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善翻身上了马,霍云忽然道:“春汐送给春菲一匹矮马,你可知道?”
“我知道。”
“那你可教她骑术了?”
“……”
霍云道:“学骑术能强身,你可以让她试一试,春汐快学会了,她要是也学会,姐妹俩可以一起骑马出去游玩。”
宋春菲虽然不是他想象中瘦得全是骨头,可仍是娇弱的,抱起来没什么重量。
就她这个身体真能骑马?乐善十分怀疑:“她胆子似乎挺小的,我看不容易学会。”
名义上是教骑术,但未必真的要教会,骑马对女子来说不是必备的本事,学不成也没什么,主要是享受两人相处的时光,好比他教宋春汐。
想起她害怕时紧紧抱着他的模样,还有两人共骑时的亲昵,霍云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这都是珍贵的回忆,无可替代。
“你教了肯定不后悔。”霍云拍拍他肩膀,坐上马车。
乐善也拉起了缰绳。
后悔不后悔他不清楚,但宋春菲学骑马,真的不会吓哭吗?
算了,先问一问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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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姿势不对。
翻过山头,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顾苹擦了擦脸上沾到的泥污,露出一丝狠毒的笑。
火器炸开时,王府底下有一条通道, 顺着出去可以离开津州, 可主子许是心灰意冷不想挣扎了,又或者是怕被抓住,故而选择与霍云同归于尽。
可惜霍云并没有死, 他听闻已经苏醒。
顾苹咬了咬牙, 他能活着走到这里, 全是因为主子付出了性命,秦昉见主子已死, 自然不会在乎他一个随从是不是葬身于瑞王府,他才能穿过边界。
主子的仇注定得由他来报!
“快跟上。”顾苹推了一把何叔义, “要不是我立马带你走,你一早死在锦衣卫手里了,你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
何叔义走得气喘吁吁:“我不是不情愿, 但你觉得狄人会信你吗?你就不怕我们被他们一刀砍死?”
顾苹道:“你当我是白跟在主子身边的?北狄人什么德性我清楚, 狼子野心,不可能真心称臣,只要我们献上火器,他们定会把我们当座上宾!”
“就怕他们不信,火器又不是嘴里一说就能造出来的, 需要硝石,硫磺,他们那边也不知有没有。”
“去了便知, 你走快点, 为了把你弄到这儿我不得已牺牲了刘怀, 你还磨蹭!”刘怀是羽嘉关的一名守将,也是秦瑀的手下,他们通过他才能离开燕国,顾苹踢了何叔义一脚,“走不动就滚下去!”
留在燕国反正也是个死,何叔义仍是感激秦阔当年的知遇之恩的,提起满是破洞的衣袍,拼命往草原上跑去。
……………………
宋文昇讲话狂妄,夜里却是悬梁刺股,没有一丝懈怠,故而参加院试之后,果然当上了秀才。
喜讯传来,霍夫人忙让管事到库房取一个匣子。
她早就挑好礼物了,一对雕刻了瑞兽貔貅的玉佩。
宋春汐当然也有准备,她打算送手炉。
中秋一过,转眼就要入冬的,经常写字看书,手指易生冻疮,那手炉自是首选之物。且她送的这一种十分精巧,最外层可以往上翻起,里面比旁的手炉多了一层,表有细孔,不用捧着,放在手边也能散发热气,更为方便。
霍夫人见到啧啧称奇:“哪儿买来的?”
“一家新开的店铺,叫送暖,挺有意思的。”
霍夫人笑道:“下回我也去看看……不过阿云今儿怎么回事,照理该到家了。”
秀才跟童生不同,寻常人家出个秀才那是天大的喜事,阔绰些的得摆宴三天,大肆庆祝,亲家公不是这等性子,只简单请些亲朋友好友,但他们不能不重视。
“可是都督府有什么要务?”宋春汐叫杏儿去问问站外面的吕钦。
结果吕钦也不知。
“算了,我们先去吧,”霍夫人觉得再如何也不能让亲家等他们,“让吕钦去都督府问问。”
话音刚落,只见邱用抹着汗跑来:“都督被圣上召见,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个时候召见霍云实在有点诡异,宋春汐问:“你不知何故?”
“那内侍神色紧张,怕不是什么小事。”
谋逆案才查清楚,便又出新的案子吗?宋春汐摇摇头,跟婆母两个人去坐车。
而此时乐善跟宋春菲的马车都快要到宋家了。
宋春菲歪着头又猜了一次:“墨锭。”
乐善道:“你猜过了,不是。”
“砚台。”宋春菲握着拳,“这回肯定对了,是吧?”
“对,但也不是寻常的砚台。”
宋春菲好奇:“砚台除了石质产地不同,还有别的区别?”
“当然有。”乐善将砚台取出来放在她手里,“你仔细瞧瞧。”
原来这砚台是镂空的,宋春菲手指放在底部摸了摸,好奇道:“挖空了作何用的?”
“放蜡烛,冬天用最好,这叫暖砚。”
宋春菲偶尔也会练练书法,立时明白了,惊喜道:“底部暖了,墨汁便不凝固,不用时常磨墨……”她看向乐善,“我替哥哥谢谢你。”
花足的心思得到了回馈,乐善掩不住笑意:“不必客气,又不费事。”
可宋春菲却觉欠他一个人情了,他们本是假夫妻,她也说过不用乐善备礼,可他那么尽心,上回中秋也是,他晚上从不习惯回来吃饭,中秋却愿意陪她,宋春菲觉得怎么也该回送乐善一分礼物。
马车到得家门口,乐善扶着宋春菲下车。
宋文昇春风满面前来迎接。
“怎么样,春菲?哥哥我厉害吧!”
“厉害极了,当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宋春菲将自己做得鞋子,乐善买的暖砚送给他,“以后定会平步青云。”
宋文昇脸红了:“也不能夸得太过分,差不多就行。”
宋春菲莞尔:“哥哥竟有谦虚的时候。”
“学无止境啊!”秀才分三等,他虽然付出了十足的努力,可也只列入二等增生,可见人外有人,宋文昇心想,难怪中举如此艰难。
正说着,宋春汐与霍夫人也到了府邸。
见弟弟比之前稳重,宋春汐十分欣慰,将手炉送给他:“满招损,谦受益,你总算明白了。”
宋文昇两手都拿不下,笑道:“明白明白,看在你们送的这些好东西上,我定会修身养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说完探头往后看,“大姐夫怎么没来?”
“有事去宫里了,”宋春汐语气颇为轻松,“应是为都督府的事。”
天子倚重霍云,众人都知,便没追问。
倒是宋春汐没看见徐钝,颇为惊讶,问母亲:“表哥难不成不在京城?”
不然他肯定会出现,送一件稀奇的礼物。
徐凤娘道:“阿钝去福州了,临走时来看过我,说是为生意上的事,我问他何时归,他说得看生意能不能谈成,恐怕要半年。”连连摇头,“真不知他怎么想的,挣得钱财足够用几辈子了还不够!他都二十五了,你爹二十五的时候都已经……”说着忽然顿住,她那大女婿都二十六了还没孩子呢。
徐凤娘嘴里一阵发苦。
宋春汐见她突然瞅着自己不说话,不免一愣:“怎么了?”
她是很理解徐钝的。
徐钝没有父母依靠,年纪轻轻能把生意做成这样,除了能力突出外,也是因他有宏图大志,那么既有生意要谈,娶妻生子自是排在后面的,她正当安慰母亲,岂料母亲忽然握紧她的手:“不说阿钝了。”
徐凤娘瞧了一眼正喝茶的亲家母,偷偷将宋春汐拉到侧间,低声问:“你可是……你跟姑爷……你们……”
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信女儿身子不好,自小就是健健康康的孩子,长大了,个头高挑,玲珑有致,哪里像是有佯的,然而霍云更不像有佯的,她长叹口气:“要不你找个大夫替你看看,春汐?”
怪不得鬼鬼祟祟,原是为说孩子的事,宋春汐道:“我心里有数,您别操心。”
徐凤娘怕她误会,解释道:“为娘不是怀疑你,但霍家……唉,都是国公府了,姑爷又是独苗,若是迟迟没有子嗣,只怕……为娘也不是怀疑姑爷,但未雨绸缪,找大夫看一下没有坏处。”
有关孩子的事,她不是没想过,但之前因为没有解决秦瑀,此事显得不甚重要。
如今……
她其实也能猜到婆母定会着急,但婆母有涵养绝不会表露,至于霍云,他从未提过,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宋春汐一时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天子急召,霍云猜测或许与军情有关,只他没想到是襄云镇被袭击。
此镇是建州辖下一处小镇,与北狄接壤,在北狄没有降服之时常被劫掠,好些百姓为保命不得不背井离乡,这几年太平了他们方才回来,小镇也逐渐兴旺。
岂料十日前,一批马贼忽然闯入小镇,烧杀劫掠。
秦昉把建州知府传来的急报递给霍云。
“查不出那批马贼来自何处,”他烦躁地敲了一下御桌,“你觉得会是狄人吗?”
才太平了三年多,难不成又要打仗?
秦昉并不乐意。
虽说霍云那几年平定四方了,但花费也是巨大,车骑辎重都是银子,加上每年此起彼伏的水灾旱灾蝗灾,国库已经谈不上丰盈。他又不想加重税收,秦昉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是不是北狄蠢蠢欲动?”
霍云看完急报,缓缓道:“按北狄原先的行事作风,他们应当不会乔装打扮。”他印象里的北狄人是不屑如此的,他们杀人抢劫都是明目张胆。
“原先……”秦昉却琢磨出了味道,“你的意思,他们换了大王后会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