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抿着唇给他盛汤, 然后将他的毕业证书来回看。
张昱树咬着排骨,问她:“开心了?”
“嗯。”段之愿点头:“我就说你很聪明吧,随便学学就能毕业的。”
成人自考,将张昱树没上学的那几年全都补了回来。
一开始他还算是上进,可热情没过几分钟就降了下来,刷题刷到心烦,咬着烟头蹲在角落里抽烟,还是段之愿给打电话查岗听出倪端的。
晚上回到家, 段之愿问他:“不是都答应了我吗, 好好学习。”
“老子都这岁数了, 还学什么啊?”张昱树正在烧烤店里串辣椒,不耐烦地把人往怀里一搂,轻嗅了下香气,捏着她的腰问:“跟我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我什么脾气?”
“你什么脾气呀?”段之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懒懒地问。
“老子脾气可大着呢, 力气也大, 要不试试?”
“你没正经的。”段之愿说:“这店里服务生都快比客人多了,哪里用得着你来干活, 快点跟我回去看书吧。”
“不想看。”张昱树靠在椅背上。
段之愿问他:“你记不记得, 高中那时候, 我帮你补习啦?”
张昱树懒懒应了声:“嗯。”
“那你记不记得, 我跟你说过的话啦?”
“说那么多哪能句句都记得。”
“我说——”段之愿给他重复:“你看书的样子很认真, 学习的时候和平时不大一样, 比平时还要可靠,可靠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有安全感。”
“是吗?”张昱树挑眉。
“嗯。”段之愿说:“所以我才愿意陪你一起学习, 以前在图书馆可是你硬要我帮你补习的,怎么现在我主动给你补习,你就不接受了呢?”
她说话声音细软,果冻般的唇微微鼓起,平白惹人怜惜。
张昱树最吃她这一套,扁扁嘴说了烦,下一秒就穿上衣服,牵起她的手回家。
段之愿煲的汤味道不错,就是有些淡,但她解释说莲藕排骨汤就是清淡的。
张昱树喝到第二碗时,突然问她:“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怎么会呢?”
“不然我怎么对你说的这句话完全没有印象了?”
段之愿嘴里整嚼着他给剥好的花生,猝不及防呛了下,连声咳嗽。
张昱树赶忙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喂给她喝,喝完了,她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淡去,抿了抿唇:“可能你当时就是不在意而已。”
“嗯。”张昱树点头,第二碗汤见了底。
又过了几天,他突然想起什么,把段之愿扯过来。
“高中咱俩在图书馆,你是不是特别不开心?”
段之愿看了他一眼,点头:“有点。”
“你是不是特别不想给我补习?”
“嗯。”
“为什么?”
“你又不是真的想要学习,你只是想欺负我。”
“谁说的,我就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张昱树紧紧箍着她的腰,掌心炙热,撂在她腿上。
“当时害怕我?”
“嗯。”她轻声应道。
“那怎么可能会对我说出,我看书时更有安全感呢?”
“……”段之愿一滞。
眨了眨眼,“我,我我说过的呀……”
“小结巴。”张昱树歪着脑袋,扣在她腰上的手犹如枷锁,“你骗我啊?”
段之愿抬眼复又垂下,如此几次后,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推脱道:“总之我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拿到了国家认可的学位证书,不是很好吗,以后要是想找个有五险一金的工作,也是可以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
张昱树低低笑了声,凑到她耳畔:“这样吧,我就给你打工,不要你发工资。”
说完将她公主抱起,一脚踢开卧室门:“以后你就看在我尽职尽责,鞠躬尽瘁,把精力都用在你身上的份上,每月施舍我点工资。”
“张昱树,现在是白天。”她把小拳头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认认真真道。
下一刻,张昱树就抬手,厚重的窗帘阻隔了烈日,屋内一片昏暗。
他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地说:“黑天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