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凛蹙了蹙眉,本想说些什么,奈何胃实在是疼的厉害,把他所有哀怨全都堵在了喉咙中。
他厌恶江池渊这副高高在上评判他对错的模样。
好像他是什么能永远维持绝对理性的圣人似的。
时玖凛其实自己也有些拿不准,江池渊是不是直到现在也还把害江溪俞死的罪责归咎于他身上。
他是不是还恨着自己?
但他没办法把这些曲曲绕绕的想法跟江池渊说出口。
一来是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太矫情,二来是不想让江池渊去找乔萧睿报仇。
算了吧。
那些折磨他已经走过一遭了,实在是没必要再把别人拖下水。
不就是吃个哑巴亏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这短短几个字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好好爱自己。
他倒是也想。
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似乎只有真正意义上深入骨髓的疼痛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有多么顽强。
这能让他能尽可能的不那么厌恶自己。
时玖凛把所有愤懑和委屈化作力度,毫不留情啃上江池渊腺体。
有湿热的液体流出,和他斑驳的眼泪混杂在一起。
可江池渊就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动也没动一下,甚至把他抱紧了些。
时玖凛恍然。
有那么一瞬间,他格外渴望江池渊能再对他释放安抚信息素抚慰。
只可惜理智很快回笼。
标记已经被他洗了个干净,江池渊的信息素能够不对他造成威胁已是最大的让步。
真没意思。
也许他确实是满手鲜血,骨子里肮脏至极,欠了无数人。
但起码在江池渊这里,他已然用满身的伤痕和鲜血还清了欠他的一切。
现在是江池渊对不起他。
时玖凛很快便松了口。
原因无他,他的胃实在是太疼了。
疼到像是有一把刀在体内横冲直撞,把内脏都搅在一起了似的。
他忍着剧痛微笑,把扔到沙发角落的话筒扔给江池渊。
“陪我唱完这首歌吧。”
时玖凛垂眸,脸上未干的泪痕愈发刺眼,刺得江池渊不得不主动移开视线,看向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那个屏幕上两位主角正在隔着一条街相望。
街上车水马龙,人群嘈杂。
他们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对方半分。
江池渊喉咙发涩。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时玖凛脸上泛着一层极其不自然的红,眼睛很亮,也不知道是泪还是屏幕的光。
时玖凛被翻江倒海的胃搞到奄奄一息,他嘴唇发白,推开江池渊,摇摇晃晃的想要往包厢外走。
却没料到被他这副模样挑起情欲的江池渊没有一丁点儿眼头见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便把他重新拽回沙发上,手伸进衣服下摆,在里面游走。
“滚啊——!!”
时玖凛疼到就连骂人声音都是软绵绵的,甚至听起来还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思。
江池渊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甚至以为时玖凛是在闹脾气,气自己不陪他唱完那首歌。
他把时玖凛按在沙发上,手指扯住裤子边缘,不由分说向下扯。
包厢内开了冷气,穿着衣服时尚且还觉得刚刚好好的温度在脱了衣服后却又不禁让人觉得就连空气也泛着一股寒意。
不过那一点寒意也早就在两人运动过程中被彻底驱散。
“江池渊,你他妈放开我,我难受,你别——”
嘴唇却被他咬住,直至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
时玖凛没再挣扎,任由两股足以把他搅碎的疼痛糅在一起,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劲捅破他的五脏六腑。
时玖凛身体抖得厉害,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愿意发出一点声响,甚至主动敞开身体配合他的运动。
他笑着看江池渊眼睛,勾住他的脖颈撑起身子主动吻他。
很疼。
做这种事哪有不疼的。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江池渊在知道他现在都在经历些什么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最好能有一天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死亡,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不是爱他吗,不是心疼他吗?
他才不要这么廉价又卑劣的爱。
疼一些也好,让这些痛觉全都化作他骨骼的一部分,直至彻底麻木,与它们共生。
反正他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爱,也不懂该怎么去爱别人。
时玖凛现在的愿望很简单。
他想让江池渊痛苦。
他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深渊中坠落。
谁让江池渊爱他呢。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捂着嘴拼命咳嗽,再次张开掌心时,里面多了一抹刺眼的血迹。
他看到江池渊呆愣在原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乱。
时玖凛摔在冰冷的地面,眼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势蜿蜒。
——
医院是他们那三年来除了别墅外最熟悉的地方。
时玖凛躺在病床上,瘦到似乎只剩下一层皮的手上插着针头,紧闭双眼。
哪怕是不在他身边,江池渊也能猜到他现在的呼吸一定极其微弱。
“喝酒都能把自己胃出血,可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