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太问了两人就要买这个院子,就让吴妈去找温老先生来家里谈,顺便找上刘家大姐做个见证。
温家有那一帮儿子在没个谈,吵都要吵死,还是喊人过来安安静静地商量比较好。
半个小时后,温老先生和刘家大姐跟着吴妈过来了。
看到梅老太站起来招呼他们,腿脚看不出原来的迟涩不便,刘大姐忍不住问,“梅姨,几天没见您的腿看着好多了,是找到好大夫看了吗?”
两家住得最近,这两年梅老太和吴妈只和刘家走动一二,所以刘大姐知道梅老太平时是啥样子的状态。
梅老太让着两人坐了,“就你眼神儿好使,可不是遇到好大夫了吗。”指着冯莱莱,“是小冯给我施的针,从昨天开始就不疼了。”
李重润和冯莱莱坐那里自带光环,刘大姐进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这会儿叹道,“好齐整俊俏的两个年轻人,一进来就瞧见满屋生辉的,看着就不一般,这么年轻就能治病了,咦……”眼神在李重润这里来回了两下,“不对呀,这不是前几年在您家里住的那个重润吗?这是孩子回来看您,您一高兴了腿就不疼了吧,差点被您哄住了。”
前些年,这片儿住着的哪家不请中医问诊抓药的,三十岁往下能看诊的反正他们是不敢请的。
针灸就更不能了,万一扎错了穴脉,可是要死人的。
“是重润回来了,小冯是他媳妇儿。一身家传的高妙医术,昨天给我推的穴,今天上午又来给我施的第一回 针,以前我什么样你也见过,她真的是手到病除。”梅老太认真说明着。
邻居这么多年,梅老太在这一带就是讲信用的标杆儿,她这么专门认真说,那就不可能是假的。
刘大姐被惊到了,看着冯莱莱,“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灵慧人了,是我见识少了。”
“小冯大夫是吧?等会儿能请你移步过去给我老伴儿诊个脉吗?要是能治好她,房价我还可以落两千。”温老先生打断道。
第89章 诊金
房子还没买上, 先收治了个病人。
还是一下就能给省两千买房钱的,必须给治好呀。
这边梅老太先等着,还是由刘大姐陪着, 冯莱莱和李重润跟着温老先生去了他们现住的地方。
从梅老太家里过去,走路十五分钟也到了。
到那里才发现温老先生的儿子们没和他住在一起了。
温老先生是个讲究人, 往外说要卖院子后,他就带着一家人搬了出来,他和温老太去了附近老友的空院子暂居, 儿子们也都叫他撵走了,再天天见着, 也不利于温老太养病。
那家是个二进的小院, 前头和梅老太的院子差不多,后面的花园却小得多。
原来只是温老先生的老友夫妻住着, 倒也宽敞。
现在那夫妻俩去外地带孙子去了,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知道了温老先生的事,来信儿让他过来住, 怕他不过意, 说是让他帮看房子。
温老先生夫妻也是知礼讲规矩的, 没去住正房,而是收拾的东厢房住着。
进去厅里,入目就是一屋子的书,书架摆不够, 几案柜子上也都是成排摆着。
书案上的青砚里还有未干的墨汁儿, 书香里伴着墨香, 本该是一室的悠远宁和, 可待客的桌子上来不及收拾的碗筷,翻倒的茶杯, 四处的浮灰,在在都显示着主人的生活处在凌乱无序当中。
温老先生很不好意思地,“匆忙着也没收拾,怠慢了小冯大夫。”
冯莱莱忙表示家有病人,这是难免的。
刘大姐就叹气,“原来温老师家是出了名的干净,师母这一病,温老师啥都要现学着干,也没个帮把手的,能这样就很好了。”
是啊,进到夫妻俩的内室,家有瘫床的病人,屋里能保持清新没异味儿,这就很可以了。
温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很整洁,头发齐顺地梳到脑后挽了个髻,若忽略她腊黄的脸,细瘦伶仃的身体,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卧床不起一个多月的病人。
由此,冯莱莱对温老先生有了很好的观感。
老伴病了不假手他人自己照顾,还这么细致到位,又是这样花多少钱都要给治好的态度,真没几个男人能做到。
听到温老先生介绍冯莱莱是给梅老太治腿的大夫,只治了两回腿就都不疼了还能满地走后,温老太太再配合没有了。
由着坐下来的冯莱莱把脉后,又让她摸了骨,再被翻转着检查了后颈,从心底的信任。
还是不需要询问症状,冯莱莱已经成竹在胸。
对上温老先生夫妻小心期盼的眼神,冯莱莱自信笑道,“虽麻烦了点儿,能治!”
仿如听到了天籁之音,都没再细问脉案和治疗方案,诊金几何,老夫妻俩已经握着手喜极而泣了。
温老先生眼眶红了又红,他一直默默承受着谁也没告诉,医院里医生说的是让回家好吃好喝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就知道老伴儿时日不多了,可相伴一辈子的伴侣,但凡有一点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没想到今儿真的遇到了冯莱莱说能治。
对这么信任配合的病人和家属,冯莱莱也有更多的耐心。
她尽量说得通俗易懂,详细地给他们说了老太太的病情,和后续的治疗进程。
温老太太的身体情况确实很糟,本就四处漏风的屋子偏逢上连夜暴雨,一下就破败难解了。
中医上说就是气血两虚到了极致,然后连锁反应又引发了别的病灶,别的病灶又参与到共同反应里,各种病灶互相牵扯影响,恶性循环下已经混乱成一团了。
治这个时又要顾忌那个,从哪里入手都是个难题。
所以才会去了医院治了一通还更重了。
西医的药见效快,可是药力都很猛,相关的副作用也大,到温老太太这里就是按起葫芦又起个瓢,症状就这么越治越多了。
比如她贫血和营养不良这个事,根本不是补补就能解决的,因为她的肠道一直在出血,吸收功能也弱到不行,这样你补了她也不吸收,而肠道还持续在出血,这也是她越来越虚的原因。
比如这次,她在医院输了血又打了营养针,却没见一点起色,根源都在这里。
再她后颈受伤,颈椎弯曲又压了经脉,本身又贫血,血行不足,所以她的瘫痪不能动也是多重原因造成的,根本不是治表症就能解决的。
听冯莱莱这么举例一一说明,温老先生夫妻才明白症结所在。 对冯莱莱再深信不疑,表示让她放手去治。
温老太太这个首先得治肠道出血和颈椎压迫这两处,前者需要服汤剂配合针灸治疗。
颈椎这个,医院里是查出来了的,但也说了颈椎手术成功率极低,死亡率也高,基本都是保守治疗。
而温老太太这种严重到致瘫的,就没什么效果了。
颈椎也属于赵家正骨整骨这一技里,赵家大多子弟最擅长这一项了,可说赵家名声在外靠的就是这一技。
所以,这个对别人来说很难的,在冯莱莱这里也不是事儿。
剩下疏通恢复被压迫的经脉,针灸可解。
冯莱莱轻松道,“连续施针一个月,我保温老太太能下床走动,再巩固一个月会行动无碍。别的病症也一并治着,三个月后老太太就会健健康康的了。”
让医院头疼又束手无策的病症,在冯莱莱这里竟全有治疗之法,还敢当场保证治好的期限,她必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了。
这对于温老先生夫妻来说跟救命一样了。
温老太太这个病,在医院还啥也没治好呢,已经花了快二百了。
这下温老先生觉着给落两千房价少了。
房价他们本来就比市价要得高,差不多大小院子一万五六都能买下来。
他比别人要得高,只是觉着自己的园子是他一年一年精心布景打造的,比别人家的有看头,且里面的花草山石也陆续花了不少钱进去。
可各花入各眼,他也不敢说别人看自己的园子就比别人好。
因为付出的那几年的时间和精力就多要了好几千块,对别人他能理直气壮,对等同于救命恩人的小冯大夫,温老先生哪好意思。
还有梅大姐的情分在,反正一万八他觉着要得太亏心了。
问了冯莱莱还得回去开药方配药,得明天才能过来入手给温老太太治病。 看这一会儿情绪起伏过大,温老太疲弱的已经扛不住了,冯莱莱让她养好精气神,明天开始会一日比一日好。
温先生就让温老太太歇着,他这边请冯莱莱和李重润到外头厅里坐,刘大姐也一起。
“小冯大夫,那处院子你就给我一万六,我老伴治病的一切你都包着,你看这样行吗?”温老先生苦笑说,“再低了我给几个儿子不够分,又要闹得家里不得安宁,那这院子还不如不卖了。小冯大夫的恩我和老伴不会忘,老朽还算粗通些文墨,局势好了,就卖几个字也能养家,总有报答的时候。这次实对不住了。”
“???”冯莱莱看着李重润,交换眼神后,已心意相通。
治病拿诊费天经地义,治得好治得妙,你多给点感谢费她也一样会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本来在沅溪村就是这样,诊金多少都是病人看着给的。
能找过来的都是疑难杂症,本来诊金加用药就便宜不了,救命的钱谁都不会抠抠搜搜的。
当然也有家里真拿不出的,他们也会只收取药材本金,这都没有也可以欠着,总不能见死不救。
而事实上,给不出诊费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回报,没钱就出力,家里但凡攒点东西就巴巴地送过来。
总之,他们赵家小医院的医患关系就是这么淳朴和谐。
最主要钱没少赚,口碑却一直上升。
现在到了城里,才算上梅老太,才是第二个病人,已觉出高端病人和老家的病人大不同。
这哪是给诊金呐,这里都是砸钱的。
不过给得太多,她收着也嫌烫。
“温老先生,您家的院子我们很中意,两万的价格我们就准备买来着,觉着它就值那个价儿。
既然您请我来给温老太太治病,我也能治,温老太太虚不受补,用药上得讲究些,可能要用到有钱也买不到的药,所以您说落价两千我接着也心安理得,再多的真不能接受了,不然我往后都不好接治病人了。”
温老太太若这么耗下去,最多半年就会油尽灯枯,所以冯莱莱确实是救命呢。
而且给温老太太补气血,她想试试空间里参祖宗的参须的效用,配药时她想用上一丢丢。
她要拿出来说是千年的参须,估计一套院子也有人来换。
只是异宝在手,她不想引人觊觎,所以只能借口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有药材。
还有她身上的日华之力,一样也是不能叫人知晓的异宝。
所以,两千块真的是良心价了。
换了别人来治,拍出两千块现金,她一样拿得不手软,也不亏心。
但四千,虽说她知道只参须就值了,可别人不知道,她又初闯燕城的,传出去反会让人觉着她吃相太急了。
还是等姥爷来了,一家三口好好商量出个章程来,这样需要救命的难症险症,需要用到参祖宗的须须的,干脆明码标出个高价来。
病人可以四下对比,等别人都治不了时,自然就知道他们赵家就值这个价码了。
“小冯大夫,不是这样说的,我家的院子确实比别家要的贵,前阵子有差不多大小是一万五卖的。要你一万六已是我们没脸了。”温老先生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