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查探之后，叶秋戈弯了弯唇角：“放心吧，没事。”
“真的没事？”荨之之还是有些心虚。
“至少现阶段没事。”叶秋戈笑着点了点头，“浑天珠里一切如常，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机，这些气机，应该是从秘境碎片里遗漏出来的，但是你放心，一切都很稳定。”
稳定，就代表着断空石和琉璃雪正在发挥着作用。
如果真出事了，空间的泯灭肯定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虽然残魂师父说浑天珠不会受到影响，但多少也会有反应，比如不稳定时的巨大冲击怎么都会在浑天珠里反应出来。
现在浑天珠里这么平静，就说明没有大问题。
融合需要时间，断空石和琉璃雪都在发挥着它们的功效，看着小鼠鼠扑进自己怀里求抱抱要帮忙的样子，叶秋戈就忍俊不禁。
只是在听到小鼠鼠说这路上遇到的事情，特别是居然正面跟那么多修士对上的时候，叶秋戈没忍住狠狠皱眉。也幸好有咕咕在，才能带荨之之安全离开。
至于荨之之在小秘境里那些看起来很冲动，听起来也很危险的行为，她本能没有告诉叶秋戈。毕竟在她扑上去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琉璃雪会是什么反应，如此冒险的行为，就这么华丽丽的遗忘吧！
“好了，没事了，一切都很好，浑天珠没事，秘境碎片也没事，喵喵和大家也不会有事的。”
而且叶秋戈有一个感觉，那株生长在小秘境中的琉璃雪，还有那个小秘境中的一切，说不定会带给荨之之一个巨大的惊喜。
自己捧在掌心的小鼠鼠，可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寻宝鼠，有这点机缘太正常了。
“不过以后这种事让我来，有我陪着，冲锋陷阵的事都交给我来。”
寻宝鼠嘛，能找到宝贝就行了，夺取宝贝的事情交给他来就行了。
说到这个，荨之之就有话说了，小鼠鼠在叶秋戈的掌心磨了磨爪子，“说起这个！我也没想着要自己上的！”
上什么上，她就一个小鼠鼠，勉强能化形修炼已经是天赐机缘，还有点悟性能跟人过招实属不易，说白了她完全没有野外实战经验，更别说还是打群架。
她不仅自己跑了，还要带着咕咕一起跑。哦，是让咕咕带着她跑。
“就是你！我在发现琉璃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你了！”当然也联系了便宜师父，“可不管是你还是师父都没有回复我，这样的机会不容错失，先不说当时难以判断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失去这次机会，以后能不能再遇上？”
而且那一瞬间，她就有一个直觉，不管是从哪儿来的直觉，她是真觉得如果错过那次机会，说不定就真如原本剧情中那样，根本就没有琉璃雪的出现。
从小秘境中出来的那一刻，荨之之有关注到外面打成一团的惨状，可以想象，没有她的介入，没有她的出现打断，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可知，但场面只会更加惨烈。
小鼠鼠生气了，叶秋戈赶紧安抚，“我看到了，看到了！”他出关的瞬间就看到了，也从字里行间察觉到荨之之的焦灼，更是知道琉璃雪的重要性，但是回复消息想要联系荨之之的时候就发现根本联系不上。
叶秋戈心中着急，正要去找荨之之，结果刚出门，一只小鼠鼠就扑面而来。
天大的麻烦小鼠鼠自己就解决了，根本轮不到他出场，还带来那么大的惊喜。
至于便宜师父那边为什么还没有回信，他就不知道了。
听到叶秋戈看到了消息，并且正是准备出门找她，一点脾气没有的荨之之迅速原谅了叶秋戈。
“我这也有个好消息……”
叶秋戈正准备说点什么，就感觉到一股不同于往常的气息，空气的波动仿佛一触即发，叶秋戈迅速选择闭嘴，看着空气波动传来的地方。
荨之之也感觉到了，但是不同于叶秋戈的警惕和严阵以待，在第一时间她就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这气息确实跟之前有区别。
路赫然，身为元婴尊者，他身上的气息波动起来，对于叶秋戈来说，压力还是太大了一点。
叶秋戈把小鼠鼠往怀里藏了藏，不想让这气息波及到脆弱的小鼠鼠。
撕裂空间出现的路赫然看到叶秋戈的小动作，就冷笑了一声：“防贼呢？”
叶秋戈没理会路赫然话中的挑衅，恭敬的见礼：“师父。”
路赫然“嗯”了一声，目光瞥过叶秋戈，落在荨之之身上，确认小鼠鼠毫发无损，这才冷声道：“事情都解决了？”
小鼠鼠搓了搓爪子，“算是解决了吧？”
最开始跟路赫然交流的时候，也只是跟便宜师父说想要知道琉璃雪的消息，并没有说她要琉璃雪干什么，如今琉璃雪已经到手，这便宜师父也可以用过就丢了。
路赫然也没问荨之之要琉璃雪做什么，自己这捡来的小徒弟身上小秘密太多，也不怕多这一点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闭关，在峰头上准备炼化荨之之血脉的东西，结果突然灵感爆发进入顿悟状态，到他这个阶段，顿悟是很可怕的，一不小心可能好些年就过去了。
荨之之的消息他确实没能看到，但有那么一刻心弦突然牵动，他就从顿悟的状态打断出来，也因此赶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气息实在无法平稳，才显得这么紊乱。
叶秋戈那如临大敌的状态就很有意思了，居然连他都提防。
不过在脱离顿悟之后，路赫然就已经确定荨之之安然无恙，但也赶过来看个真切，更重要的是，确定荨之之是不是将材料都准备齐了。
“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荨之之愣了一瞬间。路赫然话题转移太快，她还以为会在这次的意外上停留一会儿，结果路赫然根本不在意。
“准备……好了。”
“那就走吧。”
路赫然摊开手掌，意图很明显。
荨之之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本能就挪动小爪爪想要跳到路赫然的手掌上，叶秋戈却下意识的收手，小鼠鼠转移失败，抱着叶秋戈的手指一脸懵逼。
咦？
路赫然直接冷笑出声，一指弹在叶秋戈的手指上，小鼠鼠打着滚就落进了路赫然掌中，“你闭关时间够长了，宗门历练一次都没参与过。”
说白了宗门积分还没荨之之多。
路赫然当时还专门去打过招呼，叶秋戈和荨之之虽然是契约关系，但积分是分开算的。
叶秋戈挑眉，明明在桑潜秘境中他贡献那么多，还不能换取足够的积分了？便宜师父这就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不想让他跟荨之之在一起。
但叶秋戈也知道，便宜师父说的是实话，闭关之后他需要的是更多的磨砺，将修炼所得更加熟练应用。而荨之之要面对的挑战也不简单，虽然荨之之没说，可叶秋戈知道，荨之之一直对血脉存在着疑问和期待。
“师父……”还请照顾好之之。
这话没说出口。
路赫然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小鼠鼠到手的瞬间，路赫然就再次抬手撕开了空间，带着荨之之就消失在了叶秋戈眼前。
叶秋戈：“……”
同样被留下的还有咕咕，跟叶秋戈大眼瞪小眼。
浑天珠，也还在叶秋戈手里，而他还没来得及跟荨之之说，残魂师父已经清醒，再稳定两天就可以跟她说话了。
要不是还能感觉到跟荨之之的契约的存在，他都有一种自己还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感觉。
什么时候，那小鼠鼠已经成为自己的依靠了？
感受到叶秋戈心境波动的咕咕：这是当它不存在吧？
被路赫然捏走的荨之之同样懵逼：“师父，这是？”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阵法，阵法当中一座标准的炼丹炉，丹炉下已经祭好了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整个山头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丹药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荨之之云里雾里地交出储物袋，路赫然神念一扫，就看清楚了其中的东西，大手一挥，储物袋中的材料就瞬间飞向大阵中，各归其位。
其中大部分都飞到了炼丹炉之上，萦绕飞舞，都等着合适的时机落入炼丹炉之中。
荨之之：“……”
这不会，是在等她吧？
第89章 掐指一算
路赫然的话, 证实了荨之之的想法：“怎么，怕了？”
荨之之：“我……不该怕吗？”
便宜师父这架势，是要把她炼化了呀！
路赫然再次笑出了声, 他就觉得自己在捡回来这个便宜小徒弟之后，自己笑的时候都变多了——不管是冷笑还是讥笑, 或者偶尔觉得好笑, 那也是笑。
路赫然手指轻弹在小鼠鼠的额头，“那就说，你进不进去？”
小鼠鼠眼睛都亮了，“还可以不进去的嘛？”
“当然可以，进不进去都是你的选择。”
路赫然可还没忘记, 当初小不点愿意跟自己来天然峰, 就是为了解决自己血脉的问题, 想来——也不是不会放弃——虽然相处不多，可这小鼠鼠又怕疼又胆小，还喜欢躲麻烦, 遇到这种状况，说不定还真会直接放弃。
路赫然也没管荨之之的复杂心理活动，寻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下，“你最好快些做决定。”路赫然指了指在火中一直没有停止祭炼药材的炼丹炉, “这炉火不熄, 也不可能打断, 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
丹药已经祭炼到关键时刻, 地上的阵法也逐渐完善出关键的纹路。
荨之之能选的就是, 要不然转身就跑, 要不然就自己乖乖进去。而她也知道, 这次搜集的材料有多麻烦, 她自己去寻的那些也就算了，也就是种类繁多数量大，但花点时间就能凑够。可路赫然拿出来那些就不一样了，能不能再拿出来一模一样的，恐怕连路赫然自己都不确定。
就像是琉璃雪这种东西，能遇到就已经是奇迹，还能不能有第二次？
那是不能的。
所以荨之之没有后悔的机会。
跳进去，还是跑出去。
小鼠鼠：嘤。
她只能跳进去。
跳进去的时候，她还很哀怨地瞥了一眼路赫然。明明只是解决一个血脉的问题，为什么要搞出这种阵仗来，搞得她好像是给太上老君烧锅的猴子一样。
也不知道路尊者知不知道孙大圣的故事。
反正荨之之在落进炼丹炉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就跟孙猴子差不多的待遇，就是不知道等她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有个火眼金睛。
——她还有机会出来吗？
炼丹炉里除了很热，跟她担心的倒是不太一样。
跳进去的那一刻，她就落入了柔软沉溺的药液当中，粘稠的药液接触皮毛的瞬间，只感觉到温暖柔和，说不清楚是怎么舒服的感觉。
源源不断的温和药力顺着皮毛一点点渗入她的身体，滋养着她的血脉。
原本以为就这样坚持到最后就算了，结果随着鼻尖的药香气息逐渐被浓郁的血腥气息替代，那温润的药力就像是裹入了无法躲避的刀锋，开始对她的血脉一点点的凌迟。
嘶。
小鼠鼠想哭，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所有的力气和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抵抗那愈来愈强烈的苦痛。想喊放弃，却连一点痛苦的声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