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我好像有一点累了。”他明明面无表情,可沈南昭却感觉他有一瞬间的迷茫。
“只有一点点。”
仿佛只有一瞬间,又好像从来都没有改变。
沈南昭没有说话,却抬手搓了搓小狗毛茸茸的脑袋,他满眼湿润:“没关系,我们都在呢。只要往前看就够了,不要互相折磨。”
秦轲却扑哧笑了出来,他摇摇头:“你不明白,我知道他们有多贪婪,我永远都没有办法甩开他们。南南,只有这样,只要让石林消失,我才能保护你们,保护所有人。”
沈南昭揉了揉他的脸,他还挂着泪,却笑了起来,轻声哄道:“交给我处理吧,我会让他们得到惩罚——但是,我要你不再见他们,不再恨他们。”
“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他用唇描摹着他的脸颊轮廓,细微的气流打在耳垂处:“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小狗侧头看他,见那人神情温柔又坚定,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随即道,“好。”他又将脑袋往那人肩上蹭了蹭,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又撒娇般晃了晃。
“南南,对我好点吧。”秦轲的眼眶有些发烫。
明天要比今天好,一天要比一天好。对于贪心的人而言,这是永远的、至死都不能满足的——欲壑难填。
*
石林其实并不想搭理沈南昭的,可耐不住那人在简讯里告诉他,他有办法帮他逃脱牢狱之灾。
于是,神情憔悴的他一把捞起外套,在目光触及到上面碍眼的褶皱时,他烦躁地扯了扯,却还是囫囵穿上赴约了。
“我还真是好奇,秦延闻和秦晟都拉不住的人,你又能做什么?”石林讥讽道,“吹吹枕旁风?”
他穿着没有熨烫的西装,话里的轻蔑显而易见,眼神的鄙夷更是要溢出了。
“石先生,你们的资产结构那么脆弱,石家的基业算是摇摇欲坠了,所以才想回来从秦氏分一杯羹。倚仗是什么呢?”沈南昭歪头笑道,“家族信托?”
石林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他抖着肥厚的唇,半天才扭曲着腔调道:“你、你都知道什么?”他似乎是想笑的,可嘴角扯了半晌,最后却像是面部肌肉在细微抽搐。
“知道你们的家族信托里存在不合理的财产处置权,轻而易举就能被击破。”
沈南昭眼带笑意,他依旧温和,但字句却如利刃般锋利:“您回国的这段时间,令公子可是又交了不少‘学费’呢,我劝您还是尽快回去好好再整理下石家在a国的资产。”
“该赚快钱的时候,就不能放长线,因为市场上瞬息万变,指不定钱就在哪儿给套牢了”他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石林脸色煞白,他瞳孔微缩,颤声道:“你、你调查我们?”话音落罢,他紧抿着唇,压下失控表情,强装镇定道:“你以为这两三句话唬得住我?太天真了吧……”
但不可否认,沈南昭这几句话确实勾起了他内心最不安的阴影——他儿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没那金刚钻非得揽那瓷器活儿。天天把投资挂在嘴边,大手一挥,家业瞬间能缩水一大半。
要不是他那败家子如此不争气,他能灰溜溜地怂恿全家回国争秦家的财产吗?现在石鑫这个名字,都快成为整个石家的禁忌了!
石老爷子早就看出自家后辈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怕他们以后将产业败光了饭都吃不起,特意设立了家族信托。这样一来,哪怕欠了一屁股债,信托都与石家的资产隔离,石家人都能定期领取补贴,保个衣食无忧。
没想到控制欲强的石老爷子,偏偏加了条不合理的财产处置权,导致他们的信托能轻而易举被击破,这道保障就失效了。
这件事更是石家不可说的秘辛。
只是,沈南昭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
“你以为这点就能吓退我?”石林心神大乱,仍然咬牙强撑道,“我可告诉你,哪怕石家被败光了,我们只要扒住秦家,扒住秦延闻,就有活路。”
“可也只是活路而已。”沈南昭慢悠悠道,“到时候,石家就会变成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你们想要依附秦董,自然是可以的——我会遂了你们的愿,你们会变成彻彻底底的依附品。”
“没有身份、没有姓名,只是依靠秦家混口饭吃的吸血虫……这个名号还不错吧。”沈南昭惯会杀人诛心。
“我原以为秦轲害我就够了,没想到你还在背后偷偷摆我一道……”石林恨不得生吃了他,他双眼赤红,用尽嘲讽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们啊,蛇鼠一窝。”
“狼狈为奸好听点。”沈南昭笑笑补充道:“石先生,如果你还希望石家存在的话,最好能够听我的话,毕竟令公子在a国的投资,大部分都在我权限范围内。”
“你的权限?”石林大脑宕机了。
什么叫他的权限?难道说他儿子在>国的投资,全部都在这个人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