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培育,就好了……”
翟老师委婉道:“人参长势一般,不过咱们公社的五味子长得很不错,可以尝试。”
赵柯可不挑,笑道:“虽然人参更珍贵,但五味子能种植也很好。”
翟老师提醒:“还得继续实验,等到生长报告出来,公社就可以考虑大面积种植。”
“不着急。”
赵柯进来就脱掉了大衣,在暖棚待了一会儿,又有些冒汗,问起暖棚能不能推广。
“目前成本比较高,推广之后效益可能不太好,还需要再提高暖棚技术和种植技术,我们现在这个大棚比较小,实验数据还太少……”
他说了不少暖棚的情况,赵柯得出的结论是,不能急。
赵柯很能听进专业人士的意见,跟翟老师讨论的过程中,丝毫没有急功近利。
跟她谈话很愉快,翟老师越来越放松。
一圈儿很快转完,赵柯忽然冲着暖棚里那一平方的水稻感叹:“长得真好。”
水灵灵的,一点儿蔫吧叶都没有,她进来扫一眼,就看见这一块儿了。
赵柯一开始惦记地就是这个,“要是我们公社的稻田也能长出这么好的水稻……”
“老乡们的种植经验很好,不过种植条件和种植技术都有影响,我们也在学习和进步。”
“那不是正好。”赵柯笑道,“作物更多的还是生长在土地里,大棚技术要增进,土地是我们拥有的宝贵资源,也不能浪费嘛。”
“刚才翟老师说实验数据少,是不是再盖一个暖棚更好?最好盖一个能控温的。”
“我呢,也有个小请求,今年我们想再改一些水田,请专家们从改田到育苗、插秧都跟社员们一起进行,咱们互相帮助,互相学习,怎么样?”
能再盖一个暖棚,翟老师他们当然不介意对公社提供一些帮助,这本来就是互利互惠的。
至于赵柯说暖棚正式投入到使用,可能得年底或者明年初,翟老师他们也没有意见。
赵柯心满意足,走的时候和程干事还一人收获了一把暖棚大葱。
赵棉婚礼倒数第五天,赵棉和于师傅一家到公社。
赵柯和赵建国到车站去接。
刘三妮儿、余秀兰、赵枫也特地从赵村儿大队坐拖拉机赶到公社来接人。
于师傅见到赵柯,欣慰溢于言表,话出口,却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辞藻,只是握着她的手说“好”。
赵柯谦逊如前。
而赵枫第一次正式见到方煦。
方煦这个人,学识气质条件……很难让人挑到毛病。
之前赵枫不在家,没机会挑剔,现在准姐夫马上就升级为名正言顺的姐夫,板上钉钉,赵枫更不能挑剔了。
尤其,余秀兰同志和刘三妮儿同志见着方煦,脸上灿烂的像朵花,他要是敢表露出啥扫兴的事儿,指定要挨收拾。
赵枫识时务,直到瞅了个空隙凑到赵柯旁边儿,才酸溜溜道:“这么大的年纪才结婚,体力行不行啊?”
找半天,就找着这么一个“毛病”。
赵柯睨了他一眼,“别硬挑了,你拱人家白菜的时候,还不如方同志条件优越、性格稳重。”
赵枫……没法否认。
上车饺子下车面,一行人到赵村儿大队,两个舅妈立马下锅,煮了一大锅汤面,热腾腾的汤面下肚,所有的寒气都驱散。
赵柯没回来,赵枫故意晃到傅杭面前,状似怜惜实则挑事儿,“傅知青,你看看方同志,两地分居,靠写信就跟我大姐成了,你再看看你,平时跟我二姐一个公社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啧啧……”
傅杭:“……”
刀子扎心了。
赵枫干完人嫌狗憎的事儿,郁气一扫而空。
赵棉婚礼倒数第二天,赵枫和庄兰去领证。
赵柯就在公社大院,方便,便亲眼见证。
赵枫很兴奋,庄兰竟然也看不出多少忐忑。
一张纸,两个人的名字,盖上戳,他们就是夫妻了。
俩人对视傻笑。
傅杭有照相机,很大度地没有跟赵枫计较,还专门过来帮他们拍照片,为他们留念。
赵柯看着一对儿小夫妻一同拿着他们的结婚证,对着照相机龇牙笑,忍俊不禁。
这一刻,他们都很幸福。
赵柯见证了他们的美满,似乎也承接到了这一份满足。
傅杭回头,看见赵柯的笑容,举起照相机,留下当下她的影像。
“咔嚓。”
赵柯侧头看向他。
傅杭透过镜头,和赵柯四目相对,又按了一下快门,捕捉到赵柯一瞬间在他身上的专注。
而赵枫沉浸在领证的喜悦中,都没顾得上严防死守姐姐身边的觊觎者。
两人带回家结婚证,刘三妮儿和余秀兰稀罕地拿着看,怕他们收不好,还提议帮他们保存。
赵枫不乐意,“我们的结婚证,当然我们自己拿着,我还想没事儿看看呢。”
余秀兰白他,“你看啥看,撕坏了摸毛了咋办?”
“那我用相框装起来,挂墙上。”
庄兰推了赵枫一下。
这太奇怪了。
赵枫不觉得奇怪,还越想越觉得合适,开始使劲儿劝说庄兰:“挂吧挂吧,这多好看啊,还有意义……”
庄兰渐渐意动。
余秀兰无语,“你是显眼包吗?”
刘三妮儿乐呵道:“孩子爱挂哪儿挂哪儿,感情多好。”
赵枫成家,自觉又了了一桩心愿的余秀兰忍不住念叨起赵柯:“都说了弟弟不能在姐姐前头办事儿,她这个当姐姐的,一点儿不上心自个儿的事儿。”
赵枫听见,立即道:“这是封建迷信,婚姻是自由的。”
余秀兰怼他:“那还选啥黄道吉日?随便结呗。”
刘三妮儿强调:“求吉利的事儿,可不是封建迷信,是老祖宗留下的习俗。”
赵枫对姥姥竖起大拇指,“还是我姥变通。”
“……”
余秀兰放弃,“行行行,就我一个白脸、坏人、老古板,行吧?”
庄兰偷笑。
赵枫行动力很强,说过,马上就去找三舅给他打个相框。
没有玻璃,他就用一个厚纸板,四个角划了口,把结婚证整整齐齐地塞进去。
余秀兰一看,“别说,也挺好看。”
方煦按到,也觉得这个想法挺好,悄悄跟赵棉道:“我们的结婚证也挂在屋子里吧。”
赵棉点头。
赵棉婚礼倒数最后一天,赵柯和赵建国回到大队。
时间临近,大家对“赵棉出嫁”有了微妙的焦灼感。
余秀兰和赵建国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沉闷,怕影响赵棉的心情,本来就忙,装得更忙。
晚上,赵柯和赵棉姐妹住在一个热炕上,赵芸芸也特地跑过来,挤在赵棉另一侧。
赵柯扒拉她,开玩笑,“我姐要出嫁了,你就不会有点儿眼力见儿,让我们单独相处?”
赵芸芸一抬头,露出俩兔子眼,“也是我姐~”
赵柯哑然。
她们俩从小就混在一起,赵棉怎么照顾赵柯,就怎么照顾赵芸芸,堂姐跟亲姐一样儿亲。
赵棉搂住赵芸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哄:“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赵芸芸却哭出声儿来,呜呜咽咽地说:“明明已经很久没见了……长大后,大家就不会一直在一起了,赵柯去公社,回来的也少了……”
她哭得很丑,赵柯却做不到笑话她,平躺在炕上自言自语:“行吧,看在你这么舍不得姐的份儿上,不嫌你没眼力见儿了。”
赵芸芸抱着赵棉,哭得正欢,没听见她嘟囔啥。
“咚咚咚。”
赵棉和赵柯抬头。
赵芸芸带着哭腔,凶巴巴,“谁啊?”
屋外传来两道重叠的声音——
“是我。”
“我和我姐。”
是赵萍萍和赵小草。
赵芸芸怕丢人,赶紧抹脸。
赵萍萍和赵小草推开门进来,还是一眼发现她哭过了。
赵芸芸恼羞成怒,“看啥看?”
赵小草深处一根食指在脸颊刮,气她:“羞羞脸,这么大人,还哭鼻子。”
赵芸芸很容易被气到,扑过去跟她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