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抱有多大期望,落空后,随之而来的失落反噬也是巨大的——谢闻青甚至都没来得及和荷灯多说话,对方就丝毫没有留念的离开。
尤其是回想起荷灯临走前淡淡的一眼,谢闻青总是莫名地感到心慌,使他迫切地想和荷灯见面。
短暂地停顿后,谢闻青忽地问:“明天早上你是不是没课?”
荷灯不答,只淡着声音应:“怎么了?”
谢闻青小声说:“那明天早上你可以来我的家里吗?……”
“去你家里做什么?”
“我、我想见你。”
荷灯轻轻地笑了一声。
隔着电流,谢闻青听到那声笑,他耳朵一红,热血沸腾得直冲脑门,再犹如烟花般散开,烧得他整片后脑都发麻……
明明是很正常的情景,谢闻青却觉得现在空气都变得粘腻了,以至于他再开口时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被黏的喑哑,语气黏黏糊糊地又道:“好不好?”
荷灯也感觉到对面人异乎寻常的黏人,他还是笑,说:“真的想见我吗?”
“嗯……”谢闻青脸也发烫了。
荷灯听见,他弯了眼睛,说:“这样……”
“不过应该不行,我没空。”
荷灯的话转变的太快,另一边听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能下意识怔怔地问:“……是有什么事吗?”
荷灯没说话,过了会儿,谢闻青回过神,他道:“没事……那还是下午来吧。”
“下午可能也没什么空,”荷灯说:“我最近都很忙。”
“……”
直到半晌后,谢闻青才缓缓地开口,“什么意思?”
荷灯说:“后面的时间我都没空,你可以找其他人帮你补课。”
“……”谢闻青沉默一会儿,他道:“你还在生气?”
谢闻青习惯性地拿出往日一贯的方法许以好处,只是这次无往不利的手段似乎也随着阴冷的雨水蒸发在空气里,荷灯依旧言语温和地拒绝了。
直到被挂断电话,谢闻青面上的神情已然完全被瘆人的阴沉所取代,他抓紧手机站了一会儿,等包厢门被重新打开,原本还在讨论刚刚事情的人都看过去,就看到他极不好看的脸色。
林清墨被叫名字的时候还在和旁边人说话,他听见谢闻青叫自己,立马就起身过去,后者坐在沙发里,黑黑的瞳眸平淡地打量着林清墨,包厢里都静了下来。
林清墨被那阴冷的视线注视着,他僵硬地笑了笑,搭着他脸上还未消退的痕迹,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谢闻青看着他,忽地笑了下,随后亲手倒了杯酒给他,林清墨直觉到氛围的不对,但在所有人的注视里,他只能弯着腰接过酒。
“干拿着干什么?”
谢闻青盯着对方接过酒后呆愣的动作,他勾着唇角,催促说:“喝啊。”
“……”
林清墨咽了下喉咙。
封闭的空气流里浮动着酒精的气味,林清墨低眼看着在酒杯里微微冒泡的金黄色酒液,不久前的经历令他对这有着梦幻颜色的液体有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不过稍稍回忆一下,林清墨就感觉胃里翻涌得绞痛。
“我……谢少,”林清墨吞了吞口水,握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磕巴着要解释:“我、我前一段时间刚、刚出院,不能碰酒……”
“什么?”谢闻青好像没听清,他哦了一声,语调悠悠地拖长道:“林少不会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吧?”
没等林清墨辩驳,谢闻青就听不出语气的继续道:“是觉得我落魄了,所以现在在国都还不够请你喝杯酒吗?”
场内现在只有林清墨一个人站着,显得很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或疑惑或看戏,没人为这个后来者开口求情开脱。
林清墨站在包厢里,觉得自己像是任人观赏的动物一样没有尊严,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在此之前自己已经完全把另一边得罪透了,如果谢闻青这边再把他踢出去,那他将会完全的滚出国都的上层圈。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
好像想了很多,但现实不过也就是沉默了有点长的时间,林清墨忍住在痉挛的胃,他笑了笑,说:“怎么会……我敬谢少一杯。”
冰凉的酒液入喉,谢闻青没说停,林清墨只能把满满的一杯都灌进肚子里,等他喝完,坐着的人才勉强满意一点。
但不等林清墨胸腔起伏地缓一口气,接着他就又听到谢闻青开口问:“你刚刚和荷灯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林清墨刚松了的半口气在瞬间就再提了回去。
从刚开始看见谢闻青回来时候的表现时,林清墨其实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因此他一直竭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
明明挨打的人是自己,可到后面林清墨还得忍气吞声的闪烁其词,他不敢把自己对荷灯说的话再如实的重复一遍,只能含糊的说了几句。
谢闻青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慢慢地喝着听他说,等林清墨说完,他才放下杯子,嗯了一声。
谢闻青问:“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