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嘛。”伏黎很难这么黏糊地撒娇。
祁希予闭上眼睛,不到两秒就睁开了, 然后吹灭蜡烛。
愿望短得像不存在。
或者说, 早已在心头默念过千万遍。
伏黎将灯打开。
光线重回视野,她不适应地使劲眨了两下。
走过去, 发现祁希予盯着蛋糕若有所思。
伏黎挠了挠脖子, 不好意思地道:“是有点丑, 你将就一下, 等明年我做一个好看的给你。”
“你知道我今天会回来?”祁希予侧头, 眸光深沉。
“不知道。”伏黎摇摇头, 顿了下,继续道:“没回来就算了,回来了就是上天注定我要给你过生日。”
她知道他因为家里人的原因不愿意过生日。
这会让他想起逝去的母亲和哥哥。
可生日是他的,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节日。
很特别。
她想看他吹蜡烛,许愿,以及吃蛋糕。
他唇线抿成一条,脸上表情寡淡。
伏黎以为他想起了往事,陷入悲伤之中。
“不到五分钟欸。”伏黎温声安慰:“你的生日就过了五分钟。”
他没有任何回应。
“要不然这样吧。”她说着,望向他的眼睛,真挚道:“我把我的生日分给你五分钟,这样你就不会有负担了。”
“好不好?”
“行不行?”
伏黎有些泄气了,低低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祁希予,你不要难过了。”
她转身去挪蛋糕,想要将它托在手上。
喃喃自语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过这个生日就是了,我马上把它扔掉,你难过我也难受。”
她说完,动作微顿。
因为祁希予按住了她的手。
他将她扯坐在沙发上。
然后。
一言不发地切开了蛋糕,分出一块装在盘子里,转身递给她。
接着,又给自己切了一块。
“愣着干嘛。”他拍了拍她脑袋,语气漫不经心,似真的在疑惑,“过生日只兴吹蜡烛许愿不兴吃蛋糕?”
伏黎怔怔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淡黄色纸碟。
雪白的奶油沾了一小坨在虎口处。
压抑的情绪在安安静静的房子里,因为他突然说出的话而缓慢地释放出来。
伏黎低头咬了一口,甚至没用勺子。
祁希予走过去,手指托着下巴将她脸仰起来。
果然。
她哭了。
伏黎吸了吸鼻子,眼水沿着脸颊滚落,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祁希予,怎么办,我做的蛋糕好难吃。”
“难吃么。”祁希予叉起一块塞进嘴里,“这不挺好吃的么。”
泪水不停往下砸,伏黎哽咽道:“真的很难吃。”
“难吃就不吃了。”祁希予抽走她手里的蛋糕,抱了抱她。
他所有的,和过往接壤的,那些难以释怀的情绪。
在这一刻,因为她的存在渐渐逝去了。
剩下的,只有温暖。
-
十二月气温再次下降,伏黎也再一次感冒了。
祁希予带她做了体检,报告显示所有指标均正常。
“我就是易感冒体质。”伏黎委屈巴巴道。
祁希予暂且信了。
没过几天,他发现了她容易感冒的原因。
伏黎怕热,喜欢低温度盖被子睡觉,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家里的中央空调长时间保持在二十六度左右。
那天他坐红眼航班回国,到家已是半夜三点。
他习惯性地拧动她的门把手。
这次意外没锁。
他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先是躺在地上的梨子玩偶。
视线再往床上扫去。
人斜躺在对角线上,被子全部踢到了脚边,一半垂落在地。
她穿着夏季睡衣,胳膊和大腿全部露在外面,连衣摆也因为她睡觉好动而往上掀起,腹部暴露在冷空气中。
祁希予给她掖好了被子。
一个小时不到,又踢开了。
他干脆睡到了她旁边,隔着被子将她抱住不乱动。
第二天一早,伏黎先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胳膊肘突然碰到什么东西,侧头一看,吓得大叫一声。
祁希予眼皮半睁,他刚睡着不到两个小时,略微不悦地道:“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接着,闭着眼扯着伏黎胳膊将人拉下来。
很自然地翻身,将人往自己怀里搂。
伏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懵懵懂懂地又闭眼睡了一会儿,实在没睡着。
他半个身体压在自己身上,伏黎轻轻地把他手拿开,又蜷缩着将压住的小腿抽出来。
最后成功逃走。
一整天,她在工作室都没什么心思。
祁希予一定看见她歪七六八的睡姿了。
她为了纠正睡姿,专程在身边放两个玩偶,左边右边各一个。
基本每天早晨起来,两个玩偶都在地上。
浑浑噩噩耗了一天。
下班前,祁希予打来电话。
“我在楼下等你。”
伏黎简单收拾,拎起包包和前台交代完,小碎步往外走。
迈巴赫停在门口。
祁希予一身西装,倚在车门上等她。
见她过来了,收起手机,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
伏黎跟在身后钻了进去。
“去哪儿吃饭?”伏黎问。
祁希予没着急走,连安全带都没系。
偏过头,指节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先说你感冒的事。”
“小感冒,都快好了。”
她穿着羊绒大衣,下巴藏在墨绿色围巾里,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眼睛。
鼻尖因为长时间擤鼻涕,微微泛着红,像熟了一半的草莓。
“给你两个选择。”
祁希予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
“一,搬进我卧室。”
“二,我搬进你卧室。”
伏黎抿了抿唇。
试探性地问:“还有三吗?”