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已经流了那么多的血吗?
时玖凛根本顾不上其他的,第一反应顺着气味来源找江池渊。
黑色长钉上粘连着血肉,被安静放在浴室白色瓷砖上,周遭血液扩散。
江池渊正半跪在水龙头前冲洗伤口。
他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像是一台冰冷感受不到痛的机器一般只是在完成某种指令。
水声太大,他每一根神经都几乎被能把他撕裂的痛觉侵蚀,根本没注意到时玖凛的靠近。
所以当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时,他是实打实被吓了一跳的。
江池渊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神情看起来像是有些心虚。
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话,便被时玖凛泛着冰的眼神刺到连嘴也长不了。
那股血腥味熏的时玖凛头脑发昏,仿佛有一团寒意直直冲上脊髓一般,弄得他心烦至极,下意识冷冰冰问了句:“谁让你拔出来的?”
江池渊垂眸,发丝被水粘在后脖颈处显得格外乖巧,就连睫毛也泛着湿意。
他对信息素的掌控很明显没有身体完好时那么游刃有余,不自觉向外扩散的信息素带些茫然失措的意味,衬得他整个人无辜又可怜。
他低着头,带些讨好意味道:“你不喜欢的话……再重新钉上?”
时玖凛余下的话瞬间被卡在了喉咙中。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尾那抹红愈发深邃,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自尊呢?怎么乖的跟条狗似的?”
江池渊却只是站起身,安静把那只手伸到时玖凛眼前,甚至主动捡起那枚长钉放入时玖凛手中。
而从始至终,他一直都在看着时玖凛。
带着不舍,眷恋,还有很多时玖凛一时间形容不上来的东西。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时玖凛不敢和他对视,急匆匆移开视线。
他一把将那枚长钉打落在地,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像一个下达命令的长官那样对江池渊道:“我要使用你。”
“……啊?”江池渊愣了一瞬,险些没反应过来。
时玖凛耳朵通红,嘴却一点也没松:“怎么,还要我重复第二遍?”
这话说的……好像他愿意把自己留在他身边真的只是单纯把他当泄欲工具一样。
江池渊觉得好笑,又抑制不住觉得悲凉。
他弯腰,将受伤那只手背在身后,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他的声音极低,顺从道:
“遵旨,我亲爱的alpha大人。”
时玖凛心脏猛的漏了一拍。
如果不是有之前那些事……他恐怕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江池渊吧?
他的虔诚,他的顺从,他和自己契合度极高的每一次呼吸……
也许,就算他们都是alpha,时玖凛也会抛下所有伦理去爱他。
也许他可以为了他违抗天性,反抗本能,就算余生都只能靠抑制剂也没关系——
——可偏偏就是这么阴差阳错。
江池渊随手扯了一长条纱布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处囫囵缠了几圈,朝时玖凛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怕我的血毁了你的兴致。”
时玖凛只觉得刺目,缓缓闭上眼睛。
为什么他能卑微至如此地步?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可是至高无上的enigma……
血液从伤口渗出,又被白沙布吸走,大片红刺眼骇人,让人哪怕只是看一眼都心生恐惧。
时玖凛挑起他的下巴,也不知是惩罚还是嘉奖,轻轻咬住他的唇瓣。
这是最后一个无理由爱他的人。
却又偏偏是他最想逃离的人。
江池渊声音都透着隐忍:“宝贝,你要在哪?”
时玖凛只是笑,向后退了两步,当着他的面把衣服纽扣一粒粒解开,任凭布料滑落至肩膀处。
胸口处纹身被洗的痕迹还在。
江池渊已经不敢去奢望那么多了,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乖乖低头不去看。
当最后一层衣物也被时玖凛自己褪去时,他饶有兴趣的看向江池渊:“怎么,不好意思看我?”
江池渊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是啊。”
时玖凛浑身赤裸,视觉冲击力极大,江池渊要用尽全力克制才能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可饶是如此,身体某个部位也有了反应。
毕竟是在一起待了整整三年的人,他会在心底想些什么时玖凛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他只是笑,毫不留情打压道:“别想太多,没功夫陪你玩……只允许你用手。”
江池渊瞳孔骤然收缩。
他声音都透着不可思议:“你故意的?”
时玖凛吻他,忍笑忍到后背发颤,那时蒙上心底的那层雾霾总算消退了不少,坦然道:“对啊。”
他甚至极其自觉的双手撑墙靠在门边,有意无意将腿分开了些,转头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江池渊:“怎么,你不愿意?”
他清了清嗓子,拉长声音意有所指道:“不愿意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您可是enigma,没人能强迫您做您不愿意做的事呢。”
时玖凛自己也明白,倘若不是江池渊原意捧着他,他根本没有靠近伤害江池渊的机会。
江池渊咬牙,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嗤笑道:“你信不信用手也照样能玩到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