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直到笑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疼，这才拿手指擦去笑出来的泪花。
“你的心是可以再生的吗？过段时间就会再全心全意地爱一个。”
他将“全心全意”四字咬得很重，眼底全然都是对柯诚的嘲弄。
周一从来都不傻，走到现在，他依旧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侧身避开了柯诚的触碰，厉声道：“我说了，别碰我！”
柯诚眼底全是受伤，仿佛周一才是那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你难道对我……已经厌烦到这种程度吗？？我发誓我会用余生的行动，去弥补我对你的伤害的。”
说完男人抬起希冀的双眸，“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原谅我吗？”
周一哼笑一声，倘若是一年前的自己，可能就因为残余的爱，心软了。
“如果我什么都原谅，这些插进我心里的刀子又算什么？我经历的苦难是让我成长，不是让我心软来原谅你的。”
“再说了，我要是原谅你这一次同意和好。你就会用这种不痛不痒的道歉方式，在我身上谋取更多的东西。”
柯诚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很不该，但是他的初衷，也是为了两人有更好的物质生活。
直到现在他才醒悟，钱是次要的，周一才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后边两个人还有千千万万个日子，不急于这一天。
他坚信时间可以带走一切伤害，也会让我们重新相爱的。
往后一个月的日子，两人依旧以这样的方式生活在一起。
在柯诚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的厨艺在不断失败不断精进的过程中，已经可以让周一多吃几口。
即便手上全是烫伤的疤痕，他也乐得开心，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就像是他爱周一的证据一样。
刻在他的身体上。
他会带着周一去看两人曾经的美好回忆，虽然周一一句腔也没搭，柯诚也依旧高兴地说着。
只要周一在自己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对周一而言，每一天都如同度日如年一般，十分难熬。
不过他也是有进步的，慢慢地周一可以把柯诚当做一团会移动的空气。
同时他找到了一个消遣时间的办法，在不看电视剧的时候，搬一个板凳去外边。
看着不断变化的天空，听着风在呼啸的声音，看着空中飞舞的雪花，听着偶尔飞机在云层上空的轰鸣声。
平静又无趣。
直到柯诚外出的那一天。
周一还是如往常一样，准备去外边坐一会儿。
突然的发情热，让周一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他来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脑袋空空的，遵循着本能生活着。
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无聊了就找点乐子。
他不敢思考，他不敢去想，怕想起沈晏洲的时候，眼泪会止不住地流。
可能有些美好，拥有一瞬就足够让人怀恋一生的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想着，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可以看见枕头上深一块的痕迹。
很快，周一整个人如同被放在火上烧一般。
信息素在时间的流逝下，愈发凶猛地在身体四处乱撞，却迟迟找不到一个出口。
没办法疏解的信息素，越积越多，已经快要超出周一的容纳范围。
周一侧躺在地上，嗬嗬地大口喘着气。
整个人已经被汗液浸湿，额前的碎发粘连在一起，贴在他此刻脆弱却通红的面颊上。
浑身上下提不起来半点力气，他渴望着能让他疏解的橙子香气，却半分都闻不见。
在这里，也不可能闻见了。
周一自暴自弃地想着，却突然感觉到针扎样的痛感，感觉到一抹冰凉。
可不过是转瞬即逝，杯水车薪罢了。
看着周一的症状，并没有因为抑制剂的注入，得到任何的好转。
柯诚捏紧手机，“怎么与没有用呢！为什么还是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不行！omega发情期得不到缓解，真的会出事的！！”
可是……
如果这个电话拨出去，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周一不知道柯诚打着爱他的名义，还在这里纠结要不要给沈晏洲打去电话。
借着抑制剂的劲，他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从地上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神涣散，双腿更是颤巍巍的。
周一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深入骨髓的灼烧与痒意了。
不过在做这些之前，他朝着柯诚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会遭报应的。”
周一打开卫生间的门，将自己反锁在里边。
做完这些，只能用双手撑着洗手台，急促地喘着气。
水自上而下顶头浇下，外皮冷得刺骨，即便周一已经被冻得牙齿打颤，却依旧浇不灭内心的燥热。
一个人承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如果他没有腺体就好了，就不会有难挨的发情热。
如果他不是omega就好了，就不会饱受信息素的折磨。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周一已经没有力气去叫喊了，他将手心摊开，是刚刚在洗手池拿的替换刀片。
泪水朦胧了周一的眼，只能看见微闪着的光，他呼出一口气，咬紧下唇，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