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蝉儿长大了能做喜欢的事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美满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户籍上名字的事我交给布山去办。”谢长思揉了揉太阳穴,“我也累了,阿芜先回吧。”
繁芜看向谢长思,又看向竹阕乙。
竹阕乙对她点点头。
繁芜对谢长思一礼后转身离开大殿。
谢长思手抵着唇咳了有一阵,直到竹阕乙走上前来给他把脉:“大哥注意多休息。”
“我留你是为什么事你知道?”谢长思盯住他。
竹阕乙微垂眉眼:“卑水城留达跖再守十年就好。”
“可若他守不得十年呢?”
“便再派达弘去。”
“…”
两人谈了约一刻钟。
谢长思着实有些累了,喝完一盏茶后,说:“你近日会回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还有,之前收到了族主送来的礼品,我给族主和姜曳准备的谢礼,一会儿管事会交给你。”
竹阕乙对他点头一礼,临走时嘱咐道:“大哥务必保重身体。”
谢长思垂眸一笑,点点头。
竹阕乙从谢长思的寝宫出来,见繁芜未走太远,她站在园子里看着园中的花草。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蓦然转过身来,快步向他走来。
竹阕乙扶过她的手臂,笑看向她:“去世子院里接蝉儿,该回去了。”
繁芜点点头,与他一道向谢宴的院子走去。
他们去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一只绣花蹴鞠。
其实谢宴很少玩这些,大抵今日是因为突然来了一位姐姐。
嬷嬷也笑道:“世子平时很少玩这些的,那些玩具他都没有动过。”
“老师。”谢宴抱着花蹴鞠向繁芜小跑去,但他很快停下脚步,因为他又注意到了他的老师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只是疑惑那天他见他时,他是一头白发,而今日他的头发是黑色的。
他皱着眉,低声问他:“……你是人、是妖。”
竹阕乙淡笑着,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这位世子对他有敌意。
繁芜皱眉正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谢宴,又不伤害到谢宴。
这时蝉儿上前一步,笑道:“世子殿下,他是我和姜曳的师尊。”
谢宴皱眉:“表姐,姜曳是谁。”
这声表姐,让繁芜睁大眼睛,这时谢宴的奶嬷嬷小声与繁芜解释道:“是主子授意的,让小世子喊蝉儿姑娘表姐。”
蝉儿笑着答道:“他是十六部的少主啊。”
谢宴再看向竹阕乙时明显少了几分警惕感,其实他不是害怕这个男人,他只是觉得老师太喜欢这个男人了。
谢宴不看他们,只是看向繁芜,问道:“老师,宴儿许久未去太学了。”
如今他父王好些了,他是不是该去太学学习了。
他的奶嬷嬷瞥向他,大抵奶嬷嬷也从未见他说出如此完整的句子,所以才有些吃惊。
繁芜想了想答道:“那明日过来吧。”
谢宴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他看向表姐墨蝉,将那花蹴鞠递给她:“表姐既喜欢这个,表姐带走吧。”
他是听嬷嬷说她是老师唯一的血亲,方和她玩上一阵的,其实他并不喜欢玩这些东西。
墨蝉笑着接过他递来的花蹴鞠,爱不释手地仔细端详着:“比我那个做的还要精致,这一个,做它的匠人应该是花了许多心思的,你真的舍得送给我?”
谢宴点点头。
墨蝉笑道:“那我就收下了,我最喜欢这种小物件了,多谢殿下。”
……
从陈王府出来,送墨蝉回宅子后,竹阕乙对车夫吩咐:“去长安西市。”
马车向长安西市驶去。
“哥,你是要带我去西市喝茶吗?”繁芜问他。
竹阕乙:“嗯,主要是带阿芜去逛逛。”
长安西市算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每一次来这里都能看到许多新鲜的玩意。
竹阕乙知她其实内心深处是喜欢新奇与热闹的。
“阿芜,先去买那个发簪。”竹阕乙抿唇一笑。
繁芜脸上一红:“哥,你还当真了?那种肥啾发簪已不是我这个年纪的人簪的了……”
竹阕乙眸色微沉,声音似有几分愠怒:“阿芜怎么就簪不得了?”
繁芜抬眼看向他:“阿芜都二十二了。”
车中寂静了一瞬。
直到,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脸,瞥见她微红的眼眶,那双清眸连睫毛都在颤抖,一时间叫他心痛难忍。
他猛地抱紧了她,脸贴着她的耳:“是我蹉跎了阿芜的年岁。”
繁芜猛地摇头,双手捂着唇:“不对,是我耽误了哥。”
“若是没有阿芜,你早已娶妻生子,从我八岁那年你捡走我,带我回竹部开始,我就成了你一生的负累……我时常想没有我,你可以过得很好,不用一直忙碌在路上,也不用奔波游走于各地……”繁芜说着已呜咽地大哭起来。
“阿芜别哭了。”他的手颤抖地抚上她的发,如此小心翼翼地祈求着。
“哥……你再等等阿芜好不好。”她的哭声停止,变成了抽泣。
他点头:“一直都会等阿芜,也会一直等下去。”
她没有止住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抬起朦胧泪眼看向他,在微微张唇之际,他的唇缓缓贴了过来。
……
长安西市的茶肆里此时依然是在议论万花会的事。
人们在说那万花会选出来的花魁绿腰被定安将军送给了太学女学士。
“哪个女学生?”
“还能是哪个?太学里最年轻的那个,陈王世子的老师。”
“我知道她的名字,是繁芜大人。”
“……”
直到繁芜从他们身边走过也没一个人认出她。
还是上次的茶榻,竹阕乙将刚买的发簪给她簪上后,动手沏茶。
“哥,放点糖,他家的茶,味道淡。”
她的话音刚落,隐约听到隔壁里间传来动静。
不待她多想,只听到脚步声向他们这处来。
“叩”的一声后,她抬眼看向站在门框处的人。
其实这茶肆里间只有门框没有门,连门帘都没有,外边的人要进来可以直接进的,这人敲门框也不过是出于礼貌。
来人笑着对他二人点头一礼:“朝议郎、女学士。”
竹阕乙抬眼看向眉目深刻英武的青年,缓缓站起来拱手:“安定将军。”
竹阕乙这个朝议郎是闲散职,叶韬的官阶在他之上。
若不是得到了叶韬的那盆绿腰,繁芜此刻恐怕是要说他无礼了。
叶韬也意识到这一点,笑着解释道:“方才透过窗向街道看去时就注意到二位进茶肆,刚让随从去请二位上楼,大抵是随从糊涂与二位错开了,这才亲自过来了,多有得罪望二位大人海涵。想与二位共饮,二位可否移步?”
他的话虽长,却说得淡然而随意,如此,竹阕乙竟他多了一分好感。
繁芜紧皱的眉也松开了,她起身走来:“多谢大人的绿腰,那花养的很好,我如今也正想知道如何将她养得更久一点,大人带路吧。”
叶韬抿唇一笑,对他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繁芜刚走出几步,似猛地想到什么又抬眼瞥向竹阕乙。
见他俊美的脸上神色和缓,方才放下心来。
她一时给忘了他昨日刚为她与此人的事吃醋。
第122章
西街茶肆二楼传来琴音, 打听了方知是安定将军在抚琴。
繁芜原想不过是来饮茶,哪知与叶韬一同来的那位大人要听琴。
盛情难却叶韬只好让人取了琴来。
他的琴技一绝,懂音律的听上一阵即能分辨出是他所弹。
茶肆一楼议论的人不少。
这时有人说:“知道楼上里间坐着的客人是谁?”
他话音刚落, 有人答道:“那位女学士就在上头里间坐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