒是比方才更亲近些,之前是怕江恂儒顾着岳父的称呼有所束缚,直到他有了决定,无论与否顾云承才会唤上句岳父。
“你所求?哼,希望殿下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顾云承自信的弯了唇,恭恭敬敬给江恂儒拜上一拜,“定不负初衷。”
他们为的是民。
从见过百姓苦之后,他始终坚定着的初衷。
一老一少对望着,一瞬间远大的志向与沉淀下来的岁月相撞,江恂儒像是回到了他年轻时,他与秦远道也是这般说的。
那边…
索性赌上这么一回。
二皇子府。
江婉琼穿着高领的衣裙,走路姿势有些别扭但十分的匆忙。
她以为只是懒倦赖床,没想到她母亲来府上等了她快半个时辰。
还挂念着她昨夜收了惊吓不忍让人唤醒她。
可她昨夜…昨夜是因为——
“婉琼?”
“怎么样?昨夜没伤着吧。”
江夫人见着了女儿的身影,没忍住迎上前眼含热烈。
母亲的关心总是这样容易让人委屈,江婉琼本被冲淡的恐惧涌了上来,委屈的伏在母亲怀里哭。
江夫人心疼的也跟着掉眼泪。
只是掉着掉着,女儿的领子被蹭得歪了,她虽眼底含着泪,但也见不得她的衣衫不整。
女人的手这才刚碰到领子,怀中的哭声一止,江婉琼有些羞怯又尴尬的捂住了领口。
“…怎么了。”
江夫人有些无措的想要收回手,可是她一捂,一个人捂着一个人想要抽出手,这一下撞在一起,衣领被扯开露出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
…还有其上的点点红梅。 “!”
江夫人倏然眼神凌厉,“昨夜发生了什么!”
女人尖锐的声音又急又怒,转而眼睛都红了,像是要赶去与谁拼命一般。
江婉琼眸子瞪大,瞬间知晓母亲误会了什么。
姑娘拉住她的手坐下,江婉琼有些好笑的摇头,随后语气有些支支吾吾的缓慢道:“没有,是…殿下。”
虽是母女,但聊起闺房之事仍是有些不自在。
江夫人也是如此,尴尬的喃喃不知语,随后尬笑一声目光飘忽,“…是这样啊。”
“二殿下…实在有些不知节制了。”
她皱着眉叹气,女儿都受人追杀了,夫婿不想着安慰反倒是不知节制的行事。
没看出来二皇子是个这样的人。
江婉琼闻言张口欲辩解,但也不好将房中事细说。
她抿了抿唇伏在母亲怀中,柔声道:“是女儿受了惊要殿下陪着的。”
是你情我愿。
也怪不得他。
姑娘微微红了脸,江夫人这还哪能说什么,她无奈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总不能对女儿女婿的房事指手画脚吧。
正当母女俩相对无言时,一阵脚步传开,下人恭敬的停在门边扬声道:“皇妃,夫人,殿下与江大人来了。”
刚通传片刻,顾云承与江恂儒一同踏入厅内。
顾云承与江夫人颔首,但不知为何顾云承总觉着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有些隐隐的不悦还有…责怪。
第38章
送走前来关心的父母之后, 府中再次剩下了他们二人。
江婉琼这才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殿下今日怎这般早便回家了。”
往日总会被留在宫中,偶尔还要去别处处理公务, 白日里难得见着他。
还有…母亲误会的事便不同他解释了,解释了反倒让他跟着尴尬。
顾云承挑眉, 无奈的摇摇头过去牵住她冰凉的手, 轻轻捏了捏有些好笑。
“总得回来安抚我的皇妃。”
实际上, 太子被派出赈灾, 圣上要同他交代事务也顾不上他了。
至于其他的,他暂时将其放下, 念着她昨夜受了惊,又…咳,受了累。
他总不能第二日便将他的皇妃搁在府里。
男人存了私心,看向她的眼底情意浓浓。
怎变得黏黏糊糊的了。
江婉琼弯了眸垂首, 刚拿起杯中这人就立即添上了水, 她刚一抬眸这人就深情热络的看了过来。
实在叫人无奈。
姑娘将杯子搁置,轻笑一声道:“殿下这般殷勤,实属有些不习惯。”
“殷勤一词太难听, 难道这不叫体贴自家夫人吗。”
顾云承笑得坦荡,倒显得她有些不自在了。
江婉琼轻笑一声,随后腹中隐隐有些饿了。
醒来之后便听说母亲来了,她早膳也未吃便匆忙过来, 到了此刻自然是有些饿了。
她微蹙了眉,召来听画让厨房上些吃的来。
顾云承这一听便知她还没用膳,有些心疼的皱了眉, 随后下一瞬便瞧见之前吩咐去买桃花糕的侍卫回来了。
“这岂不是巧了,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厨房端上来还得一会, 顾云承勾了唇让侍卫将油纸包放到桌上,他耐心的拆开来,糕点甜丝丝的香气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江婉琼惊喜得眼前一亮,“殿下竟还想起买这个。”
倒是有些时日不吃了,桃花糕香软,捏在手里似软糯得要散似的,她小心捏着一块送入口中,愉悦得弯了眸。
“阿琼喜欢,我便不会忘。”
瞧见她吃得开心,顾云承这才舒了眉。
菜一盘盘的端了上来,江婉琼本想简单用些,可也不知是否因昨日太累,胃口出奇的好,一不小心便吃撑了。
“殿下要回书房吗?”
江婉琼纤弱素手端着茶杯,喝着清茶柔柔的看向了他。
没想到这一侧眸,撞上了他不知看了多久的含笑温柔目光。
她一怔,忽然想起成婚前那两次见面,似乎他也这般笑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