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头一回来围猎,但女眷们来就是当踏青的,狩猎比赛也很少女子区参与, 还是第一次有人带她这样骑马。
“明日狩猎,想我拿第一吗。”
他微微低着头,下巴从后边搭在了她肩上, 有些纵容的意思。
江婉琼侧眸瞧瞧他,又是笑, “自然。”
她记得往年总是他与太子争那个第一,既然都要争的,她自是希望他能拿到第一。
“那夫人可要多夸夸我,不然泄气输了可如何是好。”
她稍一转头,松散的发髻上发带随之飘在两人身侧,随着马儿小跑起来,为相拥的两人更添一丝飘逸。
随后含笑的温柔声掺杂在风中,随风带去了很远很远,两人在外面逛到即将日落才回了扎营处。
俊朗与温婉的两个人共乘一匹,自是惹了无数人的眼。
陈容青也是其中一个。
他身为校尉,自然也是跟着一同前往围猎,但因被叮嘱过,路上一直待得本本分分,直到扎营这才能带着人巡逻。
可这一瞧,便瞧见了他的前未婚妻在二皇子怀中笑得温柔明艳。
陈容青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刀,直到两人在视线里消失才咬了咬牙露出一丝恨意。
这才本是他的夫人,温柔知意,端庄大方,才不是如今家中那个怀了野种的贱人。
早知就不该目光短浅,图那贱人家的银子,如今银子没捞着多少还被二皇子盯上,别说买通关系晋升,他若是稍不留神,出个差错连这小小校尉都快保不住了。
不过也是怨二皇子可恨,竟看上了他的未婚妻而不择手段,可恨那阵子他经常被人套麻袋暗算,从前挨了莫名人暗算的他想不明白,可后来被二皇子警告过不许再找她之后,陈容青这才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这二皇子好生无耻,可那时被逼着以他的前程为胁迫,他只能咬着牙去退了婚。
如今瞧着江婉琼笑得那般欢喜,实在让人碍眼,想必她还不清楚自己枕边人是怎么样一个阴险之人吧。
陈容青深深瞧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古怪的神色引得其他同僚碰了碰他的肩,“看什么呢,走了。”
他只好收敛了目光,假意笑了笑跟了上去。
晚上是各自修养好精神,明日便开始狩猎比赛,顾云音本说要来同他们一起用晚膳,但后来被容贵妃叫走,便只剩下了江婉琼与顾云承两个人。
狩猎比赛为期三日,顾云承自是要争的,江婉琼便也随着他用过晚膳后便早早休息了。
营帐到底不如自家床榻舒服,总有些人睡得晚些,他们刚合上眼便听见隔壁在骂丫鬟的声音。
江婉琼无奈的睁开眼,顾云承含笑拍了拍她的背,“我给你捂住?”
他作势要捂住她的耳朵,她笑着躲开,“要也是我给殿下捂才是。”
她学着他的样子伸了手,轻轻捂住男人微凉的耳尖,“殿下还能听见吗。”
顾云承忍着眸间笑意,佯装听不见的模样没有反应。
江婉琼蹙眉一笑,弯了唇,“真听不见?”
男人仍是睁着一双墨沉沉的眼,除了疑惑与轻笑没有半分反应。
姑娘悄然笑了笑,轻轻张了唇。
“昨日今日明日,似乎每日都更喜欢殿下一些了。”
秋水眸见谁都温柔深情,尤其是真正带上情意时。
顾云承喉结一动,握着她的手从自己耳上拿下,随后温热的温覆了上去。
身处营帐,总归要克制些的,男人温柔的亲了又亲,江婉琼笑着搂着他的脖子,“不是说听不见吗。”
她也没用劲捂着,又怎会真的听不见。
顾云承轻笑,抚了抚她的脸颊温声笑:“听见了,听见夫人说喜欢我了。”
承认又何妨。
姑娘被他耍赖似的话无奈到了,江婉琼埋进他怀中笑言:“听见了就早些睡吧,明日殿下还要去狩猎。”
闹归闹,两人又亲昵一阵才相拥而眠。
第二日。
号角早早便吹响。
江婉琼给顾云承穿好盔甲,看着他轻松提起重重的弓箭的模样满眼是笑。
“走,一起过去。”
盔甲沉沉,随着走动沉甸甸的声音与盔甲在阳光下银色的光显得他也带上几分锐利,可偏是瞧着凌厉的人翘着唇有些温柔,牵起了自家夫人的手并肩而行。
一个穿盔带甲,凌厉威严,一人软锦罗群,温婉含笑,并肩而行的模样太过美好,不知多少贵女们在心底羡慕呢。
待走到顾云音与容贵妃身旁后,顾云承与她们颔首一笑,握紧了手中的弓抬步往圣上那边走去。
没过多时,号角再次吹响,狩猎比赛也正式开始。
旁的人冲进了猎场,唯独参与者中两位身份最高的男子落在最后。
“太子殿下,这回我可答应了夫人要拿下第一。”
顾云承头戴银玉冠,腰别玄色香囊与荷包,骑在马上,噙着笑俊朗无双的对太子笑。
太子生得比较像皇后,表面是笑呵呵的兄弟恭维,实则心底阴暗的笑着。
前些日子他才匆忙归京,此次本意要保住他一个幕僚,可众兄弟们集火之下,没等他去本地运作,父皇那边便降了旨意将人捉拿审问。 他要保的人被抓回了京,他自然降定源之事丢给了随他去的官员,名曰他主持完大局之后赈灾一事已到了收尾阶段,迎接使臣事大,便自作主张回来了。
太子当着满朝文武这般言道,圣上注意力放在了使臣一事上,不知定源事实如何,只不满的挥手让人下去,但大殿上气压沉沉,众人只道太子殿下这回实在莽撞了些。
太子才不管旁人怎么想,他只知父皇对他的太子之位很是坚定,再说他母后怎么说也是皇后,只要他不死亦或是犯下滔天大罪,他都不会失去这个位置。
略显阴柔的男人笑了笑,与顾云承道:“孤便先走了,这第一…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拿到才是。”
话随风落,独留下马蹄带起的尘土。
顾云承轻笑着挑了眉,这位太子殿下心性还是这般急躁啊。
他手上处理过这么多案子与外派的差事,按理说赈灾总得斩些其中贪官来平息民怨,可太子没有这样做,他要保的人被带走调查他便也跟着离开了,兴许都没去当地视察过。
父皇已年长,平日威严颇深,偶尔也有些独断,但他知父皇心底有那么一块是有百姓在其中的。
他有预感,待狩猎结束使臣回去之后,定源赈灾一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回京后一切结束,圣上便也有时间算账。
男人不急不缓的笑了笑,身下的马有些不耐的踱步,顾云承回头朝江婉琼与容贵妃母女笑了笑后才一声令下,他所领的一队人坠在了最后进入猎场。
第46章
两日一转眼便过了, 除了想要争名次的那些人之外,其余人慢慢的都带着猎物回来了。
江婉琼倒是不着急,待到了第三日与容贵妃顾云音用过了午膳, 三人这才到观众席上品茶闲聊等着。
“也不知太子殿下与皇兄谁先回来。”顾云音懒懒的撑着下巴,看着旁人陆陆续续的回到营地。
容贵妃含笑点了点她的脑袋, “怎么不猜猜今年谁拿第一。”
顾云音弯了眸子语气娇意尽显:“那自然是我皇兄, 若不然我压皇兄赢, 咱们来赌一赌。”
“都压一样的, 这赌局可如何开。”江婉琼在一旁笑着搭话。
顾云音朝自己嫂嫂弯唇一笑,随后朝容贵妃努努嘴, “那不就得了,母妃竟还好意思问出这话。”
她们三人就不可能压旁人。
容贵妃忍俊不禁,“你这孩子,竟学会堵你母妃的话了。”
不过是逗逗孩子罢了, 江婉琼轻笑着掩了唇, 目光似有若无的瞧着远处,也不知他猎了多少猎物。
半晌,她随意的收回目光, 给其他两位添上了茶之后,忽然想起来什么,目光落到下方三两成群的贵女之中。
怎的不见萱儿。
她往熟悉的几位贵女身旁看去,仔细瞧了一圈还是没瞧见人。
也不知跑哪玩去了。
江婉琼无奈的摇摇头, 低头喝了口清香花茶。
日头渐渐向西,就剩最后两支队伍未曾归营了。
圣上面前点着的香只剩下了半炷香,江婉琼也忍不住频频看向营口方向。
他可莫要误了时辰。
最后剩下了三分之一的香, 可两位殿下还没见归来,不少人直盯着营口, 一时间连闲聊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瞧见高高在上的圣上也挑了挑眉,底下这些人议论声又起了一阵,剩下四分之一时,这回再没人说话,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前方。
莫不是太子与二殿下今年争夺得厉害,在路上打起来了?还是遭遇不测误了时辰?
无论是什么原因,若是到点不至,这两位的声望都会下降。
最后五分之一。
江婉琼手中搅动的帕子早已停了下来,那双纤细的手紧握,指甲险些将帕子都要戳烂了。
“这、皇兄怎么还不回来啊!”
顾云音跺了跺脚,着急的直皱眉。
容贵妃与江婉琼皆是沉了心,一时间无人接她的话。
香灰随风掉落,江婉琼只盼着那炷香能燃得再慢些。
“有人来了!”
遥遥的,一队人策马而来,拖着长串的猎物尘土飞扬。
盔甲重重,人如蚁状,让人瞧不清到底是哪一位。
“是谁啊!是不是皇兄!”顾云音挺直了腰背努力的看着。
江婉琼揪紧了帕子,目光紧紧盯着那位领头之人。
几息之后人近了些,她瞧着那身姿觉得很像顾云承。
但太远了,此时圣上面前计时的香只剩下了最后一节,她生怕自己看错,有些不敢认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