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实在不像,但又无别的解释了。
“老子是你男人,拜过堂洞过房的夫妻,要杀要剐的痛快我给不了,你要想要别的痛快,等你身子好全了,我让你痛快个够。”
方舒窈赫然瞪大了眼,他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令她震惊的信息实在太多,激得她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不可抑制地开始涨红,发烫。
“你、你……”方舒窈本是十足认真,可被卫司渊这么一搅和,她竟连话也说不出了,全然不知怎么与这个满嘴胡话的男人沟通。
卫司渊缓缓抬手时,方舒窈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但他显然没有打算要让她躲,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粗粝的指腹已经捻上了她的下颚,紧扣着她,迫使她别不开脸来,只得与他对视。
卫司渊凑近了些许,他眼底的红血丝变得更加清晰,甚至有些骇人,但那双栗色的眼眸却泛着浅淡的光泽,倒映出她一脸震惊慌乱的模样。
“既然偷听了,怎么还会傻到说这种话,要是真不明白,那我今天就当面再给你说一遍。”
方舒窈听着他就在跟前的低沉嗓音心跳骤然乱了节拍。
她不知道卫司渊将要说什么,可显然,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她拙劣的演技,就连她那日偷听到了他的谈话之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公主与否我根本不在乎,除了你,别人我都不稀罕,大梁的人我已经赶回去了,你和我也已经成婚了,别想逃,你一辈子都要待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干涩了一日的眼眶泛起了难以抑制的酸意。
方舒窈就这么惊恐地看着他,瞳孔在他一字一句的话语中逐渐紧缩,直至眼眶又泪水流出。
他好像在说着该令人心动的情话,但听在方舒窈耳中,却是在宣告着她的永远无法被释放的罪行,为她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永远,无法逃离。
“操,哭什么?”卫司渊收了手,眉宇紧缩起来似是完全不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泪是为什么。
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方舒窈甚至就想不管不顾地大哭出声,泪意越发汹涌,心中的绝望无限放大。
她痛苦至极,抽泣着败下阵来乞求他:“求求你,放了我好吗,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卫司渊注视着她,耳边的哭声扰得人心烦意乱,胸口上下起伏着,那是怒意涌上的抑制。
眼前的女人毫不掩饰地对他释放着抗拒的信号,她的泪不再出现于他身下,而是在乞求着离开,这叫他如何能不生气。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走不了了,你这辈子都得和我在一起,你求我也没用,我不会放你走的,别忘了,一开始是你自己先来招惹我的。”
卫司渊咬牙切齿的话语听不出其中的真假,不知是怒极的恐吓还是他当真觉得即使只能囚一躯壳在他身边也无所谓。
方舒窈受情绪的控制越发激动起来,她哭得更厉害了,连带着声音也拔高,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哭喊道:“你拘着我有什么用,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嫁给你,骗你的,那些都是骗你的,你既然知道了真相,直接赐死我可以吗!”
这些话无疑是在卫司渊本就喷发的怒意上火上浇油,方舒窈却已经开始失去了理智。
她情绪激动地大哭着,说完这话,手上胡乱摸着,在头顶触及到尖锐之物时,连是什么都未摸清,一把从发髻中抽出,想也不想便朝着自己脖颈扎去。
好似死亡在她眼前已不再可怕,可怕的是那无尽的囚笼。
卫司渊眼神微变,但也并无太大反应。
在方舒窈拿着发簪就要扎入自己脖颈时,他起身抬手,速度极快地牵制住她的动作,手掌抓紧她的手腕,将人牢牢禁锢在了怀中。
“放开,你放开我!”
她在卫司渊怀里挣扎得厉害,摇晃得身前的桌板几乎要放不稳那碗还未动过的粥。
卫司渊来了火气,虎口收紧一使劲,窟得她手腕生疼,再使不上劲挣扎。
“窈窈,我说过,不要真把我惹火了,你那点劲扎不死自己,但也别动心思想找别的法子寻死,别逼我把你绑起来。”
方舒窈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脑子怎么就被冲昏了头,竟想着寻死,可那一刻她是真不想活了。
但到底只是冲动下的结果,这会被卫司渊这么一恐吓,又吓得脸色惨白起来,微颤着身子答不出话来。
见她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卫司渊腾出一只手来抽走她手里的玉簪,光滑圆润,压根就伤不了人的玉簪。
桌板上的粥已经不再冒热气,卫司渊淡淡看了一眼,起身放开她端起了粥碗。
“我让人给你热一下再端进来,你自己先冷静一下。”
说完这话,卫司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屋中。
*
“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敢说。”无情的嘲笑声在书房中响起。
戎止笑得肆意,丝毫不在意一旁面色已经阴沉至极的男人。
笑过后,他才清了清嗓恢复了正常,但开口也仍是落井下石般的数落:“你要真想跟她好好过日子,怎么说得出这种混账话来,你这是想一辈子睡外面的硬榻不是?”
卫司渊黑着一张脸,怒瞪了戎止一眼,闷了
一口气,才不满开口道:“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你遇上那种情况试试,我就没见过这么倔的人。”
戎止一脸了然地点点头:“倒是的确合你胃口。”
卫司渊又斜了他一眼,但不可置否,他又确实对她喜欢得紧。
如果不是她这股子倔劲,说不定他还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心情。
“但现在问题是,她一言不合就要寻死,碰她一下跟要杀了她似的,老子是跟她过日子,不是整日争锋相对来的。”
戎止摸了摸下巴:“谁让你一点不知道克制的,我当初的教训你不都看见了,我以为你能有前车之鉴,哪知道做得比我还过火,她能搭理你才怪了。”
对于此事,卫司渊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自觉自己在战场上能十足理智,且果断睿智,但一碰上方舒窈,什么克制力都烟消云散了。
况且她还选在如此重要的新婚之日逃跑,叫他怎能不气得发狂。
但他到底还是没对她做出任何责罚,至于床榻上那档子事,他想是个人都把持不住,何况是他这般馋了她数日。
“你……当初和孟姑娘是如何做到和谐的,她与你不也身形差距挺大,你当初把人气得直接要回朝阳国,又是如何和好的?”
好几年前的事了,戎止歪头还真认真回想了起来。
半晌,才回过头来认真看向卫司渊,一字一句道:“我和芊芊的经历,用在你身上不太合适,你还是另想他法吧。”
卫司渊急切怒道:“怎么不合适了,这不情况都差不多吗!”
戎止自保似的先后退了几步,才缓缓开口道:“那可差多了,芊芊她,是真喜欢我的啊。”
第30章
卫司渊在外平息了一阵自己的情绪, 又转而去沐浴收拾了一番。
洗去一身的黏腻和疲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又打算折返回屋中。
到底是身子骨健壮之人,就这么简单捯饬两下, 方才那些疲惫狼狈就已全然看不见踪影了。
卫司渊抬手推开房门,刚一迈步进去,里面骤然传出一声惊叫。
“啊!你怎么不敲门!”
惊叫之后, 是匆忙慌乱的一阵窸窣声。
卫司渊抬眼之时,还是瞥见一抹引人遐想的白皙,修长又细嫩, 一如他曾流连忘返过的触感, 但很快又晃动着缩进了被褥中。
卫司渊嘴角一扬, 好笑道:“我进我自己的屋子还有敲门的道理?”
在他说话间,方舒窈已是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被褥里, 但也不确定刚才匆忙之时是否有被看到些许, 又觉得自己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实在可笑。
她紧缩着身子,手上动作没停, 很快拉起了裤子。
“擦过药了?感觉好些了吗, 要不让御医再来给你看看?”
方舒窈闻言,骤然回头, 被子也从她头顶滑落下来:“你、你让御医给我看了……看了……”
卫司渊愣了一下,忙道:“开什么玩笑,我媳妇哪能让别人看,只是和他说了下情况, 自然就对症下药了。”
方舒窈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提起了呼吸, 抿着唇防备地看着他。
“小猫挠人似的,瞪我干什么?药喝了吗?”卫司渊好似压根不在乎方舒窈不友善的注视, 径直走到屋中,话刚说完,就瞥见那一碗还冒着热气却没有喝过的药碗。
刚才卫司渊离开前两人那一番争锋对决般的气氛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他端过药碗坐到她面前,轻描淡写道:“趁热喝了。”
方舒窈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了药碗。
不想和卫司渊靠得太近,她特意别过脸去,一口将苦涩的汤药喝尽。
刚转回头来,一颗蜜饯就递到了嘴边。
方舒窈很快反应过来,不似上回那般,紧抿着唇没让蜜饯塞进去,很快推开他皱眉道:“我不吃。”
不是不想吃蜜饯,只是不想吃卫司渊手上的。
喂了个空的卫司渊眉头一皱,当即就想要发火似的。
以他的性子,大抵也该是掐着她的脸蛋迫使她转回头张开嘴来,一口就喂进去了。
但卫司渊落空的动作顿了一瞬,转而又落下手,将包着油纸的蜜饯放到方舒窈手边,轻嗤一声:“惯的你的,那就自己吃。”
嘴里苦涩得厉害,方舒窈看了几眼,还是没忍住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
直到甜味在舌尖散开,逐渐掩盖了浓郁的药苦,她微皱起的眉头这才完全舒展开来了。
喝完药,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方舒窈余光往一旁撇去一眼,却见卫司渊已在一旁的桌前坐了下来,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即使他离她并不算太近,但和他独处在一个空间中也仍旧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安静下来的氛围令人的思绪很容易就开始四处飘散。
她当然不想死,更不想被永远困在这个地方。
可她思来想去却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逃脱。
闷了半晌,她再次抬眸朝桌前的男人看去,酝酿踌躇着,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平静:“辽疆王,我们可否谈谈?”
卫司渊放下手中根本就没看进去的册子抬头看她,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语气却不是那么满意:“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一句话话来?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他那架势颇有不给个令他满意的称呼他就不会与她好生说话似的。
方舒窈咬了咬牙,各种称呼在脑海中晃过一瞬,最终还是扯着嘴角微不可闻唤他:“卫、卫司渊,能否谈谈?”
她那憋屈又极不情愿的小表情被卫司渊尽收眼底,虽是仍旧不达他所想,但他也还是见好就收,没想着把人给逼紧了。
起身迈步到她身边,就着床榻边坐了下来,就见人直往里头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